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268不乱
瞧着这个傻愣愣的女孩儿，陆清婉便忍不住唇边含笑。
“慢慢来，不要急。刺绣熟能生巧，贵在一个巧，不能光用蛮劲儿对待它。”
她忍住了伸手去摸女孩儿的念头，把散落在绣架上凌乱的线一撮撮地收拾好来放到针线笸箩里。
白蓉脸蛋儿却有些红而又烫，以前她做女红的时候总有婢子收拣这些杂事，如今落魄了、没有身边环绕的奴仆了，她还是这样弄得乱糟糟的，一塌糊涂。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普通的粗葛布，质地稍比庶民常穿的粗布好一些，但价格却也便宜，穿了几日嫩嫩的肌肤被咯得发红。
陆清婉瞥了一眼，看见少女雪白的皮肤上一片红意，默然地收回了目光。
她放了女孩子们自个儿动手练习，她才忙里偷闲，抽出时间来吩咐袁妈妈：“仓库里还有一批湖绸，给陆园的那些女娃儿都裁两身衣裳吧。”
袁妈妈如今是管陆园大小事项儿的，这些娃娃们的吃喝住行全归她来管。
因要筹备开间绣坊，陆清婉可进购了不少的布匹，价位在中低端，不卖贵的，所以筹备得也快。如今这些布庄生意惨淡，积压在仓库里的布料，积久了料子就陈旧了，颜色寡淡自然滞销。
这可算是便宜了陆清婉了，她花了五百两银子便把人家的仓库搬空了，转到了自家的仓库里头。
袁妈妈恭敬地应了自家姑娘的话，并不敢有何质疑。
奴仆穿的是粗布，像袁妈妈这样的院内一把手的奴才穿的也就是葛布，细葛。而青娘，她的夫婿毕竟是少爷的师傅，姑娘尊敬得很，是以她穿的是也就是湖绸、罗。倒是陆园的这帮小娃儿们，可算是比他们都有福气，给吃给喝好生供养着不算，还被养得如此上心。
陆清婉吩咐完了之后，回到自个儿的位置上继续做刺绣。她的幅面是竖起来的，方便女娃儿们学习观摩。这样便增大了她的负担，绣了没一会儿就累了。
徐凌来接自家媳妇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娴静的女子素手执针线，偶尔垂眸思索片刻，削葱的纤指宛如翩跹起舞的蝶，穿针引线之间上下翻飞。螓首蛾眉，素淡宜人，仕女图里温婉似水的女子也比不过她垂眸间轻轻泻出的温柔。
他看完了自家媳妇绣菡萏图，满满一池的菡萏，接天莲叶无穷碧。满眼嫩嫩的绿，含苞欲放的菡萏早已有蜻蜓立上梢头。
湖水下掩藏着青黑的鱼儿若隐若现，姿态悠然地咬着水下的碧茎，满副生机勃勃的开阔的画面迎面扑来，见一角如见无穷无边的湖，令人见之心生欢喜。
徐凌站着看完了自家媳妇做刺绣，虽然他也常在绣坊看她做刺绣，却没有哪次见她心情如此放松，仿佛跟这些小萝卜头待在一块，她才更欢喜一般。
徐凌想到这里，眉头拧了起来。
陆清婉才一抬头，便看见了守在门外站着的男人。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原本打算留着一些空白明日再继续作绣的，索性也一口气全都绣完了。
下面坐着的小女娃儿们吃惊地看着教她们刺绣的师傅绣完了一整副生趣盎然，活泼灵动的菡萏图。
所有的针法，全都是这几日教她们的最基本的几种方法。
白蓉使劲地咬唇，用力地盯着那幅绣画，眼里的火热像是要把它盯出个窟窿为止。陆清婉含笑，跟白蓉说：“我把这画留在袁妈妈那儿，若是你喜欢，可以时常去看一看。”
她早也过了需要卖画为生的那段日子了，绣出来的画是全凭心情，绣完了也自然是自己留着收藏，闲暇时可以拿出来观赏，也可以随随便便任由她心情扔给一堆孩子观摩。
白蓉仰起头来问：“陆、陆姐姐，你绣过花仙子吗？”
陆清婉对着小女孩儿眨了一下眼：“你猜。”
白蓉的脸忽然发烫，热乎乎的，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陆清婉终于用手摸上了她柔滑的发，梳的整齐的发髻。要是她的小粉团子能生下来，怕也是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的。
她轻声地说：“绣过呢，还有……叫我陆姨。”
陆姨是长辈，陆姐姐就是平辈了。虽然她如今仔细算年纪也不大，但在心里，她真实的年纪可一点儿都不小。眼前的这帮小不点儿做她的儿女辈的都绰绰有余了。
陆清婉扔下了仍在害羞的小女娃，支着手旁若无人地走出了门。
徐凌慢悠悠地跟在了她后边，伸出手来拉她的时候，被她挣脱了。
徐凌微微抿起的唇多了一丝的无奈：“娘子。”
“小婉。”
陆清婉嗯了一声，停住了脚步等男人赶上来。她轻声地问他：“今日不累吗，怎么有空来陆园了？”
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男人嫌小孩麻烦。除了陆园刚开始的那几天有耐性陪着这帮小豆丁，其他的时间绝不会踏入这里半步的。
可是小豆丁们一个个都喜欢他喜欢得紧，见了他个个都凑上去抱腿扯衣服，连平日里的矜持全都忘光了。
越小越不懂事的，越凑得紧。特别是小女孩就喜欢他这样的俊俏的小叔叔。
徐凌见四下无人，凑上去啄了一口媳妇，嫩白得欺霜赛雪的肌肤软软的，透着点儿隐约的粉意，显然是方才话说得多了，刺激起来的。
陆清婉堵住了男人凑上来的唇，有些疲惫：“小婉想回去歇息，相公别闹了。”
也真是不知道，他整日这样蜻蜓点水地占点便宜有什么用。他自制力也很好就算是冲动的劲儿头上来了，也能忍得很好。这种搂搂亲亲把戏，被他玩得乐此不疲，永远不嫌腻，好似亲一亲就能解渴似的。轮到真的惹火上身了，跑得比谁都快。
这样自欺欺人的，他不嫌累她还嫌累得慌。她真的不信有柳下惠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永远坐怀不乱。
徐凌搂住自家媳妇，弯下腰来正欲亲亲她的额头，却冷不丁地被她一摇头，亲到了她的发间。
陆清婉抓住了男人的手，用力地攥住。
“别闹。”
徐凌还当是自家媳妇脸皮薄，受不住他调戏了。
她默不吭声地走回家中，他跟了上去，才一转身就见她关上了门，一浒清澈秋水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略含凉意的眼神微微带嘲。
“那样亲有什么意思？这样才有意思……相公。”
她踩在榻上，跟男人视线相平，尔后在男人惊愕的视线之下半蹲了下来，瀑发流泻遮掩住了雪白的脸蛋，她微微勾起的唇珠红如朱砂，挑起的眉梢隐约带着几分讽意，却又勾得人心跳若擂。
略带着冰凉的香唇亲到了他最柔软的部分。
徐凌额间的青筋猛地跳了起来，浑身的热血都涌下了身去，素来冷静自若的脑子那一瞬间“嘭”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绚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