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轶江月听了,良久未出声,沉默着走了好半天,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盯着云雪裳耳畔的那几朵小花,低声说道:“他死便宜了。妗”

“什么?”云雪裳反问道。

轶江月没理会她,又问道:“我三十一岁了,老了么?”

云雪裳噗嗤一声笑起来,走过去,踮起脚尖,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说道:

“妖孽,你说十八岁也有人信的,你大

爷的,就是长得太好看了些,祸害呢!”

轶江月猛地捉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捏着,呼吸陡然间急促了起来,云雪裳吓了一跳,正以为他妖兴大发的时候,他却又松了手,回到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将她往旁边一推,不悦地说道:“本尊让你说些好玩的,你说这些作甚?真是扫兴!”

云雪裳楞了楞,也对,这些事,自己对安阳煜都未说过,为何要对这妖孽说?难道今儿到了陌生的地方,一时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五万金,今儿你让本尊开心了,本尊就让你今后都快快活活地,如何?”轶江月的眼底突然又涌出笑意来,他指了指对岸,大声说道。

“哟,你这诺可许得大,今后,我可是要活到八十八岁的,还有七十多年呢,你有这本事!那你不真成了老妖怪了?”

“本尊就是万年老妖。”

轶江月拉起了她,快步往前跑去,向来时一样,脚尖点在那水面之上,飞快地往对岸跃去跬。

“喂,这就是书上写的凌波步吗?好不好学?”

云雪裳大声问着,清脆的声音钻进轶江月的耳中,如同乐声一般让他惬意。

安阳帝那小子手太快,这么早就占定了她……他侧过脸来看了一眼云雪裳,眼底有了几分从来没有过的柔和。

到了对岸,轶江月让她回画舫换了一袭男儿装扮,便径直带着她策马去了西城,她久未在西城出现,众人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她是去外域做了大生意回来了,随便走到哪里,都有熟人与她打招呼。

这种感觉,好极了!

二人闹腾了一天,早饿了,便进了一家小饭馆儿,轶江月吃东西并不挑剔,甚至说很节俭,只叫了两道小菜,便大口吃起来,这和安阳煜那一吃饭定要满满摆上一桌的习惯不同。云雪裳试探着问道:

“喂,你一年赚那么多银子,又请得动魏金刀,为何我见你之前从来不肯多花一文钱?”

“钱是用来撑面子的,不是用来吃的。”

轶江月向她翻了翻眼皮子,慢条斯理地答道。

“在外面吃饭也是撑面子啊。”

云雪裳看着面前那一盘白菜一盘萝卜,哭笑不得,她自会赚钱以来,是绝不在这吃上亏待自己的,人生短短……八十八年,一定要活到老,吃到老。

“算了,记我帐上。”

云雪裳改变了主意,让这铁公鸡为别人拔毛,那是不可能的,招手叫了两盘荤菜,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正吃着,突然听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人开始议论起朝政来,不外是些大越国力渐微的话,说着,又扯到了年轻的皇帝安阳煜身上,说他前些日子大祭时,居然带女子上祭台,说不定会惹怒上苍,会给大越招来大祸。

云雪裳皱起了眉,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这时,那旁边又传来了议论声:

“听说那牧依的妖女很是了得,迷得皇上三番几次地差点丢了性命!妖女祸国呢,我们大越国本来就处于风雨飘摇中了,若再衰败下去,我们都要做亡国奴了呢!”

“什么亡国奴,我看璃王为帝更好,他雄才大略,岂是这昏君所能比的。”

又一人不满地嚷了起来,语气里皆是酒意。

“不要命了你,居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立即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压低了声音劝道,说完了,声音突然就变得暧昧起来:

“你们知道牧依人吗?牧依女人可是天生的***啊,那到了榻上……哈哈……万岁爷也是男人嘛,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别的牧依女人。”

云雪裳恼了,扭头看向了那几人,不过都是普通书生的打扮,安阳煜本身就是接手的一个烂摊子,若不是他苦苦支撑,挽回局势,司空慎那狗皇帝早就打进来了……真是讨厌!还有,为什么要把她和大越国势联系起来?

那几个人果然转换了话题,又开始说些奇闻异事,云雪裳闷闷地端起了碗,使劲往嘴里扒了几口饭,想把这气和这饭一起吞进肚里去。

“噎死你。”

一杯清酒重重地搁在她的面前,她看了看轶江月那似笑非笑的眼睛,耸耸肩,端起来就喝掉了。

“你不怕我给你下药?我这酒里可是下了春药的,发作了,便要和我颠龙倒凤。”

“切。”

云雪裳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算了,不和这些人计较,待以后安阳煜重振了朝纲……看这些人还乱放什么狗屁

吃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随口问道:

“你三十一了吧?真没找过女人?”

“哼。”轶江月冷笑,却不答。

“真的?”云雪裳抬头,惊愕地张大了嘴。居然又有一个呆头鹅?或者,他真是找的男人?身子一抖,连忙摇了摇头,埋头大吃起来。

“真不明白,两个大男人搂着有什么意思……”

她搁下筷子,打了个饱嗝,看向了轶江月,眼中却露出了兴奋之色来,实足的八卦样儿。

“真想知道?”轶江月唇一扬,眉眼间充满了挑衅味道。

“想,当然想。”

云雪裳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本尊今儿心情爽快,便满足你。”他站起来,一拂袖子,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大声说道:“小二,结帐,快些找我银子。”

“客倌,找您的……两枚……”小二跑过来,算了帐,讪讪笑着,将两枚铜板慢慢、慢慢地放到他玉白修长的手上,见轶江月丝毫没有丢开的意思,又看了一眼云雪裳,笑容颇为尴尬。

想当年,云雪裳可从来不要回这一两个铜板的。

丢人啊!

云雪裳也讪讪笑起来,拔腿就往外跑去。

那妖孽却将铜板仔细地收进了钱袋中,慢悠悠地跟了出来,出了门,抬手,搁于眼前,仰头看了看天色,不知道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这才跟了上来。

七拐八弯的,他当真带着她到了一家男倌楼边上,云雪裳打起退堂鼓来,虽然穿的是男子装扮,可是进去了,抱的也是男子,那到时候乱摸起来,到底是自己嫖了别人,还是别人占了自己便宜?

“走啊,你不是想知道么?”

轶江月挑衅地说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里面走去。

她的心猛跳了起来,里面的男倌儿,个个是清秀佳人,甚至比勾栏院里的姑娘们还要俏上几分,尤其是这些男倌儿并不用那艳色的脂粉,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又兼有了妩媚之情,确实有几分味道。

只是……男人抱男人!她把目光投向了窗边上,一个中年男子正搂着一个纤细的人儿亲吻着,胃里一阵翻腾……她拔腿就想逃出去。

“既来了,总要看个够吧。”

轶江月眼疾手快,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快步往内院走去。云雪裳被他的手指按得穴位直发麻,根本挣不脱,扭头看,那几个侍卫并未跟上来,想来,是回去报信了么?

大树在院中投下一院青葱之影,一道拱门从树影之后闯入眼帘。穿过拱门,两个荷花池,莲叶下有小鱼正在轻快地游动着,几只蜻蜓在尖尖的小荷上静立着,一院莲香。

地方倒是幽静得很。

“二位贵客来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扭头一看,只见有七八位身着彩衣的男倌儿正坐于树下,正惊艳地往轶江月身上看去。

来这里的客人很少有这般出色的,云雪裳矮了些,自然入不了他们的眼睛,几人起了身,围拢过来,开始向轶江月献起了殷勤,一个个娇笑倩然的模样让云雪裳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很多时候,男女都是一样的,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你,你,你,还有你,进来伺侯本大爷。”

轶江月随手指了四个人,便拉着云雪裳大步进了屋子。那被点到之人面露了喜色,反正是要接客,这般俊朗的才合心意呢,说不定还能发展成了情郎!

“她是本大爷的下人,不用理会她。”

轶江月坐定了,指了指云雪裳说道,手一抛,又是一锭沉甸甸的金子丢到了桌上。

那几人一听,越发来了精神,发狠地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讨好着轶江月,不多会儿,酒菜端了上来,弦琴笛箫也拿了上来,琴瑟合鸣,笛箫悠扬。

“无趣得很,我们来掷骰子,输的,便要脱一件衣去,如何?”

轶江月把这几人又抱又摸,玩得兴起,对云雪裳招起手来:

“你来,一起陪大爷玩。”

“滚。”

云雪裳骂道,转身就想走,男男相爱,也有传奇的爱情故事,只是眼前这些分明是赤*裸*裸的金钱交易,甚是无趣,她也看够了,可以回去了,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快活去。

“过来,一起玩!”

轶江月手一弹,抛出一根细链子来,直接扣在了她的脚踝上,再挪不动脚了。

“我来陪你玩。”

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帘子轻轻掀起,安阳煜一袭月白色华服,缓缓走进来。云雪裳有些尴尬起来,这屋里情形有些不堪入目,那男倌儿还在轶江月的怀里趴着呢。

“好啊,还不去伺侯好刘爷!”

轶江月唇角一扬,便将怀里的男子推开,指向了安阳煜。

“是,老爷。”两名男子

放下了琴,走向了安阳煜。

“不用了,你过来坐下。”

安阳煜走过去,坐到了轶江月对面的矮几前,看向了云雪裳,云雪裳连忙过去坐下来,弯腰开始解起脚上的铁链来。

“回去和你算帐。”安阳煜拉起她的手来,轶江月的东西,除了他,还有谁解得开?

轶江月大笑起来,身边男倌儿端起酒杯,递到了他的唇边,他真张了嘴,饮了那杯酒,看着安阳煜,大声说道:“也好,今儿难得你也得空,我们正准备掷骰子,输了的,便脱一件衣,如何?”

“好。”

安阳煜眉一扬,真答应了下来。

轶江月唇角一扬,青袖一挥,一只碧绿的骰盅从他的手中抛起来,在空中快速旋转了起来,骰子在盅里叮当脆响着,安阳煜伸出筷子,夹起了一粒花生米,往前一弹,那花生米准确地弹在了蛊上,那蛊转得更快了,就像一团碧绿的光,在半空中闪烁着,渐渐的,那速度慢下来,砰的一声,稳稳地落在了艳红的地毯上面。

“你猜!”轶江月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眉目间有了那种挑衅之色。

“大。”安阳煜唇微启,挤出一个字来。

“那我只能要小了。”

轶江月叹了口气,一位男倌儿立刻上前去揭开了盅盖儿,面上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

“爷,是大呢!”

“哦,我输了么?那我脱一件衣。”

轶江月说着,手一伸,便拉开腰带,居然没有穿中衣,脱了,便是光滑的身子……安阳煜的面色黑了黑,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云雪裳干咳了一声,其实轶江月光着上身的模样她早看过,那几日在小竹楼中,他每日都只穿着只包着屁

股的小短裤去游泳。这妖孽的身材实在是好,骨肌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胸膛前一颗朱红的痣,在那鼓起的肌肉之上,分外明显妖媚……这个以前真没见过!她没忍住又瞟了几眼,安阳煜的脸色更黑了,在她的手上重重地一拧,她吃痛,连忙别开了眼光。

那边,轶江月更加妖孽地笑了起来:“你们几个出去。”

挥了挥手,那墨青的袖子在空中微微荡出几道清风来,几个男倌儿呶了呶嘴,极不情愿地出去了。

“还要不要赌下去?”

轶江月挑衅地看着安阳煜,安阳煜端起酒杯来,手指在杯口上轻滑着,其实,他脱,轶江月脱,说到底,都他输,他冷笑起来,半晌,抬头,低声说道:“当然,我从来不知后退。”

“好,我喜欢!那,我们换个筹码如何?”

“悉听尊便。”

“我们就赌……她!”

轶江月扬手,青袖飘起,在空中划了一道青色的弧线,姿态无限美妙,那玉白的手指便指向了云雪裳,而他的脸色却陡然间冷峻极了,这是云雪裳见过的,他最认真表情。

自这一回之后,云雪裳也再未见他露出过这种表情,那双斜斜入鬓的凤眼中,有着腾腾燃烧的火焰,而他的唇又冰冷地抿起,冷酷,残忍,热情……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全部从他那双眼睛里喷涌了出来,将来不及收回目光的云雪裳给吞没了。

安阳煜慢慢地站了起来,沉沉地说道:

“好!”

轶江月拿着衣服,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穿好了,然后双手又拢于袖中,从容不迫地往外走去。

外面天色渐暗了,小童已经在门外等侯着他,见他来了,连忙把马儿的缰绳递过去。他回头看了一眼云雪裳,唇角一挑,翻身上身,往前慢慢晃去。

【二】可是,你是谁?

“去哪里?”

云雪裳跟在安阳煜的身后,小声问道。

“走一走。”

安阳煜低声回着,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情绪来。

“我走不动了,我要回去。”

从那里出来,他一直带着她沿着西城的小巷瞎走着,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穿过多少道窄巷,从日渐西斜,到星星缀满天空,她真走不动了。

巷子远处,一盏淡黄色的灯笼在风中轻晃着,西城几十年来都是这般模样,几乎没什么弯化,由纵横的巷道连接着,青石板的路像条暗青色的蟒蛇在巷中游走。

“雪裳,可不可以让我心安一些?”

他转过身来,目光灼灼,投向她。

“你如何不心安?”

云雪裳低声说道,侧了身,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如今躺在我的身边,我都觉得你不在我身边。”

安阳煜往回走了两步,到了她的面前,低低地说道。

“我害怕。”

云雪裳没有抬头,脚尖相靠着,在地上一点点地踮着脚跟。

“怕什么?”

安阳煜轻皱起了眉。

“你和她往日也是那般恩爱,可是你还是杀了她。”

云雪裳的声音越发地小了:

“会不会有一日,也那样杀了我?你知道吗,如今你的目光,越来越有野性,你不像你了。”

“雪裳,我不光是你的夫君,我还是一国之君,我有这个天下,你可不可以明白?而且……我并未告知你,东歌受伤,举朝皆指是你所为,甚至有人上书于朕,让朕逐你出宫,他们本就不愿意接受牧依女子为后,东歌之事给了他们借口。

雪裳,你只心善,为何不想她原本就是有意来陷害你的,她在外朝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她不像你,你一味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和宫中的一切人联系,可是,雪裳,你毕竟进了宫,大越不比赤月,不比南金,势力纵横复杂,这现状不是一年两年可以改变的,你可不可以安下心来,只呆在我的身边?”

云雪裳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别开了目光,看向了巷子尽头,这才是她最害怕遇到的,她必须和别人一样,顶着皇后的头衔,去和宫里宫外的人斗……这宫庭已经让人改变了,她不仅怕他会对自己狠,更怕自己会和菲霜一样,变得狠心,变得不像自己。

都说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这句话搁在这里,应该改成人在皇宫呆,哪有不挨刀才对!她无法想像,自己会像太后那样,端着架子,斗着,争着,看年华老去。

君不见,那高墙外的春光明媚,君不见,那深宫之中的寂寥。付出感情的时候,义无返顾,可是真正踏进来了,才发现自己的决心多么的势单力薄,原来她根本就是个胆小鬼。

她不可能缩在后宫中,只做他保护的小女人,他会累,很累!可她已经做了一次选择,违背了自己生活的原则,若这次再让自己和那些女人一样,每天生活在斗争中,她就是违背了自己的第二个原则!

而她不知道,一退再退,她会换来什么样的结局……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是,她现在不信任面前这个男人。

“我不是在你身边么?”

好半天,她才低声说道。

安阳煜轻叹起来,他忘了她的经历,她对感情本来就不相信,现在亲眼目睹了他和云菲霜的变故,本能地开始害怕,开始往回缩着她的双脚。

可是,你并没有给我,我想要的信任。”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

“还记得么,你初进宫的时候,就告诉过你,跟着我走,不要走错路,轶江月……我希望你再不要见他了。”

“回去吧。”

云雪裳转过了身,快步往巷子出口所方向走去,他猛地伸手拉住了她,把她拉回了胸前,捧起了她的脸,呼吸急促了起来,好半天,才小声说道:

“雪裳,我要拿你怎么办?你总不肯把心贴近我,你有多久未朝我开心地笑一下了,你记得么?”

云雪裳摇了摇头,未出声。她笑不出来,心里那个谜团搅得她连觉都睡不着了,如何还能笑得出,她总觉得头上悬了一把尖刀,而那悬着刀的细绳就快断了,那刀即将插进她的头顶。

“笑一个好不好?”

安阳煜托起她的下巴,期待着。

侍卫说了,今天轶江月带她去荡了秋千,他们两个在河对岸呆了许久的时间,侍卫还说轶江月带着她过河的时候,她的笑声非常清脆悦耳……

他好想看到笑着的,她的模样,她的笑容可以融化他心中一切寒冰。

“安阳煜,你是谁?”

突然,她抬起头来,小声问道。

安阳煜怔了一下,身体慢慢僵直了,他苦笑了一下,轻抚着她的脸,然后慢慢俯下了脸,吻在她的眼睛上面,舌尖轻轻地舔过了她的鼻尖,到了她的唇上,那冰凉的唇上还有淡淡的酒香,轻轻地钻进了她粉嫩的唇瓣中,在她的齿上轻滑了一下,这吻猛地便凶猛了起来,他用力地把她按在了墙上,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在她的唇上辗转着,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滚烫,她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小猫儿,我想要你。”

他停了这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的吻,在她耳畔小声说道。

“这是外面。”

云雪裳大惊失色。

“我知道,不会有人过来,给我,小猫儿。”

安阳煜把她的裙子推上来,用力地扯下了她的中裤,膝盖分开了她的腿,把她抱起来抵在墙上。

只有这个时候,身体最紧密结合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她的真实存在。

其实,这是一种非常悲哀的状态,而他却无奈极了,他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她彻底地相信自己,轶江月不停地给他设置着障碍,而轶江月……他的心紧了紧,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轶江月也是牧依人!

而云雪裳一生下来,就指给了轶江月为妻!她手臂上的守宫砂,就是以轶江月的血配以蝎虎之血所点。

<

p>轶江月想带走云雪裳轻而易举,他却不带走她,三番几次把云雪裳送至宣璃那里。

他的背越来越僵直,他不知道轶江月到底想干什么,他甚至拿轶江月没有一点办法,轶江月的武功高深得可怕,他甚至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用一晚时间把胡归之府改成那般模样。

“小猫儿,不要猜忌我,什么都可能是假的,他不会假。”

他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让她感受心脏的用力跳动。

“我们回去。”

云雪裳涨红了脸,背后的墙里,就是民居,她甚至能听到院中传来的脚步声。而那些侍卫就在不远处守卫着……

她迅速推开了他的手,弯腰就开始整理裙子。

突然,胃里一股滚烫猛地炸开,然后一阵眩晕就飞快地往头顶袭来。

远处,更声响了:三更!

她忘了,今儿她和轶江月喝了醉三更!三更的时候便会醉的!她直直地往后倒去,一股浓浓的酒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安阳煜连忙接住了她,这是怎么搞的?晚上并未见到她喝多少酒,为何居然醉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急促地呼吸着,微弱的灯光投过来,她的面色绯红,密密的睫毛轻颤着,眼角两行泪缓缓滑下来。

“安狐狸。”她喃喃地说着:“我怕你拿鞭子打我。”

“傻瓜。”

他抱紧了她,低头,轻轻地吻掉她眼角的晶莹,刚轻舒了一口气,这时,又听她说道: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他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的脸,真的这么重要么?他是她的安狐狸,这样还不够么?

暖暖的风,从耳畔拂过。

云雪裳翻了个身,拱着,连同脑袋一起,把整个人都塞向了那温暖的地方,低笑声钻进耳中,她睁开了双眼,楞了片刻,明白过来,自己又拱进他的中衣之内。

她总是这样,喜欢贴在他光裸而滚烫的胸膛睡觉。他揽紧了她,把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口,低声说道:“怎么醉成那样,满嘴胡话的。”

“我说什么了?”她听着他心脏有力地跳动,小声问道。

“你说,安阳煜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才没有。”云雪裳的心猛地就跳快了,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瞟了他一眼,飞快地拉起了被子蒙住了脑袋。

“你还说,安阳煜你抱紧我吧,你来亲我吧……”

“你闭嘴!”

云雪裳又羞又恼,一咕噜爬起来,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他低低的笑声从她的掌心里逸了出来。

外面已经大亮了,碧蓝的天空像被涤荡过一般干净明澈,骄阳悬于空中,傲然俯瞰着天下苍生。

她自觉上了当,飞快地收回了手,缩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好半天才小声说:

“你为什么不上朝去。”

“陪你半天。”

“你给我上朝去,外面都说我是妖女,妖女祸国……”

她伸脚,用力向后面蹬来,安阳煜一把捉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大手捏住常常一晚上都捂不暖的小脚,低声说道:

“谁敢胡说,朕剐了他!”

“你这才是胡说,你是昏君。”

她蹬了蹬腿,没能挣脱,反被他拉着转过了身来,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从她的腿上慢慢地往上滑来,到了腰肢上面,轻揉着,目光渐渐就幽暗了起来,唇下那米粒大小的疤痕也骄傲地随着他唇角的上扬而舒展开来。

“掌嘴,居然说朕是昏君,那你就是昏后。”

“起床,不和你罗嗦了。”

云雪裳挥了挥手,连声音都紧了起来,瞧他那样儿,八成又色心大发了,大白天的,被他折腾完了今儿一天就去了大半了,啥事也干不成了。

“再躺会儿。”

他立刻拉住了她,低笑着,手伸进了她的中衣里,开始解起她的肚

兜系带来。

“不要,我不要。”

她推开了他的手,用力翻了个身,往另一头爬去。他立刻扑过去,小声说道:

“乖嘛,小猫儿,你好几天没让我碰过了。”

“你上朝去,你去做个好皇帝。”

云雪裳又推开了他,往另一角爬了过去,像壁虎一样贴住了墙。可是,她身后还有一只大壁虎紧紧地贴住了她的身体,手在她的身上胡乱摸着,那指端粗粗的茧在她滑嫩的肌肤上磨挲着,弄得她身上一阵阵地痒痒起来。

“给我给我。”

他嘟哝着,念叨着,像个来找她要糖吃的孩子,她恼了,这人,朝也不肯上,当真让她成为“昏后”么?

她扭了扭腰,把他的手扒开,快速地爬向了另一端,二人在宽大的龙榻上爬来爬去的,居然整整折腾了半盏茶的功夫。

倒比打仗还要累!安阳煜无奈地停了

下来,跪坐在龙榻正中,看着裹紧了被子贴着墙趴着的云雪裳说道:

“别爬啦,我上朝去。”

龙榻轻了一下,那幔帐掀开,带来阵阵微风,又静下来。色狐狸终于走了,清静了!她从锦被里探出头来,呼了一口气,快闷死了呢,臭狐狸,想让她做昏后!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低低的笑,她瞪大了眼睛,抬头,那厮哪里也没去,就坐在榻那头的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骗子。”

她怒斥着,他身子一晃已经压了上来,牢牢地把她扣在了身下,争夺了那么久,她的手也软了,禁不住他那样的恶狐狸扑食般的蛮力,锦被扯开了,中衣被他脱了,光溜溜的,她就那样瞪大了眼睛,恨恨地咬起了牙。

“跟我,你都耍手段!”

她心里来了气,大吼起来。

“这个……不叫手段,叫闺中之趣……”

他面上浮现了几丝惭色,强辞夺理起来。

“呸你的闺中之趣,你别以为我不懂这个,想当年……咳咳……”

她及时收住了话,脸上飞过了几抹红霞,当年在勾栏院也曾偷看到那些手段……确实羞人。安阳煜的眼中却冒出火焰来,他一手扳起了她尖尖的下巴,威胁道:

“想当年如何?”

“不如何,讨厌极了。”

她摇了摇头,却没能挣脱他的手,安阳煜俯下身来咬住了她的嘴唇,哑哑地说道:

“朕警告你,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这辈子,下辈子就老实地守着朕,谁的歪心思也别想打……”

他忍了忍,没把轶江月的事情说出来,她本就对轶江月充满了好奇,若告诉了她那件事,她还不立马推开了他去找轶江月抛根问底弄个清楚?轶江月那妖孽再弄些狠手段,保不准这妞真就跑掉了……想到她真的可能存在的逃跑,他就开始发狠地吻起她来。

“唔……透不过气来了!”

她在他的腋下用力拧了一下,他吃了痛才松开了她的唇瓣,那唇瓣被他亲得红红肿肿的,像朵玫瑰花苞儿,正颤微微地想绽开来。

他伸出舌尖,在这玫瑰花儿上轻舔了舔,沙哑地说道:

“小猫儿,不要怕我,不要怀疑我,我早说过了,我便是对天下人坏,对天下人狠,也只是你的安狐狸。”

只是她的安狐狸?云雪裳垂下了眼帘,急促地呼吸着,好一会儿才说:

“不信又如何呢?反正已经是你的昏后了。”

瞧,还是不肯把心贴过来!安阳煜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摇头,温柔地吻着她的眼睛,这时,只听得云雪裳小声说道:“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我就都听你的。”

“你说。”安阳煜立刻来了精神,目光灼灼,沉声说道。

“你还记得最初你……你那个……那个我的时候么?”

她尴尬地把一句话挤完,他的脸色也红了红,低声反问道:

“你是说在池子里那一回,还是在这里的时候?”

呃……云雪裳一听,越发局促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就是、是在树、树下面……绑……”

她说的是那回他用铁链子绑着她的那一句,说到这个绑字,那羞涩立刻被愤怒替代了,她推开了他,坐起来,食指翘起,大声说道:“你得让我报了那回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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