天色越来越暗了,黑暗到底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差不多整个不来梅的警察差不多都来这儿了。
这是一场属于警察们的盛筵。
至于以后还有哪个警察会被暴风过境的余波扫到,就只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邵乐刚站起来,就又老实地缩回到水泥墩子后面。
代尔门没有把他的照片给所有警察看,邵乐也不想为此出名。
本来邵乐是想趁着包围圈还没形成的时候就跑出去的,但是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警车,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警戒圈正在进一步扩大,搜索队正在以越来越频繁的次数搜索着包围圈里的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
邵乐掏出手机看看。
代尔门的回复是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就是说还要等一段时间。
邵乐乱无聊地缩在水泥墩子后。
探照灯从天上不住地按照地面的指示扫视某个地方。
“汪汪汪……”
随着警犬的叫声,有两个人被从藏身处撵出来。
“别动!”
“站住!”
“啊……”
有惨叫声,还有狗的撕咬。
对付这帮人渣,警察们虽然不会草菅人命,可是下手也是一个比一个黑。
很少会有冤枉的,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们杀过好几个警方的卧底,对于警察来说这是大仇,全世界的警察都是一家,你可以犯罪,但是你不能杀他们的人,这是底限。
“哗啦……”
路上有一个很小的黑影滑下来,因为动作太大,速度太快,被绊了一下以后,头朝前扑下去,从邵乐身边一闪而过,前面的水泥墩子正在等着他。
邵乐不想看到一个人在他面前撞成烂西瓜,就在他经过身边的时候用手拽了一下,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胸部拽到身边,马上捂住他的嘴。
“唔……”
这个黑影惊叫声被捂回了嘴里,他试图挣扎,但是很快就自己安静下来。
“呼……呼……呼……”
警犬的喘息声从路上传来。
看来今天它们也很累,所以状态有些不佳。
邵乐悄悄地从身边的水泥墩子上施展怪力抠下来一块水泥块,握在手里。
狗凶起来可是不讲道理的,而且它们也不会请他出示证件,更不会拿着对讲机叫同事核对他的身份。
警犬走过去了。
不是每只警犬都能不出错。
“托尼!回来!”
训犬员在远处叫道。
“汪——”
警犬忙不迭地跑回去。
这里本来就是比较边缘的地方,警察的搜查重点也不是这边。
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一种灯下黑理论百试百灵。
刚才刚抓到两个,会让他们形成一种错觉,这里不会再有别人了。
人声渐远。
邵乐怀里的那个瘦小的人突然用力地挣扎起来。
邵乐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他的胸部。
蛮有弹性的,而且——嗯,很有料!
邵乐把他的头调过来,看着他的一只眼睛。
没错,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上有眼罩,也许他以为这样可以酷一点吧。
不过她确实挺可爱的,大大的蓝眼睛,秀气的小鼻子,樱桃小嘴,白嫩的脸,还有点儿婴儿肥,身材是那种小小的S形,玲珑有致,以东方人的角度来看,她很漂亮,像个洋娃娃,可是不是老外喜欢的那种,因为她看起来很像未成年的孩子,只要是心理正常的老外都不会对未成年人感兴趣。
邵乐朝自己的嘴唇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怀里的人虽然五官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借着从远处无意扫来的灯光,可以勉强看得到。
人影点头。
邵乐慢慢松开手,把他扶正。
“我是托曼帮的,叫苏菲,大哥你是哪儿的?”这货看来是混迹飞车党有一段时间了,很江湖味儿的问,把姿态放得很低,这是个好办法,省得受伤。
邵乐看了她一眼,故作凶恶地,“问这么多,你是警察?”
苏菲马上举手,“只是问问,大哥你不喜欢我就不问了。”
就安静下来。
邵乐又看了一下手机。
代尔门还没有打电话来。
这老小子别是把自己忘了吧?
邵乐有点儿放懒地把腿伸开。
苏菲只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凑过来,“大哥,你怎么称呼?”
邵乐斜了她一眼,“肖恩,你们老大怎么想的?居然让你来参与枪战?”
“我偷着跑来的,”苏菲靠在邵乐的边上,一股少女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不让我骑摩托车,所以我只好骑着自行车跟上,只被甩掉不到半个小时,”她很自豪的样子。
邵乐忍不住笑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严肃的人,尤其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儿,他伸出手,朝着她左眼上的眼罩摘去。
苏菲瑟缩了一下,可是鉴于邵乐刚才凶的时候很可怕,她也不想得罪他。
眼罩被掀开。
是一只黑色的眼珠,黑白分明,跟右眼的天蓝色截然相反。
基因缺陷吗?
“我妈妈是——”苏菲放低声音,显得有点儿心虚,“是泰国人,我爸爸说是因为他有一次喝醉酒,我是个误会,他很好心,所以才带我来德国……”
泰国好多的白人,在自己的国家就像白色的垃圾一样,在泰国惹了很多风流债以后,产生了不少的混血儿。
可是这个女孩儿——
邵乐不敢确定,他希望会很惊喜。
“你爸爸呢?”邵乐问。
苏菲指着外面,“刚才被抓——”
“砰——”
“哒哒……”
枪声突然再起。
苏菲手赶快放下,抱着肩膀缩成一团。
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帮派并不适合她。
邵乐把她揽过来,抱在怀里。
苏菲挣扎了一下,靠在邵乐的胸前,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居然打了个哈欠。
“噔——”
手机传来震动声。
邵乐看了一下。
代尔门到了。
邵乐把自己的方位发给他,低下头看看这个可爱的女孩儿。
“跟着我走吧,”他说,“你不适合这种生活。”
“你要娶我吗?”苏菲迷茫地问,“我已经18岁了,可是你确定要我吗?我——不是纯血的雅利安人。”
邵乐笑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你是在歧视我不是白人吗?”
“哦,我没有,”苏菲好像这才注意到邵乐的肤色,很搞笑地摸着头上有点儿像乱草一样的白金色短发,“我其实一直不是很明白肤色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有住处吗?”
从左面的路上有警车正在朝这边开来。
“当然有,”邵乐看着这个有点儿单纯的几近无害的女孩儿,笑的更开心了,“一会儿会有警察来,别害怕。”
“警察?很坏的那种吗?”苏菲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见警察,“我爸爸说他们全是一群变态和肥猪。”
“吱……”
警车停下,代尔门从车里钻出来,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根烟。
邵乐牵着苏菲的手,从下面上来。
代尔门在车灯的照耀下,正要跟邵乐打招呼,却意外地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儿,不过穿的很像个暴走族。
“这是——苏菲吗?”
“你认识?”邵乐挺意外的。
代尔门走过来。
苏菲想往后跑,可是被邵乐拽住了。
代尔门蹲下来,朝苏菲招手,“邻居,他爸爸是一个老嘻皮,我们还是校友呢,从小就喜欢充老大,长大了也是一样,你打算收养她吗?”
“正好我的实验室挺大的,”邵乐牵着苏菲走进车里。
代尔门也坐进驾驶室,“今天的收获很大,肖恩,大丰收,我们终于可以安定好一段时间了。”
“爸爸——”苏菲突然扒着车窗,带着哭腔轻喊了一声。
邵乐顺着她眼光看过去,把苏菲的手扒下来,把她的眼睛蒙上。
一个很魁梧的白人穿着黑色的皮衣,正躺在地上,血已经不流了,眼睛大张着,胸前有几个弹洞,在他的手边是一支短管猎枪。
一个警察坐在救护车后车厢边上,医生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代尔门也闭嘴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