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合作
“不瞒你说，我娘她瞧着你是个极有主意的。”乔树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憨笑。
“就想着跟你一块做生意。你出主意，我们有果子，有人手……要是亏了也就算了，若是赚得银子就一起分。”
陆清婉对乔家的这个决定并不感到突然，如果乔家要跟她一起做生意的话，无疑是添了一大助力。乔家包下的两个山头，绵延覆盖了整个留南村，甚至还远不止，好大一片的果山。全村的村民里还有不少是乔家的果农。若是乔家这个年头的果子烂在树上，村民也少了一笔进项。
而且乔家在留南村也有一定的地位和声望。
若是加上了乔家，无疑如虎添翼。面对着眼前送上来的肥肉，陆清婉还是思索了片刻。
半晌陆清婉才沉吟道：“若是你我两家加在一起一块做生意，谁来做主？”
若按着眼前的情况来看，乔家既是出果子，又是出人力，怎么看也是付出得多的那一方。
但是陆清婉自己做生意，却不希望自己做出的决定被加以干涉。
眼下她只是缺人，但多花些银子也是能请来人的，果子价钱也低廉，但是后面获利却丰厚。好比那些蜜煎来说，卖得出那样的价钱，手艺和秘方功不可没。同样是蜜煎，那些沿街叫卖的十几个铜板可以买下一斤，但是陆家的蜜煎二两银子都有人要。
配方的保密的重要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此前陆清婉用的全都是自己的人手，可以全然放心。如今加上了乔家，那么便不能算得上她一个人做主了。便是亲兄弟，涉及到了财产也不免生起隔阂，陆清婉实在是不愿因为钱，同窦大娘生分。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把乔家的果子全都买下来，再花钱去请人处理。
“我娘说了，全凭陆姑娘做主。”
陆清婉听到乔树这样坚持，也不再过多的推脱了。
陆清婉同乔家的合作就这样定下来了。
没有几天，留南村的不少村民就开始忙碌起来。每日清晨便各背着一个竹篓子入山采摘最新鲜的果子。女人们留在家里清洗剜核，分成瓣稍稍晾干一日，送入陆家。次日再到陆家领回果肉瓣。这样忙碌不比农忙时候的活重，但是却繁琐。
不过留南村的村民们乐得有钱拿，这样干活每月可以领一贯钱，可比种田轻松多了，也不费劲。不少人拿了乔家和陆家的工钱，笑开了眼。
四处奔波找生意干的谢泉和周福安二人行，如今又添上了一个乔树，三个人把目光投向了徐州之外的更加广阔的地方。
果脯卖不了太贵，陆清婉给订下的价钱是200文一斤的价格，一点都算不上贵，只盼着薄利多销。眼下数十万斤的果子熟透的日子愈发的近，订下的价钱低，让利出去，吸引来的人也多些。
第一批的果脯出来之后，陆清婉夹了一块来吃，蜜橘片，脱去了水的橘瓣色泽犹如当初，入口味甜，一股清新的橘味，色泽自然，颜色不变如鲜，比起市面上卖的果脯外观更好。在暴晒的过程中，普通的果脯常常会褪掉颜色，色泽发黄，发黑。
但是留南村产出来的第一批的果脯，却是色泽自然如新，味美清甜，不必特地添加香料也清香怡人，散发着一股芬芳的果香。乔树带了几斤回去给幼妹乔叶吃的时候，小家伙成天吃个不停，一点都不嫌甜得齁鼻。
留南村几乎全村都在晒果脯，这么大的动静，前阵子周家几个诋毁陆清婉的流言，如今是一点都翻不起浪花来了。
“这个死丫头，自己赚了钱也不提携提携几个叔叔伯伯！”周大娘盯着进山里采果子的同村人，眼睛嫉妒得都快发红了。
周大娘的大女儿，仍是嫁到同村的李家。她的夫婿一家都在晒果脯，每月缴纳个五百斤的量便可以领一贯钱，仔细分下来每人一天料理十几斤就够了。李家夫妻二人连带一个老娘，天天都在洗果子切晒，一个月舒舒服服地就赚了三贯钱。要是一年到头都可以干这样的差事，真是赚个三四十两银子都不在话下。
每家人都想领着这样的差事，有幸被选中的自然是攒足了劲头去干，一点都不含糊。之前乔树还担心果子熟得太快，但是陆清婉订了规矩，只准摘熟果，不许摘涩果，青涩的果子留段时间还能长得更大，更甜，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更上乘。一月下来，村民们比乔树还盼着果子熟透。
不熟的那些果子，才真真是急死人。乔树对此哭笑不得。
这样的肥差，偏偏没有周大和周四家的份。
周四娘真是急得闹心，她原想着小侄女惹不起，有本事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么有本事，且还记仇。
这样的美差，偏就绕过了他们家，白白让这银子都打了水漂。周四娘巴巴地观望了一段时间，也坐不住了。咬咬牙割了一斤的猪肉，提着篮子便上了陆家。
她还没有走到陆家，便看见一路路的人肩挑着扁担，一筐筐的熟果脯流水一样地搬入陆家建的地窖中。来来往往的人都是记得住名的人，同一个村子的。他们看着这个提着一篮子猪肉的周四娘，目光中露着奇怪，背地里小声地议论起来：“这家的人，原本同咱少东家有亲戚关系。做得特不厚道了。留着两个孤儿，半分亲情都不念，如今咱少东家发了，又巴巴找上门了。啧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莫欺少年穷，哪里想到陆家那东家，年纪轻轻就做起了那么大的生意。”
周四娘一张脸臊得红，恨不得转身就走。
但是转念一想，腰杆子又挺了起来。
“去去去……多干活少说点风凉话。老娘才是你们东家正经的亲戚，她不亲咱，能亲谁。要你们几个外人碎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周四娘忿忿不平地骂着。
几个干活的粗汉子也不说了，也对，人才是东家的亲戚。关起门来指不定就和好了。到时候人婶娘回过头来给他们穿小鞋，那真是……
周四娘满意地看着几个噤若寒蝉的汉子，挺直了腰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