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狭窄的暗室里，回想着韩罗悲恸的喊声。
温暖阳搀扶着寒彻上前，她发现从下了这阴冷的暗室，寒彻身体就有些受不住了，这里寒气太重。
两个人走到棺材前，离得近了才发现，这本来应该是个透明的水晶棺，可不知道为何，此刻棺材的里面像是蒙了一层雾，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韩罗颤抖着手不知在哪里摁了一下，然后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抬手推开了棺材盖。
玻璃摩擦的沉闷的声响回荡，两个人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了进去。
饶是见惯了生死甚至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温暖阳此刻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抓紧了寒彻的胳膊。
而韩罗更是脸色骤然惨白，收回手，全身脱力的跌坐在石灰地上，泪流满面，连哭泣的声音都发不出来，隐约能听到颤抖的呜咽，“晚了，晚了——”
寒彻身体紧绷，菲薄的唇紧抿着，看着那了无生气的水晶棺，眉头都打了结。
只见那棺材里，寒年华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安详的平躺在那里，嘴角挂着笑意，只是任由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一丝反应。
而在寒年华身边，则是一具风干了的骷髅，身上穿着同款的真丝红色喜服，因为没了血肉，隔着衣服也能想到那骨架是如何凄凉。
寒彻上前一步，同刚才的韩罗一般，缓缓抬手，指腹落在比他温度还低的寒年华颈动脉。
猛地抬手，高大的身子踉跄后退，借着温暖阳的力道才终于站稳，唇瓣噏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平躺在那里的人。
“寒彻。”温暖阳抓紧了他的手。
同样看向棺材里的人，不用想，那骷髅一定是寒彻的母亲荣兰，因为寒年华不会和荣兰之外的女人死同衾。
她没想到的是寒年华真的就这么没了，风光了半生的男人，竟然走的这么突然，这么毫无预料，悄无声息。
她看到寒彻红了眼眶，唇瓣都在颤抖，想要安慰，却觉得一切都那么苍白无力。
寒彻艰难的扭头看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不断抽泣的男人，“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罗就只是趴在地上，许久都没有反应，隐隐有哭泣的声音传出，是他在隐忍，又或者是觉得大哭已经无法表达此刻的悲痛。
寒彻也没催他，就站在这冰冷的暗室里等着。
在温暖阳等不及想要将寒彻带走的时候，匍匐在地上的韩罗终于缓缓抬头，他已经止了哭泣，可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又红又肿。
“韩管家，节哀。”温暖阳艰难出声，她不善安慰别人，能出声已经是难得。
“若是先生早来一个小时，或许，一切都还会有转机。”韩罗视线落在寒彻身上，红肿的眼底深处带着不甘。
“我知道，这怨不得先生，老爷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不会改变，我只是心疼，他最后都没能见你一面，他那么疼爱你，走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人。”韩罗是个明白的人，他只是难过，太难过。
“我母亲一定是不愿意的，他又一次违背了母亲的意思。”寒彻闭了闭眼，掩去了眸底一片复杂，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情绪。
韩罗垂眸，“先生说，若是不快些去追，夫人可能就走远了。”
寒彻嘲讽勾唇，再睁开眸子，干脆将话挑明，“韩管家，我记得当年母亲要求火化，他答应照做，明明我也去了火葬场，可为什么完整的尸骨会在这里？”
如果母亲当年没有火化，那他抱着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