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长老们拧着眉看向倚卿。
老四注意到她的目光，心头猛地一跳，他连忙将剑往身后藏去，再抢在倚卿开口前急切喊道：“二师姐，这里有这么多其他宗的长老在，请你慎言。”
刚刚还一口一个戚让的，这又肯规规矩矩的叫“二师姐”了？
倚卿见他心虚的模样收入眼底，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现在慌了？
开始暗示自己宗门丑闻不可对外宣扬，想让自己暂时闭嘴，好让他拖延时间想对策？
呵，做梦！
“他的剑……”
倚卿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见他慌乱地爬过来。
“二师姐，你当真一点同门之情都不念吗？”
“刚刚的事我可以道歉，你伤我的这一剑我也可以不计较。”
“二师姐，比试我已经输了，你就莫要再落井下石了。”
有其他长老在，有些话他不好说得太明白。
但他刻意找准角度，只让倚卿一个人能看清他眼里的哀求。
倚卿面容冷峻。
她可不会因为这家伙卖个惨，就忘记他几次三番针对自己的事。
“几位师长，这把剑与我记忆中四师弟的本命剑模样相差甚大，我瞧这剑柄上符文样式奇特，像是越冬区一些隐世家族的标记。
我觉得此剑来历存疑，请长老彻查。”
“你别胡说！这把剑是我前不久刚买来的，许是剑的前主人缺钱，才将它拿出来的卖的……反正这把剑来于正途，没有查的必要。”
“买？剑修视剑如命，多数时候都是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剑。
你是从谁手里买来的？又是在哪里与人交易的？”
倚卿言辞犀利，老四越急越想不到答案，一时有些语塞，“我……我……”
几位长老活了那么多年，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一下子就发现了老四的异常。
所以等老四好不容易想出辩解之言，他们却全然不信，只回了一个字，“查！”
“我是玄灵宗的弟子，就算要查也该让我的师门来。”
“可以，但我们也会从旁协助。”
老四见事情没了回转的余地，整个人跌坐在地。
后面就没倚卿的事了，她就跟着岁红重新回到看台。
“哇，戚让师姐你观察得好仔细啊！”岁红还在旁边夸夸，真就情绪价值拉满。
倚卿脸上也慢慢爬上了笑。
这时岁红突然咳了两声。
她忽然想起刚刚擂台之上老四耍了阴招，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倚卿已然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个药瓶，“这是治伤的丹药，你吃一颗，保证能让你的身子在下一场比试前彻底恢复。”
岁红眉眼一弯，“多谢戚让师姐！”
她甚至都没有仔细辨别丹药，就直接往嘴里塞。
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之态，让倚卿心头微暖。
……
天色渐暗，这一日的比试也结束了。
修炼之人大多不需要睡觉，但夜间静谧，更适合运转灵力，提升修为。
岁红要跟自己的同门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倚卿便与她告辞。
回去后，倚卿同阿妄讲了今天的事。
“几次交锋，他们都没在你手里讨到好，竟还要与你作对，这都是没长脑子吗？”阿妄一脸无语，“我觉得你下手还是轻了，就应该教训得狠一点，这样他们才会长记性。”
“在众目睽睽之下，若做得太过，容易落人口舌。”
“那避着人呢？”阿妄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倚卿没吭声。
对阿妄来说，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兴致勃勃，“正好天黑了，最适合干坏事，不对，教训他们应该用‘惩恶扬善’来形容最贴切。”
“我有一个想法。”倚卿忽然开口。
阿妄眼里划过一丝好奇，只是在倚卿开口前，他却说：“你若是被人发现会有麻烦，这事不如就交给我吧。”
“你要是被发现了，麻烦不是更大？”
阿妄的来历经不起深究。
上次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问心]吸引，所以他们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阿妄身上。
可若是他单独行事被抓，那就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放心，我只要我不想，他们就绝不可能察觉到我的行踪。”阿妄自信道。
倚卿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帮我掩饰行踪可行？”
阿妄颔首：“可。”
他原本想着自己动手是最干脆利落的。
可她既然想参与，他当然不会拒绝。
-
月华倾落，虫鸣声声。
阿妄带着倚卿隐匿身形先到了老四老五的住处。
两人小院临近，但老四屋中并无光亮。
阿妄感知了一番，然后摇头，“屋内无人。”
倚卿也不意外，“他拿了别人的剑，又不肯承认，总要花点时间才能把事情查清。”
“那就先教训隔壁那个。”
倚卿点头，然后就开始行动。
阿妄一开始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当阵法的纹样亮起时，他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还会阵法？这是你自己原本就会的本事？”
倚卿没否认自己懂阵法一事，却还是解释了一句，“这个阵是戚让在古籍上见过的。”
“你的意思是她剑道、丹道、阵道三修？”阿妄纵使自己就有一身不俗的本事，可听到这样的话，心头还是惊诧难忍。
“阵法她没怎么学，只能说会一点。”
她的剑道和丹道确实修得不错，但此两项已经够消磨精力了，哪还有精力学什么阵道。
阿妄没吭声。
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刚刚亮起的阵法。
即便隔了好一段距离，可他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玄妙。
这叫只会一点？
“如此奇才，最终却因一个使用禁术的邪修丧命，属实是太可惜了。”阿妄忍不住感慨。
想到原主的命运，倚卿眉眼里也漫起了冷意，“这玄灵宗上下都是瞎子。”
阵法已然起效。
即便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可倚卿就是知道此刻正有千万道剑气在追杀阵中人。
不致命，但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堆叠，破不了阵，就无异于遭受千刀万剐之苦。
“这阵法能维持多久？”
“三个时辰。”
“这时间倒是刚刚好。”
不至于长到让人发现端倪，却也不短，刚好能让他好好吃一个教训。
“走吧，该下一个了。”
在静默的夜里，千仞峰亮起了一个又一个阵法。
闭关中的姜寒莫名觉得心慌。
莫不是几个弟子出事了？
这个念头才划过脑海，他身上的灵力就有失控的迹象。
他立刻摒弃杂念，重新闭眸冥想。
……
“还有最后一个，然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倚卿没明说，但阿妄已然明白她指的是谁，转瞬就带她来到了池思羽的屋前。
脚一沾地，阿妄便已经查探好了，“屋内没人。”
“看来我这小师妹还挺忙。”倚卿语气意味深长。
“要去找找？”
倚卿摇头。
不知下落，盲目寻找也未必有结果，她也不想浪费太多力气在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也不差这一个。”
阿妄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那我们先回去？”
“嗯。”
……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要去看看那几个的惨状吗？”阿妄兴致勃勃地问。
倚卿抬眸看了他一眼，对那句“犯罪分子往往喜欢重回犯罪现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了，岁红昨日约我今天再去看比赛。”
“带我一个？”
倚卿婉拒，“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能接受其他人想摸你头、顺你的毛吗？”
“……”阿妄沉默了一瞬，“确实不合适。”
不懂人类。
都修仙了，为什么还会喜欢吸毛绒绒。
诚挚建议你们自己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