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回响，仿佛要将这天地全部笼罩。演武台前本来还有些花花草草，可随着琴音的出现，那花草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剥夺，这种变化完全是对生命的剥夺，不论活物还是死物，在这琴声的作用下，尽数被剥夺了所有生机。哪怕是剑意，甚至其他人的域。
天下万道，生死为尊，古往今来多少人向往着生道笑傲天下的实力，可堪比生道的死道却极少有人问津。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想要实力不付出代价绝无可能，踏上死道的代价太高，高到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死道！”
“死道！”
剑十二游烨白心中同时掀起滔天巨浪，虽然月出云周身仿佛多出一层迷雾，可那血红双眼在他们眼中却又是那样清晰。
“果然，他的确是个疯子。”
剑十二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周身的气势散去，他已然明白了月出云为何要突兀挑战自己二人。
“未入道境便能剑斩道境高手，如今利用我与烨白的域强行突破道境，如此九死一生的豪赌，他竟然赢了。”
随即，剑十二突然想通了昨天月出云提到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时，眼中那莫明的自信，分明早已就想到了今日的突破。
“死道的威力让琴声化为音域，音域所及，万物皆死。方才我甚至感觉到我的杀域也在被音域蚕食，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心念及此，剑十二的目光愈发深邃起来，转头望向停滞在空中陷入突破之中的月出云，终究忍不住出几分佩服的表情。
“十二，看来我们都被他骗了……”游烨白悄无声息退到剑十二身边抬头看向半空中道，“不止是我们，整个江湖都被他骗了，三年之间毫无异动，让整个江湖都以为他实力并未恢复，三年之后突然出手剑斩道境高手，所有人都认定他同样进入道境，也可以认定这便是他此刻实力的巅峰。”
“可惜，有谁能猜到他此刻才真正进入道境，而且选了一条让他一飞冲天独一无二的道。”
“这或许是一个巧合，但我不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巧合会出现在他身上。”剑十二闻言沉声道，“方才琴声给我的感觉，与三年前那夜的琴声无异。如果要强行说出其中的不同，只能说当夜的琴曲乃是死道之曲，月小哥只是借用了琴曲的威力，而今日他沉心死道，纵然是凡曲，在他手中也将变成死道之音。”
“这就是你经常所说的剑道剑非道？”游烨白回头问道。
“不错，当你拥有一套绝世剑法的时候，你可以领悟其中的剑意并且使用它，这版是武功绝学对于自身实力的加成。可是当你有一天真正领悟自己的道，那么随手施展的招式也能拥有自己的剑意，甚至是道。剑招本来无道，可如果用剑的人领悟了道，剑招便有了道，月兄弟领悟乐道，曲在他手便如剑在你我，万法相通，其中定有如此的相似之处。”
“不愧是十二，仅仅一眼便看出如此多的消息。怎么样，如今月公子进入道境，你还有几分胜他的把握？”游烨白接着问道。
剑十二沉默半晌，目光从月出云身上轻轻转向远处长空，随即轻声叹息道：“如果这是他的底牌，我最多与他五五开，可是如果他说这便是他的底牌，你信么？”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不信。信他的人要么死要么全被他蒙在鼓里，我要是相信，绝对离死不远了。”游烨白没好气道。
“我也不信。”剑十二认真道，“从一开始我们就一直没有看清楚他的底牌，叶无修以为他不会武功，结果死在清绝影歌之下，之后江湖中才知道月小哥原来身负两门绝学。京城之事过后，月兄弟武功全失，天意盟选择相信他，然后被他算计以至于实力大损。再然后当他重新出现在江湖，很多人选择相信他早已进入道境，可真相是什么，他今日才进入道境。”
“所以你认为他的实力还未暴露出来？”游烨白好奇问道，“如果算上他还没有暴露的实力，你有几分把握胜他？”
剑十二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游烨白心中了然，随即不再多问。
琴声依旧，月出云显然已经彻底进入突破状态，自然不清楚此刻琴声对周围的影响。虽然先前有不少忘川门弟子在台下观战，这随着音潮爆发开来，所有人不得不提前躲远，自然也没人留下来，所以他们自然同样看不到此刻演武台的异状。
虽然时间已到八月，却也没到树叶凋零的时节，可眼前的演舞台下，周围那些花花草草竟是一朵接一朵凋谢。残枝败叶如同被野火烧焦，放眼望去尽是焦黑之色，彻底化作死物。
“叮！恭喜宿主成功领悟死之道，获得成就点！”
“叮！恭喜宿主完成武学任务伏羲神天响前置任务，获得荣誉点1000，获得特殊物品《阎王三更响》（残篇）。”
“叮！恭喜宿主实力突破至道境，解封系统召唤功能，通过信物召唤可召唤其他世界的高手。召唤期间持续消耗成就点，直至解除召唤，宿主目前可召唤人物无。”
系统提示声如约在脑海中响起，可月出云此刻的心境却依旧没有任何波澜。纵然有巨额成就点奖励，以及《阎王三更响》残谱都已经成功获得，可月出云依旧没有去查看的想法。
睁开双目，琴声戛然而止。月出云的目光落在身下的演武台上，只见演武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凭空出现，下一秒月出云便突兀出现在那身影闪过的位置。
“疏影横斜，果然有点意思。”
心念微动，月出云缓缓抬头，目光随即落到眼前二人身上。剑十二只觉这股眼神之中仿佛带着方才琴声那样的力量，仅仅是一道眼神，却依旧让他忍不住运气一丝内力。
“谢谢。”
游烨白有些好奇，眼前的月出云进入道境，却如同变了一个人。眼中血色尚未消退，死道的气息虽然缓缓从他身上消失，可那种眼神，依旧给人一种死亡的触动。
“果然是死道，月小哥，如今你道境已成，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月出云嘴角抽了抽，仿佛想要勾起几分笑意。可这样的动作终究僵硬无比，最后变成古怪的抽动，只好有些无奈吐出两个字。
“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