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打得舒爽,却是心疼坏了朱见济的亲娘。
杭氏连忙上来劝阻道:“殿下,殿下,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打坏了。”
朱祁钰一把甩开杭氏的手,怒声道:“打坏个屁,你没看他还吱哇乱叫呢吗?”
朱祁钰下手有点狠,朱见济受不了成吨的打击,眼下正啊啊啊的叫个不停,眼泪都流出来了,貌似还混着点口水。
好吧,因为被放在桌子上的缘故,朱见济的面前正是一盘甜点,这也是朱见济流口水的主要原因。
杭氏劝了,朱祁钰的火也撒得差不多了,松开按着朱见济的大手,坐回到汪氏的身边,继续逗弄着还在酣睡的朱淑仪。
杭氏赶紧过去,拉起还趴在桌子上的朱见济,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见朱见济脸上还有泪痕,杭氏立刻拿出手帕,伸到朱见济的脸上开始擦,擦着擦着感觉不对劲,怎么嘴角上这么多眼泪呢?
仔细一看,什么眼泪啊,这压根就是朱见济的口水。
再一看,这时候的朱见济正紧紧地盯着桌子上的甜点,张着嘴,仿佛要一口全都吞下去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生气,又往朱见济的屁股上扇了两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还不给你父王道歉?否则一块你也别想吃。”
朱见济立刻从杭氏的身上跳下去,跑到朱祁钰面前站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孩儿错了,父王不要生气了。”
“哦?你错哪了?”虽然朱见济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但是压根骗不过朱祁钰,于是冷声问道。
“孩儿不该说您是兔子,兔爷也不行。”朱见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不过这个回答明显不是朱祁钰想要的,火气顿时又升了起来,伸手便要去抓朱见济。
朱见济也一直在防备着朱祁钰,见他又要抽自己,连忙一个闪身躲开,连声道:“父王,父王,孩儿错了,孩儿再也不说您了。”
而且这次他学乖了,没有往他娘的身后跑,而是躲到了汪氏的另一边。
他娘只是个侧妃,远没有郕王妃汪氏说话好使。
果然,汪氏轻声劝道:“见济还小,哪里懂什么兔子兔爷的,殿下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说完还捂嘴轻笑了一声,很明显她是知道兔子兔爷的含义的。
朱祁钰顿时被噎住,恨恨地道:“他还小?还小个屁!他刚才那语气,明显是在嘲讽本王呢。”
汪氏扭头看向朱见济,轻声问道:“见济,你刚才是在嘲讽你父王吗?”
朱见济立刻摇头,辩解道:“母亲,我哪里敢嘲讽父王啊!”
“刚才是父王先说我是小兔崽子的,我才说他是兔子的啊,难道小兔崽子的爹爹不是兔子吗?”
“那兔爷呢?”汪氏继续问道。
朱见济埋怨道:“还不是父王在打我,我以为他嫌弃兔子辈分低,所以才给他涨了一辈儿,叫他兔爷的。”
听完朱见济的解释,汪氏又是捂着嘴轻笑,看向朱祁钰说道:“你看吧,殿下,见济的确是不懂什么所谓兔子和兔爷有什么歧义,否则他怎么会这么说他爹呢?”
仿佛为了确定汪氏的话,朱见济在一旁疯狂点头。
朱祁钰无语。
这小子刚才明明在嘲讽自己,结果就这么让他混过去了。
不过今天过节,又是面对自己的媳妇们,朱祁钰也不好追究,于是恨恨地点了点头,道:“好,今天过节,我就放过你这次,下次若是敢再犯,小心我罚你......”
朱祁钰想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好办法。
这家伙是自己儿子,不能下狠手,课业上也不错,虽然字丑了一点,但是在同龄人里面也算是不错的了,即便是罚他写大字也没什么用处。
杭氏也是捂着嘴,见朱祁钰为难,于是提醒道:“殿下,您可以罚他一个月不准吃甜食。”
经过杭氏的提醒,朱祁钰立刻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对,就罚你一个月不许吃甜食。”
朱见济马上哭丧着脸看向杭氏,哀嚎道:“娘啊,一个月不准吃甜食,您还不如饿死我算了。”
看着朱见济懊丧的表情,朱祁钰心情大快,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欺负小孩子是大人们的共同爱好,汪氏和杭氏也跟着笑了,咯咯的笑个不停。
笑了一会儿,杭氏轻声问道:“殿下,您今天怎么没去上朝啊?”
听到这个问题,朱祁钰的心情也是不错,回答道:“今日过节,我就让在京的百官休沐一天,我也顺便歇息歇息,最近可是太累了。”
“是啊,王爷您最近可是真的消瘦了不少呢!”杭氏轻声抱怨道。
朱祁钰却是呵呵笑道:“没事,没事,反正陛下已经回返撤军了,要不了几天就能回到京师,到时候本王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真的?”汪氏一直在府里照顾闺女,没怎么关注皇帝亲征的事儿,听说皇帝马上就要回来,自己的夫君可以继续做个闲散王爷,不由得惊喜万分。
至少朱祁钰能有时间和她继续努力了,看看这两年能不能弄出个嫡长子出来。
虽然她并不排斥朱见济,但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还年轻,努力努力,怎么都能生一个儿子出来。
朱祁钰点点头,道:“对,其实原本今天就能入紫荆关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皇驾又转向了宣府,据说是王振王公公怕大军路过他的家乡,毁了他乡亲的庄稼,真是可笑至极。”
“王振王公公那是什么人,怎会为了一点庄稼而随意更改陛下的回京之路呢?”
朱见济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桌子旁,正在抓着甜品往嘴里塞呢,听朱祁钰这么说,立刻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大军行进在长城之内,本就没什么危险,王振又好名声,弄出个劝谏大军改路的戏码有什么不可能的,兴许皇帝伯伯还会配合他呢!”
不过朱见济嘴里塞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朱祁钰没好气地道。
自己这个儿子在这一点上,实在是有些烦人,说了几次都不听。
朱见济拼命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原本大军是要从宣大背后回来,走的是紫荆关那条路,但是因为路过王振的老家蔚州,王振不愿意,所以才转向宣府,打算走怀来和居庸关那条路回来啊!”
朱祁钰瞪了他一眼,冷声训斥道:“你又知道了是不是?”
朱见济点点头,道:“不是我知道了,而是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而且算算日子,大军应该已经到了土木堡附近了吧?”
朱祁钰大怒,起身把朱见济抓过来又是一顿打。
不过打了一会儿,却是感觉有点不对劲,朱见济这次没有叫,只是冷冷地盯着桌面。
朱祁钰不禁停下了手。
朱见济感觉他爹不继续打他了,于是扭过头平静道:“父王,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在早朝上说的话?”
这熊孩子说什么话了?
朱祁钰不由自主开始回忆朱见济说过的事情,想着想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看着自己的儿子。
朱见济点点头,严肃道:“父王,皇伯父就是在土木堡惨败的,而且他也没有逃出来,而是被也先掳走了,眼下朝中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就是您了,您最好在心里做好准备,消息这两天就会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