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终于察觉出不对的居民有人报了警。
赶在警察来临之前,两伙人带着各自的同伴撤出了居民区。
和子满面潮红地靠在邵乐的身上,像一只正在接受主人宠爱的猫。
邵乐则抚摸着她光滑嫩白的背,靠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眼望着天花板,耳朵则在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的一通乱战居然没有一道能量光束射穿这栋房子,也算是奇迹了。
“别走好么?”和子哀求道,“陪我,就一个晚上,我会很乖的,你想吃点儿什么?只要冰箱里有的,我都会做,或者,我也可以叫外卖。”
邵乐心里一阵的歉意,“好吧,正好我也有点儿饿了,教我做日本菜好吗?我可以帮着你打下手,我切菜的功夫很棒。”
和子怪怪地看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你——不是日本人吧?”
邵乐摸摸鼻子,“有这么明显?”
和子笑了,笑的很美,白玉一样的牙齿闪着光,“日本男人死都不会进厨房的。”
“呵呵,”邵乐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么明显的错误怎么会犯的!
“中国人,”他说。
“哦,”和子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并没有太多的表情,“那我们算不算中日亲善?”
“呵呵呵……”邵乐再次忍不住笑了,这个女人真是讨人喜欢。
20时15分21秒
一辆出租车驶进居民区。
和子给邵乐换上一身风衣,在寺庙里祈祷时穿过的那件米色男式风衣,细心地帮他整理着衣领,眼睛里含着泪花。
“是你丈夫的?”邵乐看得出来她在怀念着什么,“他是不是像我一样帅?”
和子勉强笑笑,头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他不帅,也没你这么黑,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有一天晚上和同事喝酒,在路上被一辆疯狂的汽车撞死了,可是我爱他,快一年了,我还是无法相信他就这样离开了我,谢谢你今晚给我的一切,要是能再多一点儿就好了。”
“贪婪是一切的原罪,”邵乐说话像个神棍,“和子,放下才是对心爱的人最好的祝福。”
“我会记住的,”和子挽着他的胳膊,“现在我们——去约会吧。”
两个人走出院子的当口,邵乐哈着腰,老婆奴一样打开车门,和子笑意盈盈地钻进车里。
“机场,谢谢。”
邵乐用有点儿本地口音的日语说了一句。
和子又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能再抱抱我吗?就抱一下就好。”
那可怜的语气让人不忍拒绝。
做为别人丈夫的替代品,邵乐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不过他还是把她揽入怀中,摩挲着她的背,同时也把头藏在她的披肩长发里。
居民区外的马路边上,刘保用阴沉的目光盯着出入居民区的每一个人和车。
一个手下戴着棒球帽从旁边小巷里走出来。
“安排好了,”他跟刘保说,“队长,死了四个,李丽也死了,那些人看样子是有备而来,他们不是要杀掉邵乐,是想宰了我们!”
“我知道,”刘保攥紧了拳头,“是司空明,这个混蛋想在我们杀掉邵乐以后,再把我们也一起干掉,或者没干掉邵乐,他们再干掉我们,然后往邵乐身上泼脏水。”
“就这么被人当枪使?”手下有点儿悲愤地,“队长,我不甘心!我们不该就这么死掉!”
一辆出租车从居民区里驶出来,路灯照耀下,一对情侣在车后座上忘情地拥吻着。
刘保上前一步,又退了回来。
“我也不甘心,”刘保恨恨地松开拳头,“我不怕死,可是不该沦为某人泄私愤的工具!走,我们回去!让那帮打手自己去找邵乐吧!”
邵乐直到出租车开出去好一段儿,才放开和子,让她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有点儿心有余悸地朝后面瞅了一眼。
那小子到底是个谁呀?属狗的吗?
虽然没有看到刘保,可是他能感觉到,在出租车出来的一刹那,那个家伙几乎马上就发现了他,可是不知为什么,没有追上来。
前面的司机很敬业,没有对后面的客人做出什么打扰,邵乐和和子静静地拥抱着,没有再有其他亲密的举动,只是抱着。
长崎机场建于1975年,是由浮于长崎县中央部大村湾的萁岛填海而建。
直到行驶在长长的通往机场的高架桥上时,邵乐的神经才稍有些放松。
到了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看来那次混战对双方的影响都不小。
虽然结局有点儿不清不楚,可是基本目的已经达到。
不管是谁还对他有所想法,都会分一半的精力注意背后。
那样邵乐的压力会小很多。
在航栈楼前,出租车停下了。
邵乐刚想从车上下去,却发现怀里的和子死拽着他不撒手。
邵乐捧着这张充满依恋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勇敢一点儿。”
“我可以去找你吗?”和子依依不舍地。
邵乐实在不忍心拒绝,“德国,海德堡,斯腾博格实验室,我在那里,但是你要做好准备,可能事实不是你想要的。”
航栈楼的VIP通道前,井上宏正有点儿焦急地等待着。
通关的时间提前了,再有两个小时,他们刚刚打通的关节就不能用了。
“让你久等了,”熟悉地声音响起。
井上宏有点儿受惊地回过身,才发现一个瘦小的人穿着米色的风衣,戴着一个有点儿书生气的眼镜,整体形象跟他印象中的差距很大,索性声音还是没变。
“邵先生,赶快进去吧,”井上宏说,“还有不久我就帮不了你了,据东京的消息说,国际协查通报已经到了,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会下发各个机场,到时候我们也没办法了。”
“好的,给你添麻烦了。”
邵乐致歉,跟随他从VIP通道直接坐电瓶车前往机场7号停机坪。
私人飞机是来自三菱公司的MRJ,邵乐坐在舷窗附近,还兀自不敢相信一切会这么顺利。
倒不是想出什么意外来检验一下自己的心理承受极限,实在是这种风平浪静让他不安。
半个小时以后,飞机开始启动。
“你不下去吗?”邵乐有点儿奇怪地看着井上宏。
井上宏苦笑着,“德国的维和部队雇佣合同招标,你怎么忘了?”
“我以为有我就行了,”邵乐笑,“说的也是,在那种场合,我的人的确不太适合出现,那么——拜托了,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不管有多少花销,都我来付,事成之后,我们可以去我常用的银行,把我答应你的15亿欧元转过去,保证你满载而归。”
“也许就此在柏林扎根也说不定,”井上宏从吧台里拿出一瓶红酒,“来喝点儿?”
邵乐摇头,“不喜欢那个味道,酸不拉叽的。”
不到最后平安到达海德堡,要时刻保持足够的警惕性。
“这么说,你的父亲已经做了决定是吗?”邵乐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是井上宏跟着他来。
井上铭夫已经做了决定,企业由小儿子来继承,那样一来,井上宏就不能再呆在日本了,那样迟早会骨肉相残的。
那个小儿子是个霸气的家伙,不是很能容忍一个善良的哥哥与他一起共事。
“是的,他做了决定,”井上宏回答道,“邵先生,您需要做好准备,他很可能不会把您试图索要回报的事儿放在心上,最多在渡过难关的时候跟你说声谢谢。”
“早有预料,”邵乐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年轻气盛,不轻易妥协的臭小子,这个家伙的确很难缠,要不是还不想跟井上铭夫把关系搞僵,在研究所的时候他就想做点儿手脚,弄死这个小杂*种。
“他不会告密吧?”邵乐一不小心泄露了一点儿心中的杀气,“我很介意这次招标的保密程度,如果他不能很好地管好自己的嘴巴,那他只能祈祷我死在非洲了,不然你们的大神也救不了他。”
“我的父亲会让他明白的,”井上宏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是个出色的父亲,永远可以轻易看透任何任何人,包括他的儿子。”
看来这次的打击对于这位正直的,一直想接班的长子还是挺大的。
邵乐不想劝一个成年人想开点儿,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非洲,刚果,利瓦博……
“在我到之前,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邵乐喃喃地说。
一个残酷的黑人,40多岁,有点儿像是黑色骷髅的瘦高个儿,有点儿像火星人一样的大眼睛,白亮的牙齿好像非洲的狒狒,秃头顶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白色纹身。
听说在头顶纹身会特别痛,在非洲那种医疗条件堪忧的地方,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黑魔法么?据说好多部落的人支持他,不是因为尊敬,而是因为恐惧。
但愿他的黑魔法可以挡住能量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