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诸侯被俘,一个诸侯被杀,只剩下十二镇诸侯。这下,胜算就更低了。”
信陵君在齐王田横被夏军俘虏之后,手头只有十二镇兵马。
下方各镇诸侯独自饮酒,心事重重。
太行山脉的十八路诸侯,司马越逃走,张梁、张须陀、田横臣服,辽太宗耶律德光被活捉,还有一个无名诸侯被杀。
声势浩大,一度有实力在常山与刘秀几十万东汉军大战的太行山十八路诸侯,已经有分崩离析的势头。
信陵君还在支撑局面,没有信陵君支撑,说不定各镇诸侯一哄而散。
在信陵君安抚众人之后,众人各自回营。
慕容麟的营地,这个来自五胡乱华时期的鲜卑领主,负手来回踱步。
虽然慕容麟是个奸诈之徒,但也以善战着称,否则不会成为其中一镇诸侯。
一个武将在慕容麟的亲兵的护卫下,进入慕容麟的营帐。
慕容麟见到此人,终于动容:“你总算来了。”
这个武将并非慕容麟的部将,却反客为主,大大方方坐下,随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来慕容公子已经想好了。”
慕容麟面露挣扎之色,但意识到已经没有机会的他,这个时候只能选择依附一个强大的势力:“田横被俘,十八镇诸侯,只剩下十二人,而且并非全盛状态,恐怕会被张华吞并。我索要者,只有封王而已。如果你们承诺封我为王,我可举领地内四万兵马,依附你们。”
到来的武将似乎在回味香茗的气味,缓缓说道:“封王,这个要求可不低。我可以给予的承诺是,你可以担任滁州节度使。这已经是很宽厚的条件。”
“节度使……”
慕容麟还在踱步沉思。
节度使,在唐朝相当于汉末一方诸侯,在中后期,执掌地方军政大权。
唐末的藩镇割据,就是一群节度使大老爷,不尊朝廷号令,各自为政。
确实如同对方所说,节度使虽然没有封王之名,实际上已经是无冕之王,相当宽厚。
最终,慕容麟咬牙:“好,我答应你!大军什么时候来到长平?”
“大军正在途中。最好等到信陵君与张华耗尽实力,到时候,我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们还真是机关算尽。”
“没有刘秀、张华相继攻打太行山脉,这些零星的诸侯组成联军,相当棘手,他们先后与刘秀、张华龙争虎斗,可想而知,这些诸侯都有不弱的实力,只是没有机会扩张壮大。这下,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两人密谋,而信陵君、吕布、魏延、黄巢等诸侯还蒙在鼓中。
吕布的营帐,张华派出使臣陈宫,前来游说吕布。
“是你?”
吕布看到陈宫,想到了许多事情。
陈宫一直到白门楼,都对吕布忠心不二。
然而,眼前这个陈宫,并不认识吕布,而且有了新的主公。
吕布身后的新军师,也在上下打量陈宫,饶有兴致。
陈宫开始游说:“将军已成败局,虽有项羽之勇,也不能成事。如弃暗投明,尚不失封侯之位。”
吕布故意道:“天下虽大,我吕布皆可往。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陈宫摇头:“此言差矣。汉末诸侯纷争,以将军之勇,尚且无法取得天下,更何况是现在呢?取天下者,为天命眷顾之人。将军有王侯之相,却无天子之相。”
“何以见得?”
吕布盯着前世的军师,内心已经后悔几次没有听从陈宫的建议,否则他不见得会败给曹操。
陈宫问道:“将军在汉末天下无双,但论起武勇,比起项羽如何?”
“不如之。”
“论起用兵,将军比之如何?”
“不如之。”
“项羽武勇、用兵,皆胜过将军,遇到刘邦,也无法成为天子,何况将军呢?”
陈宫的说辞让吕布为之一愣。
正当吕布众多部将以为吕布要恼羞成怒时,只见吕布起身,拍了拍陈宫的肩膀:“哈哈哈,公台,你还是如此。来人,我要设宴招待公台。”
陈宫知道自己原本会与吕布有交集,在白门楼的吕布看来,陈宫是旧识,因此,吕布款待自己,在情理之中。
吕布令人摆酒设宴,招待陈宫。
“公台,不如你留下,继续为我效力。”
吕布实在是舍不得放陈宫离开。
以前吕布不知道陈宫和高顺的好,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陈宫正襟危坐:“宫已觅得明主,岂能背叛吾主!”
“我只是说笑而已。此人当真是明主?”
中年吕布看到陈宫有了新的主公,心情复杂。
“此人知人善用,不擅长的事情,不多插手,这就足矣。”
“……”
吕布当过武将、诸侯,知道陈宫做出的评价有多高。
知人善用听上去很简单,但真正操作起来,却并非如此。
“他待吾女如何?”
吕布问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果张华敢欺负自己的女儿,他不介意用方天画戟给张华来几下。
“主公待其不薄,因功已经晋升为鹰扬将军。”
“哦。”
吕布从陈宫的话语,判断吕玲绮在张华麾下,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张华没有亏待她。
“吕姑娘,可能与将军不同,她想要成为一个忠君爱国之人。”
“公台是在嘲讽我?”
“难道不是?”
“公台这是找死!”
“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如今将军已年到四旬,若还是浑浑噩噩下去,恐怕难免会重现白门楼的悲剧。我是在为将军考虑啊。”
陈宫的话如同惊雷,让原本恼怒的吕布冷静下来。
吕布先后投靠丁原、董卓、王允、袁绍、刘备,惶惶如丧家之犬。这些年,还真是浑浑噩噩。
“咳咳,今日我们不谈这些事。我来敬公台一杯。”
吕布的新军师见气氛紧张,于是出面缓和氛围。
这是吕布的新旧军师之间,第一次相见。
陈宫看向此人。
吕布的新军师来历神秘,号称“湖海散人”,帮助吕布成为其中一镇诸侯,却从未说出真名。
此次陈宫前来游说吕布归降,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试探吕布军师的身份。
“这位是……?”
陈宫知道对方是吕布的谋士,但故作不知,看对方是否愿意自报家门。
出乎陈宫的预料之外,吕布的新军师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直言不讳:“在下罗贯中。”
……
陈宫出使吕布营地,又回到张华营中,向张华禀报出使吕布的前后经过,以及提及吕布军师的来历。
陈宫一本正经地问道:“主公可认出,这个罗贯中,是何许人物?”
“罗贯中……”
张华神情古怪。
这不是《三国演义》的作者吗?
怎么罗贯中成了吕布的新军师……
王守仁听到罗贯中的名字,也是一愣,然后说出他的来历:“此人原本是张士诚府中一个幕僚,在张士诚失败后,传神稗史,只是无奈之举。罗贯中此人,当时应该是想要有一番作为,只是洪武帝为当时之真龙天子,张士诚,不过一配角尔。”
“原来罗贯中,竟然是一名谋士。”
张华对罗贯中的了解有限,只知道罗贯中是《三国演义》的作者,但不知道罗贯中是明末诸侯张士诚的谋士。
怪不得《三国演义》,对战争、文臣武将的刻画会如此出彩,原来罗贯中是行家。
张士诚与朱元璋、陈友谅等人,都是明末诸侯,最终朱元璋取得天下,作为张士诚谋士的罗贯中,自然深感壮志难酬。
在河洛起家时,张华与盐商张士诚有过短暂的接触,不过张士诚被皇太极击败,已经投降皇太极。
“怪不得以吕布的名声,还有谋士为吕布效力,原来是罗贯中,这就不奇怪了。”
张华琢磨了一下,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如果是历史上一二流的谋士,基本不会考虑担任吕布的军师。
一来,这些谋士基本都有自己向往的明主,比如陈平辅佐刘邦,崔浩辅佐拓跋焘,姚崇辅佐唐玄宗。
二来,即使是无主的谋臣,也有更好的选择,而吕布在后世的名声,实在是太过糟糕。
罗贯中对三国人物有特殊的感情,或许想要辅佐吕布,证明自己的才华。
“劝说吕布的结果,如何?”
张华又向陈宫问起招揽吕布的最终结果。
陈宫摇头:“吕布不愿臣服。反倒是罗贯中,似乎有意……”
“你是说罗贯中倾向于投靠?”
“正是。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以属下的能力,却听出了罗贯中的言外之意。”
“当真是意料不到的收获啊。”
张华眼神一亮。
罗贯中现在是吕布的军师,对吕布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罗贯中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在明末诸侯混战时,罗贯中没有什么机会施展自己的才能。
如今既然重生于乱世,罗贯中当起了军师,也算是过了一把瘾。
但罗贯中也看出来了,吕布没有天子之相,因此才会向陈宫暗示。
吕布的军师和女儿,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吕布拿什么取胜?
“你继续攻心,务必说服罗贯中,再由罗贯中游说吕布,如此一来,事半功倍。”
张华让陈宫继续做罗贯中的思想工作,向罗贯中陈述利害。
“遵命。”
陈宫也总算找到吕布势力的突破口。
王守仁叹道:“各镇诸侯内部,矛盾重重,信陵君的处境也算是难了。”
夏军的营垒中,吕玲绮正在为赤兔马二代洗刷毛皮,精神恍惚。
一道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吕玲绮抬头看向此人,来人正是张华。
“主公,家父可否愿意弃暗投明?”
“他还是固执己见。想要让他承认失败,并不容易。”
“……”
吕玲绮心情更是沉重。
吕布不愿归降,那么吕玲绮就无法兼顾忠孝。
自古忠孝两难全啊。
“不过你且放心,只要他知错能改,我可以不杀。”
张华对击败信陵君,胸有成竹。
诸侯联军损兵折将,声势已经不复以往。
“是因为末将的存在,才让主公束手束脚吗?”
“可以说是如此,也不完全是如此。”
张华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意图。
给吕玲绮一个面子是一回事,为了招揽吕布和高顺,又是一回事。
吕玲绮误解张华的意思,还以为张华完全是为了自己考虑,才投鼠忌器,不由感动:“都怪我不好,以至于让主公担忧。如果能够留下家父的性命,玲绮愿为主公做任何事情。”
张华见吕玲绮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说假,反而心生愧疚。
……
在百里石山地的北边,密密麻麻的流民正在南下,黑压压一片,漫山遍野,一望无际。
道路的一旁,白骨皑皑,枯树的树枝上,一只三瞳乌鸦在盯着路过的无数流民。
这些流民行进的方向,却是诸侯联军与夏军对峙的长平战场。
新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