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大明朝廷,就算是建奴这样的势力集团,天地会一旦发展到需要对外扩张的阶段,一个打十个,真的是毫无压力。
首先,韦家庄和辽南加起来的人口已经七百多万人,人数上就是建奴的三倍到四倍!
另外,一旦发展到需要对外扩张,经济资源上,肯定已经度过了资本主义积累的原始阶段,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
朝鲜那么点儿市场肯定已经无法满足,最先需要拓展的,肯定是北方。
建奴就在身边,建奴有什么力量抵挡韦家庄和辽南?
到时候,热火器像是放烟花一样的每天来几发,建奴只能被动挨打。
一个一个农牧业为主的渔猎势力集团,而且还是奴隶制,怎么与有了工业基础的资本主义势力集团相提并论。
韦总裁的运气不错,孙承宗派人大肆诋毁韦宝的时候,挂起了南风。
这在北方的深秋是很难得的。
其实有没有南风,韦宝都打算硬干一场了,当然,有南风的话,更好!
否则热气球上天,为了向前推进,还得改装,得增加鼓风设备,那样的话,势必要加重,并且会少带弹药。
虽然用热气球从空中向沈阳城内投弹,主要起的是一个震慑效果。
但每个热气球如果只投个两三发弹药的话,不痛不痒的,打的建奴一点感觉都没有,恐怕起不到效果。
韦宝主要是想让建奴生气,发火,然后派兵来强攻他们在河岸边临时布置的防御工事!
这里有个因果关系。
虽然宝军有水师优势,随时随地可以跑到建奴的岸边构筑这种防御工事,可建奴不傻,派一队骑兵监视就完了,在已经了解了宝军火器的巨大威力之后,一般情况下,建奴不会选择硬冲。
但是打的丢脸了,没面子了,生气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总裁,风向变了,现在是西南风,是不是赶紧通知出兵?”林文彪兴奋的来向韦总裁请示。
“立刻通知出兵,通知孙承宗,让他将所有能请到的蓟辽和辽东辽西将领,都请到山海关岸边去,让他们在小船等着,大船来了,直接上大船一起走!”韦宝立刻对林文彪道。
“是,总裁,我马上去办!”林文彪答应一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退下。
吴雪霞心里还是很没有底,但知道韦宝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尤其现在南风也来了,韦宝肯定要出兵,劝阻是没用了的。
“总裁,是不是让辽南派出多路大军配合作战?加上朝鲜的大军配合,在毛文龙区域外围,多路对建奴实行打击,让建奴感觉我们是要打大仗,而不是光打沈阳城一个地方。这样的话,建奴不敢分派太多兵力。否则,建奴上来就用万人骑兵团冲锋的话,凭我们的迫击炮和山炮,两千人恐怕难以抵御建奴。”吴雪霞谏言道。
其实这个建议,吴雪霞前天就向韦宝提出过了的。
“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们不要想吃掉建奴,或者重创建奴,这很难做到,尤其是在建奴的地盘,更难做到。建奴失去辽南,在我们手里其实也没有吃什么亏。骑兵的优势的确很大。我并不想与建奴打大仗,明白吗?边打边谈,打的建奴不敢再对付我们,大家和平相处,方为上策,等将来有实力一举吃掉建奴的时候,再摊开来轰轰烈烈的打一场!”韦宝道。
“我是怕沈阳城是建奴腹地,是贼酋的老巢,他们在那里兵力太充足,等下还没有表演给蓟辽、辽东辽西的将领们看,咱们自己先败了,被建奴赶出沿岸了。”吴雪霞道。
“你就直接说,怕割不到一千颗建奴的人头吧。哈哈哈。”韦宝轻松道:“割不到一千颗人头就割不到一千颗人头。我对这一仗还是有信心的,我们有火力优势,打法新颖,建奴肯定会有死伤!况且我当初与孙承宗打赌的时候,也没有明言具体打几次,一次不行,咱们就两次,三次,一千颗人头不难的。”
吴雪霞闷闷的哦了一声,心中却暗忖,我就怕你一颗人头都拿不到,建奴万人铁骑冲锋的场景,吴雪霞是见识过很多次了的,那场面,能让人胆战心惊。
只怕建奴一冲,防御火力没有总裁估计的那么厉害,到时候直接变成送人头,而不是割人头。
孙承宗很快接到了韦宝派人传来的话。
“韦宝还真的要打。”虽然孙承宗并没有怀疑过韦宝真的敢打建奴,但毕竟韦宝已经在辽南取得了成功,打过建奴,还打死了很多的建奴。
可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这次是韦宝自己夸海口,要用两千人打建奴,还要割下一千颗以上的建奴首级。
孙承宗知道不是韦宝托大,而是韦宝必须以明军作为伪装,不可能大张旗鼓的用自己的人马上,那样会让人诟病。
山海卫就那么点兵额,只能派两千人。
至于要割下一千颗建奴首级,那是因为韦宝要形成一个别人无法驳斥的战绩,这个战绩就必须是蓟辽和辽东从未取得过的胜利。
孙承宗自己很清楚,他这几年里面,别说上千人的战绩,就是一次杀伤上百建奴的时候都少的可怜。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有的话,也是底下人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些人头,剃了头,伪装的建奴人头。
“恩师,看样子,咱们的计策奏效了!韦宝终于受不了了,要去找死了。”袁崇焕高兴道。
孙承宗没说话。
万有孚问道:“督师大人,我现在让人去叫人吗?是不是把所有蓟辽、辽西辽东的将领都叫上?让更多的人看韦宝出丑?”
“那要是韦宝真的有本事做到呢、老夫有些后悔,也许这几日不该让人到处说韦宝夸大其词的事。”孙承宗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是特别果断,做事沉稳有余,锐气不足,不过也这么大年纪了。快七十岁的人,哪里还有那么多火气。
否则换成一个三四十岁的人当督师,就算与韦宝有师生关系,也早就和韦宝闹僵了。
“我觉得大人多虑了,韦宝的私人兵马的确有一定的战力,但未必超过蓟辽和辽东精锐。蓟辽和辽东再精锐的兵马,也不敢说能以两千人打建奴,还割走建奴上千人头,他太托大了,大人这回稳赢的!”万有孚笑道。
“世上没有稳赢的事!算了,你去叫人吧!”孙承宗还是下了决心,也想让辽东的战局快点有个眉目。
不是战局有眉目,而应该说朝廷派了高第过来,虽然高第成天什么都不做,孙承宗已经过的很压抑了。
朝廷让高第来,就是一种对他的不信任,只是因为他孙承宗是皇帝的老师,皇帝和其他人都不方便直接赶他走罢了。
万有孚答应着下去,派人四处通知人,即刻赶往山海关外渡头。
因为刚刚开过重大议事,人聚集的很齐,又紧跟着发生了孙承宗与韦宝打赌的事情,大家都得到了通知,暂时不要走。
所以喊人很容易。
本来众人见督师府的人到处挤兑韦宝,韦宝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连老百姓都已经开始挤兑韦宝了,大家正看热闹看的高兴。
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真的要去打建奴了?
所有人都感觉匪夷所思,没有一个人会认为韦宝能赢,除非那人是疯子。
大家都觉得韦宝与孙承宗的赌约是因为韦宝飘了,没有打过仗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建奴的厉害。
祖大寿是最激动的,一接到口信,就带了几个亲信上督师府等着一起去山海关外的渡头了。
“我倒是真的希望韦宝能赢,若是咱大明两千人就能打败建奴大军,还能割上千颗建奴人头回来,那的确没有必要要咱们这么多人。人家韦宝手里有个一两万人就能让建奴趴下!以后咱们都解散算了,就靠山海关三万多大军,足矣抵御建奴!”祖大寿大着嗓门道。
众将领听祖大寿这么说,纷纷大骂韦宝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家都等着看韦宝的笑话。
孙承宗黑着脸出来,咳嗽一声,众人才安静下来。
“好了,多余的话不要说了,记住,咱们是观摩,跟着韦宝的人后面看,人家打成什么样都好,都是为了大明在做事,都听到了吗?”孙承宗道。
众人齐声答应。
“督师大人,主要是这韦宝小子太能吹了!否则大家也没有那么无聊,谁没事等着看他笑话?”祖大寿笑道。
“走吧!”孙承宗没有理会祖大寿。
众人其实还没有到齐,孙承宗打算边走边等,估计等在山海关外渡头上了小船的时候,人差不多该到齐了。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毛文龙也来了,这几日,毛文龙也没有离开山海关。
其实孙承宗叫不动毛文龙,是毛文龙自己想看韦宝现在的实力。
光是听说韦宝打算用两千人打败建奴大军,还要割上千颗建奴人头回来,毛文龙就好奇心大起了。
要说没有一个人相信韦宝能办成这事不假。
但是要说有半个人相信韦宝能办成这事,这个人一定是毛文龙。
毛文龙对韦宝的了解,甚至比韦宝现在的岳父之一吴襄更多。
吴襄嘴上说相信韦宝,心里根本不将韦宝打建奴的事情当成一回事。
大明的制度决定了这一切。
洪武时期在制度实践上,也未始不有古典经书的投射存焉。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借胡惟庸案,废除丞相制度。他后来声言:卒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并不曾设立丞相。
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
汉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专权乱政。
朱元璋所谓“自古”固属饰辞,但他确对古制有过研究,不能完全排除他回复古制的愿望。
洪武年间官制处于不断调整之中,官名和新的机构名也不断浮现。
四辅官、大学士的设立,均为朱元璋比附经典、斟酌古制而成。
洪武时还曾仿照《周礼》,改给事中名为元士,后又改为源士。
朱元璋强力推行的《大诰》,定名亦来自《尚书》。
综而言之,朱元璋的制度来源,若综合四种来源,蒙元,汉族传统,自我作古,远仿三代。
当以“多元到一元”来解读洪武制度的复杂来源。“多元”即意味着洪武制度的来源多元,也是解读洪武制度的视角、进路多元。
“一元”则意在凸显朱元璋的熔铸作用。
经过朱元璋的头脑过滤、刻意形塑和制度实践,多元的元素得以整合,并且打上了朱元璋个人的独特印记,不再是原先各自的本来面目了。
这体现在古经中的经典政治理念已为朱元璋所深刻改造;唐宋以降君权加重的趋势加剧,而士大夫所鼓吹的绝对忠君等理念也为朱元璋所利用、强化;蒙元制度中的臣僚奴化为朱元璋所承袭,官僚工具化和服务取向加深,同时分封制、边疆管理等隐微之处也为朱元璋所改造吸收;红巾军早期制度遗产,朱元璋本人的原创元素,也都赋予了新的形式。
所以说大明的一套体制是很独特的。
朱八八也的确是建立制度的天才。
洪武制度应被视作一个“多元到一元”的演变过程。
虽然来源复杂,但洪武制度最终以开国之君创业垂统的面貌确定下来。
朱元璋凭藉恢复中华的名义,在政权建立之初获得了相当大的合法性。
他的政权又来自于一个完全独立、无所依傍的军事集团,不需要依靠、妥协于任何社会阶层和地域集团。
于是,朱元璋本人的权力,得以无所顾忌地生长、扩张,他的创制因此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度、裁量权和随意性。
正所谓“帝方操威柄,学士无所参决”。
明朝制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是朱元璋制度。
洪武制度即是“多元到一元”,有明一代,明朝人对朱元璋的崇拜和遵从,死心塌地,从未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