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自从跟喜儿经常接触后,他的思想越来越受影响。
这世上,人人都是血肉之躯,人人都是平等,为何这个要给那个下跪,凭什么?
说实话,谁想给谁下跪?谁都不想下跪,可他们身在这个朝代,这些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他愿意到槐树镇安家,愿意侍候在胡一天身边,这些年,他也早就受够了。
三天,是个漫长的等待,喜儿不用侍候纪康饮食起居了,每天都带着宝月在京城逛悠着。
虽然不爱逛街,但是她的丫头要开眼界,她的丫头虽然是侍候她的奴婢,但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不能比那些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差了。
于是带她去书馆买书,带她去听戏,带她去看看京城最大的成衣铺,珠宝楼,看那些大户人家小姐的穿戴,只要让她见识到更好的,以后才不会被一点小钱儿迷惑。
所以好多人家,都把女孩子富养,富养的人家都是喜欢自家闺女的。
也只有重男轻女的人家,才把女儿当根草。
宝月看着那些大小姐就问喜儿“小姐,您为什么总穿的那么朴素?”
“傻丫头,这不是朴素,这是舒服。”
“可是却不漂亮。”
“你家小姐本来就不漂亮。”
“谁说啦,小姐的身材特别好,我看那些女子穿的衣服,都不如小姐穿在衣服好看”
“衣服虽漂亮,但我喜欢合身,舒适,你看细棉布多好,夏天了透气,吸汗,坐哪儿也随意,你看那些大小姐们,穿的好,可是想坐,还要拿手绢擦擦,坐时间长了,还要怕衣服有折子,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你家小姐我干活,穿这样的能干活吗?”
“能,小姐,回头我就学裁缝,给你选好料子,做漂亮衣服。”
“你还是读书习武吧,咱家有钱,可以花钱买那些,要知道,女子要强大,不然会被欺负的。”
“我就是想给小姐做衣服,不会耽误读书习武的。”
“那行,家里有的是布料,回去后你跟着周嬷嬷学吧,以后我的衣服交给你了。”
宝月冲她咧着嘴傻笑起来“谢谢小姐,我先学会,周嬷嬷答应我说生个女宝宝,到时候她长大一点,我交给她,我们二人以后就专心侍候小姐。”
“呦,志向很远大嘛。”
“那当然,小姐不是普通人,我能侍候您,是宝月这辈子的福气。”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喜儿不忘给她买些零食,虽是主仆,却似姐妹。
喜儿也很宠她,两人买东西的时候,只要她提出的,她都会花钱买下来。
因为这丫头,给她自己买的少,都是给她买的,衣服在她身上比来比去,觉得好就求着喜儿出钱买。
首饰也是,知道她喜欢素雅的,就专挑这些首饰说好话,喜儿被她的小嘴巴达巴达的,不买都觉得对不起宝月似的。
两人天天出门,一买就是一堆回去。
当然,出门一趟,怎么也得挑点礼物带回去,只要是要好的人家,喜儿都要送上一两样的礼物的。
第三天下午,喜儿和宝月赶着马车来考场门口等纪康。
酉时,考场大门准时打开,一个个学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大多数的脸色很不好看,倒不是考的不好,而是这三天太熬人了。
喜儿看着人群,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男人,高高的个子,背着一个木箱,手里还提着一个木箱。
“嗨,纪康,这里。”
看到喜儿和宝月,他咧嘴一笑,冲她们小跑着就过来了。
“喜儿,我考完了。”
“上车吧,咱们回家。”
纪康上了车,喜儿亲自赶着马车,宝月坐在她身边,三个人回到明雅园。
宝月给他烧洗澡水,喜儿把干净衣服从里到外一整套放在净房里,纪康看着满满的一大盆浴水,心里暖暖的。
等他洗完澡出来,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已经备好。
“吃吧,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你都不问问我考的怎么样?”
纪康一边吃,一边笑意满满的看着喜儿,喜儿回望着他。
“考好考不好,都已经考完了,好好休息才是正事,我说了,你尽力就好,不必强求自己。”
“这次考试,我觉得还差不多,考题跟恩师预测的相差不大,都是围绕着民生问题。”
“所以这次考试,中的机会很大是吧?”
纪康点点头,喜高兴的说道:“那要不要喝点小酒?”
“好啊”
一旁的宝月立即取来酒和酒碗,给喜儿和纪康倒上,两人碰了一下。
“来,祝你考个好成绩。”
“谢谢娘子!”
“不叫妹了?”
喝完酒的纪康,脸红朴朴的,“其实我一直都想喊娘子的,可是还没正式成亲,叫你娘子,又怕让人误会,所以没人的时候喊娘子,有人的时候喊妹,嘿嘿,嘿嘿”
“傻样!”
没一会儿,纪康就倒那儿睡了,喜儿给他把身子摆正,然后和宝月收了桌子,把房门关好。
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往院里走的胡涛“老哥哥?”
“呦,小妹,你接了你相公回来了?”
“嗯,他很累,喝了点酒就睡了。”
“考的怎么样?”
“他说还可以。”
“怎么也得等五月初才能有结果。”
“嗯,也只能等了。”
“丫头,我的辞呈皇上准了,以后我就再也不用去宫里了,真是太爽了,老夫已经命人收拾行礼了,等纪康的成绩下来后,再做定夺,这些天,你们就在京城好好玩玩。”
“知道了。”
胡涛知道喜儿做事有分寸,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日子一晃就到了五月初,本打算离家一个半月后就能返回,没想到这一来就是二个多月,估计钱芙蓉的事会耽误,不过她留了后手,倒也不必太担心。
即来之,则安之。
主仆三人,每天逛逛街,吃吃饭,回到家休息一下,喝喝茶,没事了过过招,日子过的倒也安逸。
没想到就在他们等放榜的这段日子,胡涛和他的老妻居然吵起架来。
原因就是胡涛辞官一事,没跟她商量,要离开京城去槐树镇一事也没跟她商量,善自做主。
就和胡涛折腾起来,她是在这里过习惯了,不想去偏远的地方,不管胡涛怎么劝说都不听。
若是就他自己回去,那就不需要盖什么宅子,直接住在罗家就是了,最后胡涛咬着牙问她。
“你这是不打算去侍候我爹了是吧?”
“我可从没有这样说过。”
“那我爹没人侍候,你说怎么办?难道你要我把你不孝顺公爹,不在跟前侍候一事说出去?”
“家里有好几个儿媳,干嘛非让我去?”
“他老人家点名让你去,你去不去?别忘了你是长媳。”
贾夫人沉默了,她可以跟胡涛闹腾,但是她却不敢不孝顺公爹,不去跟前侍候,这个罪名她担不起,若是胡涛以这个名义休她,那可是光明正大的理由。
这才慢慢吞吞的说道“我去可以,可是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亲自照料公爹?”
“多带些下人,等老大五十五岁,我就让他辞官,到那边照料咱们。”
“为什么非要去那边?那边是谁勾住了你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