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什么？”
其实关于这个，黎晚歌一直是有些好奇的，但她拉不下脸直接问慕承弦。
老实讲，她心里还有点小吃醋呢，明明自己陪伴的欣欣的时间更多，结果小丫头有了爹地就不要妈咪了，怎么没见给她说悄悄话？
难不成，女儿还真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一旦遇上了，她这个“送货”的就功成名就，该靠边站了！
“她说，如果她没有机会长大，希望我能代替她守护你，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这样她即使离开这个世界，她也会很安心，她……她不后悔做我们的女儿。”
慕承弦喉头哽痛，几乎要说不下去。
黎晚歌的脸，带着几分怅然，眼泪像泉眼一样，不断线的往外涌。
“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傻，她才五岁啊，为什么……”
“所以，不要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逃避现实，你是她的母亲，你得先撑住，不能倒下了，毕竟手术结果还没出来，我们应该乐观点，等着迎接小家伙破茧重生……”
“破茧重生……”
黎晚歌眼神呆呆的，重复着慕承弦的话。
然后，突然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夺过慕承弦手里的小蛋糕，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急，奶油弄得满嘴都是，吃完一个，又忙着去拿另一个，两颊被塞得鼓鼓的。
“你慢点，别噎着了。”
慕承弦看着心疼，轻轻拍拍她的背，给她递去了温水。
黎晚歌接过水，“咕嘟咕嘟”的仰头狂喝。
“要么不吃不喝，要么暴饮暴食，你呀你……一点不让人省心，难怪小丫头要专门拜托我照顾你，想必这些年，她照顾你的时间，比你照顾她的时间，更多一些吧？”
慕承弦见黎晚歌终于缓过劲儿来了，忍不住好奇她们母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在他看来，查得再清除，都抵不过当事人口诉来得直观。
“你说得对，我虽然是欣欣的妈妈，可很多时候，我比她还幼稚，她就像个小天使一样，会给我削水果，会给我做便当……”
“我不开心的时候，她还会给我讲笑话，我开心的时候，她会陪着我一起开怀大笑，会给我跳舞唱歌……”
“她会好多好多东西，而且很少哭鼻子，反而会安慰我，让我不要哭鼻子……”
黎晚歌回忆起自己和欣欣的点点滴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笑容。
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突然就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的和慕承弦说了好多。
说到最后，她终于支撑不住，累得直接睡着了。
“睡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变好了。”
慕承弦轻轻移动着女人的身体，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床好大，好软，屋子里淡淡的香气，让人心神放松。
黎晚歌翻了翻身子，睡得更沉了。
慕承弦屹立在大面落地窗前，面容冷峻的沉思。
“叮咚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慕承弦皱了皱眉头，害怕吵醒黎晚歌，迅速走到门口。
他以为是酒店服务员，结果打开门，看到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晚歌迷迷糊糊的醒来。
天色已经暗了，酒店房间没有开灯，只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晚歌，你醒了，睡得还好吗？”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却不是慕承弦，而是乔司南。
“怎么是你？”
黎晚歌有些意外。
她在房间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慕承弦的身影。
“别找了，他已经离开了，离开之前，他把你交给了我。”
乔司南耐心的解释道。
“走了……”
黎晚歌的表情里，是明显的失望。
“你舍不得他，对吗？”
乔司南问道。
“……”
黎晚歌低头沉默，并没有否认，对乔司南的态度，也不似之前热烈了，两人中间像是隔着一条河，生分了很多。
“在你睡着的时候，温柔进到你的梦境，清除了之前强加给你的一些信息，现在看来……应该起到效果了，你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再面对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很讨厌，之前对我那么依赖，挺可笑的？”
“我没有觉得你很讨厌，只是……不太需要你了。”
黎晚歌抬头看着男人，没有太多情绪，淡淡的回道。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自己，对乔司南是什么感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对他不再有爱了。
就像是……一个不怎么联系的小学同学，仅仅停留在“认识”，“人还不错”的阶段。
“哈哈，那我是不是该庆祝一下，终于甩掉了一个包袱？”
乔司南忍着心痛，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将那份失落深深隐藏。
从他让温柔替黎晚歌清梦那刻起，他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可真当这一刻来临，还是好难过，好伤感啊！
黎晚歌掀开被子，下了床，用一种很疏远的表情看着乔司南。
“对不起，之前给你带来了一些困扰，我保证以后我不会犯这种糊涂了。”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更不要和我客气，即使我已经不是你爱人了，但至少可以是你朋友吧，朋友之间，不用分那么清楚的。”
乔司南有些卑微的说道。
“额……我，我想我该走了。”
黎晚歌理了理头发，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慕承弦不告而别，欣欣现在怎样了还未可知，她这一睡，总有种长眠百年，一觉醒来突然变天的不适感。
“据说手术还在进行中，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乔司南朝黎晚歌走去。
黎晚歌却是很抗拒的，刻意拉开一段距离。
“不用了，纽约我比你熟，我自己可以。”
乔司南低头，自嘲的笑了笑。
从寸步不离的依赖，到稍微靠近一点就后退……这样大的落差对他来说，还真是残忍啊！
“我知道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和陌生人也没太大差别，所以你对我防备心很重，我要是稍微有点眼力劲，就该离你远远的，但慕承弦既然把你交给我，我总得平安把你转交到你信任的人手里，所以……”
乔司南朝女人伸手，像个即将卸任的骑士一般，颇为戏剧性道：“让我再送你最后一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