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看了。”
韩成俊被禾雨欣这么盯着看了好久,他感觉心里一阵阵发毛。“有什么好看的!”
他今晚都有点后悔把禾雨欣这臭丫头给硬带出来了。
要不是看她晚上也没怎么吃饭,要不是怕禾雨欣饿死了,可能会影响到她心底里自己的那颗血魂珠,他才懒得理这臭丫头。
“以前每次吃面,都是禹城哥帮我挑好小葱的。”
禾雨欣回忆着,露出了一丝丝甜蜜的浅笑,但很快就又消失在了她的脸上。
看得出来,和徐禹城在一起的这十年,禾雨欣确实活得很安心,也很幸福。
禾雨欣夹了一些面条,勉强地吃了几口。
她感觉这般清汤寡水的口感,确实是更加贴合她现在的心情,都是那样平淡无味的。
“说说你们两家的故事吧!”
韩成俊拿起桌子上的一壶热茶,满满地给自己斟了一杯。
“因为我从小就讨厌你,所以禹城从来没有和我提起你们两家之间的事,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禾雨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魔殿下,她感觉自从自己生病好了以后,看到了许多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怪事。
一则:从前和哥哥一言不合就打架的韩成俊居然会住进自己家,说是要来和哥哥叙旧;
二则:法力高强的魔殿下无故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现在每天都需要自己为他诊疗;
三则:就是向来话都不愿同自己多说的韩成俊,今天突然会想听她说徐禾两家的故事。
这列举出来的每一件事,都足够让禾雨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禾雨欣顿了顿,她拿过韩成俊刚刚倒好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开始慢慢地回忆着。
“我听爹说过,我们两家认识的时间很早,早到连我都还没有出生。”
韩成俊静静地看着禾雨欣。
“那一年,徐老爷刚上战场不久,身怀六甲的徐夫人就要临产了。”
“因为已是第二胎了,本来是很容易生下来的。”
“可是孩子却胎位不正,这导致了徐夫人直接难产。”
茶杯里的茶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禾雨欣把自己的手全部握在茶杯上,感受着它带来的阵阵暖意。
“顺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能把禹城哥生下来,因为徐夫人的产程时间太长,她面临着严重的生命威胁,禹城哥也有胎死宫内的危险。”
“就在稳婆也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找来了我娘亲。”
提起自己的娘亲司晴夫人,禾雨欣心里满是自豪感。
因为她一生救活了许多身患重症,濒临死亡的人,挽救了许多幸福的家庭。
“我娘亲见了徐夫人后,用了推拿的手法,帮着腹中胎儿转正了胎位,徐夫人很快就顺利生下了禹城哥。”
“这不单救了徐夫人,也保全了徐家二公子。”
“从那之后,我们两家就一直交好,徐老爷和我爹志同道合之下,也认了结拜兄弟。”
“所以,你和禹城是两家定下的娃娃亲吗?”韩成俊好奇地继续吃着瓜。
他实在是很好奇,因为他们两家原本就有很大悬殊的家世,怎么就会结下姻缘。
“我们俩,当然不是咯!”
禾雨欣调皮地笑了一下,她的眼里闪着明亮的星星。
“我们就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原来也只是把禹城当成我的另一个哥哥,就像我禹明哥和鹏煊亲哥一样。”
韩成俊特别意外,在他心里一直以为他们俩是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婚约。
所以后面会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开始喜欢禹城哥,是因为……。”
禾雨欣转过头,看着眼前还在不停吃着瓜的韩成俊,她突然认真了起来。
“就是因为你啊!”
禾雨欣用手轻轻戳了戳韩成俊的胸口,“你不记得了吗?”
“你把我娘留给我的那块灵玉手镯扔下修灵山的后山崖底。”
禾雨欣说着白了韩成俊一眼,她对魔殿下当年对她做的这件坏事依然耿耿于怀。
“禹城哥为了替我找回丢失的白玉镯,徒手爬下了崖底反复寻找。”
“这一找就是几个月,我当时害怕极了,怕会失去禹城哥。”
“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禹城哥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他是那种被我放在心底里的爱。”
“可是……!”
禾雨欣欲言又止,她的表情很忧郁,这一刻她也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还是失去了他!就在我成亲的那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禹城哥。”
“是我配不上他……。”
“那还用问吗?你肯定配不上禹城的,他是那么的优秀!”
韩成俊阴阳怪气地说着,“我早就说了你们俩不合适,偏不信!”
他是故意对禾雨欣说出这种话的,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安慰她。
他也做不出安慰禾雨欣的事,与其让她自己难过,还不如让她生气。
但是和预计的不一样,禾雨欣根本就没有因为韩成俊说的话生气,她只是又拿起筷子,继续吃着碗里的面条。
“来!欣儿我给你再盛点热汤。”
面摊主拿着大汤勺,往禾雨欣的碗里添着浓浓的骨汤,还给她加了不少肉进去。
“你得多吃点,身体才能好得快些。”
面摊主还用眼底的余光不停地偷看禾雨欣身旁的韩成俊。
他怕这个魔殿下是看到禾雨欣退婚了,想趁她身边没有徐禹城保护她的时候,继续欺负她。
因为他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韩成俊与禾雨欣两个人单独来吃面,这不是天下奇闻吗?
认识禾雨欣那么久了,面摊主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能单独呆在一起聊那么久的天。
“够了,够了!”
禾雨欣用手挡着碗,阻止面摊主给她继续加料,她可实在是吃不下了。“谢谢胖哥!”
夜深了,寒意渐渐袭来。禾雨欣站起来打了个冷颤,她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她感觉自己太想睡觉了。
“走了,俊王。”
禾雨欣拍了拍韩成俊的肩膀,她打了个大哈欠。“回去睡觉吧,我太困了。”
“等等!”
韩成俊突然拉住了禾雨欣的衣袖,把她又拽回到藤椅上坐了下来。“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你……。”
“那个……。”
“呃……。”
韩成俊结结巴巴地,憋了许久才终于问出口来。
“我送你的那只竹编的蝴蝶,你为什么还把它留着?”
韩成俊很紧张,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想知道。
可能他太好奇了,自己欺负了禾雨欣那么久,她居然还会留着这只断了翅膀的蝴蝶。
要换成自己被别人欺负那么多年,恐怕韩成俊早就把这破蝴蝶给捏碎了。
“那个吖!那只蝴蝶……。”
“不对!”
禾雨欣突然从藤椅上蹦了起来,她手撑着桌子,往韩成俊那边靠去。
她用质疑的目光拼命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房里有那只蝴蝶。”
“你还进过我房间是不是?你在我房里干什么了?”
禾雨欣连连发问道。
“谁稀罕进你的房间啊!”
韩成俊眼睛不自然地左右转动着,他躲开禾雨欣犀利的目光,“这不是晚上刚好摸到了吗?”
“你确定?”
禾雨欣坐了下来,她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
她还是不太相信会有这种巧合,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就会那么刚好摸到纱幔上的蝴蝶。
算了,随便吧!
禾雨欣这么想着,他一个魔界少殿下银钱多得这辈子都花不完。
自己那房间里能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是她太多虑了点。
“因为那只蝴蝶我很喜欢,它很精致。”
禾雨欣笑着说,“更因为这是我小时候第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当然会留着它。”
“它对我来说很珍贵!”
禾雨欣说着又转头故意去看韩成俊。
韩成俊却躲开了她的目光。
徐禹城说的果然没错,这臭丫头真的是一点心机都没有,无论是谁对她多不友好,她还是保持着那份该死的温柔。
“走啦!我真的很困啊!你今天怎么话那么多。”
禾雨欣不断催促着,她拉起韩成俊就要走。
就在这时,禾雨欣却看见了一个让她心神不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