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这丫头越发机灵，都不需自己操心了，那晓得居然犯下这样大的纰漏。
当看到采莲手上还握着寿礼，木槿都快闷到说不上话了。
最重要的事情也能给忘了，真不知这丫头当时心里头都在想些什么。
没有寿礼的寿辰，实在想象不出是个怎样的情形。当即直接一巴掌盖在自己头上，木槿唉着声叹道：“采莲你真是……”
“大少爷对不住了，采莲竟然将这事给忘了。”
“算了算了。”
事情都忘了，就算怪她也是无用的。不得已木槿只能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接过手中安物件，随后说道。
“看来这秋莺的寿辰，少爷我还真得赏光了。”
小四人是很机灵，不过一旦碰上秋莺却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或者真应了那句老话。
一物降一物吧。
寿辰，自然是要备下寿礼的。可是一时半会儿他上哪儿去寻那合心意的寿礼？
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便仅是寻了一盆芍药花就上了王家茶楼。
秋莺是王家茶楼的招牌伶人，按理来说寿辰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是一个人便可过的。这头牌伶人，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寿辰，也是可以赚大钱的好法子。
不过因很早之前木槿便已包下了秋莺的寿辰之日。所以小四在今日才得已见到秋莺。
那茶楼的活计大老远看到小四，便笑脸迎了上来，开口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呦，这不是木府山庄的小四哥吗？今儿是来给秋莺姑娘送贺礼的？走走走往里头请，秋莺姑娘一早便等在里头了。”
“秋莺姑娘早就已经起来了？这是要给谁家爷唱曲？”诧异的问着。
“不不不，不是唱曲，今是秋莺的生辰，虽然以前好些公子哥今日都会特地来给秋莺贺寿。不过很早以前您庄内的大少爷就已经说了，今日要包下秋莺的场子。所以今儿啊，秋莺什么人都不见，就只见你们木府山庄的人。”
这包下头牌伶人可不是个小数目，木槿对于这王家茶楼来说便是个大财神。
就因为木槿在秋莺身上舍得花钱，连那王老爷都不曾动过纳她为妾的想法呢。
老爷对于这木府山庄，还算留面子，他们这当伙计的，既然是更加周全了。
实在没想到木槿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方，小四都愣了，忍不住小声的喊了句“大少爷”随即回神之后，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可否劳烦带我进去呢。”
“这是当然的，请跟我来吧。”
说完这伙计便领着小四走了进去。
到了秋莺房前这伙计便止步，笑道“人在里头候着后”便离开了。
秋莺这儿，小四已算是常客。来了这样多次，早就已经习惯了。可今儿却怪得很，站在外头捧着那芍药花，他竟然不敢进去。
来来往往的贵家公子，谁人送的不是珍贵的玩意儿。可是他就送得起这小小的不起眼的一盆芍药花，而且还是寻常的花种。
如此的差距，他有些拿不出手了。
就在那外头站着，始终没有推门走进去，实在里头的人开口唤道：“是小四吗？怎么还不进来。”
听了秋莺的话，小四这才回过神，颠了颠手上的那一盆芍药花，小四回道：“秋莺姑娘是我，给您送寿礼来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进去。”
“进来吧。”
一句话，便是应了。而听到对方的话后，小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秋莺的房内，从来不缺芍药花，只要是有人来，入眼总能看到那开得正艳的花儿。秋莺房内芍药常年开而不败，其功劳全都是小四的。
若不是他每日都送新鲜的过来，这花早就败了不少了。
像是早就知道小四会来似的，这茶已经沏好了，一看到门推开小四走了进来，秋莺便笑着说道：“累了吧，快来这坐坐。”
“嗯。”
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想起手上的芍药花，小四赶忙说道：“这，这是我送给秋莺姑娘的寿礼，还望秋莺姑娘别嫌它太寒酸了。”
一个大男人，在心上人跟前难免显得拘束。看着小四那不好意思的模样，倒是将秋莺给逗乐了。轻笑之后看着小四，秋莺说道：“你送的芍药花，我何时嫌弃过了。”
如此的话，倒是让小四心中躁动起来。扭捏的错开视线，这在人前万分机灵的小四，这当口倒是乱了手脚。
不知如何回话的他，最后只得干干的笑道：“那这花，我放哪儿好？”
“这房内都是你送来的芍药，你觉得哪儿合适便放哪儿吧。”
满当当的都是芍药花，到也都是小四的送的。不好意思的又笑了一下，寻了个空的地方，小四便将那芍药花放下去。
其余的皆只是花，便只有这是一整盆的，看着也挺有趣的。
托着腮坐在那儿，看着小四将花放下之后，秋莺突然开口道：“这芍药花，该不会是临时从你们木府山庄里头抱出来的吧。”
要不是这花已经放好了，小四怕是真要将花给摔了。
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起身之后的小四说道：“秋莺姑娘，怎么知道的？”
“你日日都能送新鲜的芍药过来，要不是庄内就有，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多？”
“秋莺姑娘聪慧。”
“这不是我聪慧，而是明摆着的事实，明眼人可都知道的。”笑着回道，秋莺倒也谦让。
说完那话便指了指边上的位置，让小四坐下先休息休息。
都来了这样多次，本是已经习惯了的，可刚被秋莺那么一说，小四倒是拘束起来。坐得都不大安生了，两只手搁在膝盖上，小四尴尬的笑道：“我就是一下人，芍药如此贵重的东西自然是买不起的。这些都是大少爷首肯的，我才从园子里头摘来的。今日才知道是秋莺姑娘的寿辰，不得已只能这样了。”
在秋莺跟前，小四还真是诚实，什么都往外道了。
老老实实都招了，却也引得秋莺一阵轻笑。
抿了抿唇，秋莺说道：“木大少爷倒是有心了。”
“大少爷，确实是个好人。”
这一句话倒也是实话，小四眼不瞎，木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一点秋莺算是同意的，点了点头，秋莺回到：“大少爷的人，自然是不错的。不过这芍药花自然贵重，可是我秋莺也不是那种好贵重物品之人，若是这送花的人不合我的眼，在贵重的花我也是不稀罕的。”
秋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四有些听不明白了。
耳边响起这样的话，小四直接坐正了身子。想要从秋莺的面上看出她这话的真正意思，可是这一抬头却只看到秋莺垂下的眼眸。
错开了眼，没有迎上小四的视线，视线游离不知在看什么，随后便是拿起桌上的茶，抿了起来。
如此的话，太奇怪了。
听着就好像，好像……
那后头的猜测，小四竟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毕竟那样的事情。
真真不是他这等身份的人，敢妄想的。
慌乱之中也拿起桌上的茶杯，顾不上茶水还是烫的，便要一口喝下。
哪知这茶水实在太烫口了，这样急巴巴的灌下去，嘴巴自然是要受罪的。又将那烫人的茶给喷了出来，小四被烫得鼻眼都歪了，不停的在那儿扇风散热。
这被烫到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看着小四那痛苦的模样，秋莺急了。慌乱之中站了起来，赶忙去倒了杯凉茶递了过去。
看着小四接过之后喝下，像是担心这凉茶不过似的，还不停的扇风替他散热。
这慌乱之中，手倒是碰到了一块。
温热的两只手碰到一块，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等到回神的时候，这手已经牵上了。
握在掌中的手，软软的，好似无骨一般。细腻的肌肤，让人碰到便不愿在松开。
小四不舍得松开，而秋莺也没有抽出去的意思，两个人便这样握着手，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安静的房内，气氛有些微妙。
就这样盯着秋莺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小四先开了口。因为过分的紧张，这嗓子都哑了，哑哑的声音，开口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难受，小四看着秋莺说道。
“秋莺姑娘，我……”
顿了一下，视线不曾挪开，又是一番酝酿，小四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很不自量力。可是秋莺姑娘，我是真的心仪你。从第一次在茶楼那儿看你唱曲的时候，这心中便都是你的影子。自从第一次看到你，只要有空我就一定会上这王家茶楼还听你唱戏。进不了雅间，我也一定会坐在最前面，就是为了能更清楚的看到你。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个下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可是我，我……”
还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了，已经秋莺抬起自己的手抵在小四的唇上。
微微的笑着，秋莺说道：“我虽然生在这样的地方讨生活，也谈不上是什么清高洁净的女子。不过我也知道，寻一生生世世眷自己的相公，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我现在就只求，未来的相公莫介意我在这样的地方讨过生活，愿用心来待我，其他的一切，我已不奢望了。”
女儿家将话说到这份上，她的态度跟意思，便也明了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等福气，能心上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当即小四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握着秋莺的手力道加重了许多，小四还想再说什么。
可是没来得及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这敲门声瞬间将两人给惊了回来。急忙分开手坐了回去，秋莺稍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随后问道：“谁？”
“秋莺姑娘，是我。”
门外的声音，赫然是木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