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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定府那些赶来的乡勇虽然水准还不如张家那些成军数天刚刚编组成军的武装,但是人数优势、进攻态势带来的气势乃至后方巨大的督战压力还是弥补了这些。

敌群最前面那些不敢将头露出小型盾牌,如同盲人摸象一般无节奏挥舞着兵器的人群还是很快就突破了第一次面临大规模近距肉搏的张家众青壮组成的防线。

初战似乎失利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张海认为如果因为这一战而损失了太多队伍中最有潜力的少年营核心,那么即便击退敌人也没有达到起事以来这些战斗的根本目的,还是失败。他没有让各小队做为核心的人员去在最前面做为骨干,而是在后面督战。队伍整体水准太差的情况下是很难像第一战那样通过少数人的英勇表现来鼓舞起士气的。

依托城西北大营临时而形成的方圆六十步左右的圆阵,转瞬间就被突破了壕沟的敌群挤压成半圆,四面合围过来似乎看不到尾队的人群随时有压垮每米距离上不过四五个人组成的单薄防线的危险。

此时的张海没有在最一线,为了进行更有效的传令控制大营设在圆阵中央略靠后约莫离前沿几十米的位置上守卫着那些以简陋的盾牌护住身躯的征集来的匠人等非战斗人员。

“是否准备开炮?”炮队的头目紧张的询问道。

“做好敌人逼近的进前开炮准备,五步之内再开炮!”张海说这话的同时从一辆从未动过的手推车上取下一张弓五斗力大概65磅左右的弓,这弓从未用过,是起事不久之前才新制作出来的弓形。最大限度的模拟了清弓的特征使得它可以比普通弓箭高出六七成甚至更多比例的单位拉力蓄能,再加上张海的拉距略高于常人,这65磅弓足可以射出110焦尔威力的箭。

箭也特别的加重了,实际上是类似于日本和弓的某些大箭,重达约150克。这种普通士兵威力的战弓配上这样的超重箭会极大限度的危害射程和初速,如果是正面野战是并不合适的。但如果做为类似标枪一样的战法,在后方配合战列步兵则另当别论了。很明显这种配合肉搏步兵在一线作战的间瞄射法是最大射程越近、箭支飞行时间越短越容易相对精确的射击。

对于张海来说这张用一两成的力量就能轻易拉开的普通弓在负责传令的大弟子刘洪涛的专门配合送箭的情况下发挥出极快的射速,如向后抽拉的弹力一般几乎每一秒种就能把一支箭送上天空,同时三五支箭分布在由近及远的空中。

高抛射法除了需要技艺还需要一定的文化底子,这虽然不是张家箭术的侧重点,但对于张海这样的高手而言还是在保证射速的情况下把距离误差控制在二十分之一左右的范围内。箭支除了极个别误伤之外大部分落在了正在趁势前进的敌群之中。

武定府那些人数众多的乡勇在初战时曾感觉到似乎将要把自己压跨般的临战恐惧,几乎是靠着督战队在后面传来的多米诺效应被动的前进。如今却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一般似乎感觉胜利在望了。

敌阵后那些负责督战的北直隶各府精兵们似乎也大松了一口气,毕竟与顽敌亲自决战总是有风险的事情。

可正在这时,接连不断的重箭精确的落入战线之外纵深五米内的人群最密集处,几乎每一支箭都能带来有效而精确的杀伤。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就有近三十名因为陷入近战而缺乏向上举盾防护的人在从空中而来的威胁下非死即残。

短时间内的杀伤虽然没有遏止住规模多达数千敌人的前进,却终究使临战的恐惧如瘟疫般又回到了敌人身上。不少将要被突破的地方的危机得已缓解。

“保持战线!不能再退了!后退者斩!”张家众人及核心弟子也开始运用手中缴获而来的长矛以拍击的方式督战起来,只有对于个别精神崩溃而溃逃或者爆发出对士气危害十分严重的喊声的时候才直接执行战场纪律。

虽然没有像敌人那样残酷而血腥的督战,但在张海射出的接连不断的重箭配合下还是迅速的稳定了战线,使整个圆阵始终保持着应对各个方向危机的兵力及能力。

此并非军人出身的胡思仲也看出了问题所在,负责作战指挥的保定府总兵迅速以旗鼓下令北直隶各府战兵按照预定的防案全力展开进攻。

张家在前面支撑着的那些临时武装同敌人的乡勇一样是低水准的队伍。实际上更像是两个没有打过架胆小而懦弱的人靠着对方没有在进攻中硬拼的勇气而维持着某种平衡。

当北直隶一千几百名战兵从督战的岗位上替换到一线亲自披着铠甲以长斧戈戟投入到对人群的不对称打击的时候,勉强维持下的圆阵的半个战线瞬间便被冲垮了。

张海迅速下令后面各小队向前展开迎敌作战,整个阵线由对各个方向有效防护的圆阵简单的变为一线对敌的厚阵也无济于事。这不仅仅是因为双方投入到一线力量上的不对等,还在于张海在战前并没有真正的对那些弟子下达像敌人那样血腥督战的命令。如果那样做,即便取胜也将给自己的队伍建设带来长远的危害。

不过一二百米总长的弧型阵线由溃退变成接近了溃散和溃退一般。大多数做为肉盾的二流中队不是被砍杀就是在惊慌失措下四散奔逃。

当核心人员逐渐撤入阵中央的老营之时,全体包括非战斗人员在内两千余人的队伍只剩下张家及其核心弟子一百六十余人、四五百还没有彻底崩溃掉的少年营主力,乃至三百多工匠辎重勤务人员及炮队成员。

觉得没有必要在分兵进行侧后助攻的敌人投入进攻的兵力达到了两千多下马步战的主力,仅有数百游骑准备进行最后的追杀。

“放!”在敌群马上要将自己的队伍淹没的时候,张海果断的下令道。

炮声并没有响起,这些缴获来的火炮其性能根本无法与后来拿战时期的那些轻炮相提并论,如果用实弹进行开火。不论实心弹还是散弹面对全副武装的敌人都不能确保杀伤哪怕三四个人,多次使用之下的炮膛也无法确保其能承受足够的能量而不炸膛。张海在战前只能在这些最后使用的火炮下装满了用于喷射和燃烧杀伤的硫磺及其他燃烧物。近三十门火炮沿着敌人进攻方向顺风喷吐出远达五六步,几乎同射流型防身喷器差不多远的灼热的滚滚浓烟,还有近距离三五米之内的火舌。

不算轻的后坐力之下这些炮身在喷射之下也不由的向左或向右歪斜,覆盖了正面上百米纵深数米的区域,近二百多名准备以盾牌来抵挡那些威力并不算大霰弹的敌人瞬间被烟火吞没笼罩了。

有了一些作战经验的张海虽然在布阵指挥方面同敌人三流总兵一样没什么头绪,但却也知道在敌人遭受火器或最有威力的投射杀伤之后迅速进行近战反冲击的重要性。

早已准备多时的喊杀声响起,在敌群因为前面的人遭到烟火杀伤而惶恐不安、正规队伍为之一顿的时候,四百多支被缴获来做为近战兵器的长矛被当做重标枪一般接连三波投了出去,杀伤和威慑了更远距离上的一些人。

用尽大部分兵器及火力的张家核心众人身披板条铠甲手持似乎还未曾用过枪剑转入了向敌人的肉搏冲击之中。

从之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的少年营中队的不少人也纷纷在带动下身披之前的作战中缴获来的铠甲加入了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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