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者不会投票
“发言时间结束，现在请新欧洲同盟总理：阿娜斯塔西娅做出对本次投票最终结果的决定，同意反战提案亦或是驳回。您有驳回本次投票结果的权力，但若是多次重复使用，联邦议会可以依照规定对您进行滥用职权的弹劾。”
“这…”
塔西娅望着屏幕前的投票得分比，抓着麦克风的左手不禁颤抖了起来。
如果自己被议会弹劾，那么不仅自己的仕途要宣告结束，支持自己的议员多半也要被反对派以战争罪为名丢进监狱。
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远处依旧在抽泣的议员，面具下的脸流露出了一丝难堪。
她沉默了几秒，拿起麦克风宣告了自己的决定：
“驳回。”
声音很清脆，就像是掉在地板上的一根针。
议会的大堂瞬间沉默，随后炸开了锅。
“弹劾！弹劾！弹劾！”
“杀掉这个***分子！战争狂魔！！刽子手！！”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的话就滚下去！！”
议员们望着坐在报告台前的总理，用拳头愤怒地敲起了桌子。
“请大家保持安静，接下来是议员发言时间。”
议会主持者走到台前，拿过麦克风试图维持会场的秩序。
“刽子手！！刽子手！！刽子手！！”
“请一个一个发言！！”
议会主持者将声音提高了三度，终于压制住了会场的杂音。
“我们要申请弹劾，为了我们的孩子！”
一名议员站起身，用愤怒的语气喊道。
“请冷…”
“咔！”
一名议员从门外走进了会场。
“你迟到了，议员先生。”
“我知道，现在应该是发言时间吧。”
议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淡淡地说道。
“是的，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以把麦克风给你。”
议员点点头，接过主持者的麦克风。
“在座的各位，我想给你们看一个东西。”
议员走上台前，朝着会场挥了挥自己手里的U盘。
“里面是什么？”
“遇难者的录音。”
“身份？”
“士兵，或者说是孩子。”
议员将U盘插进了电脑，随后点开了播放：
“呼叫总部，核放射已经扩散到北部城区，请立即派遣飞机进行人员协助转移，无论是去赫尔辛基还是柏林，哪怕是去纽约的航班都可以派过来...”
“请求驳回，辐射已经扩散至爆炸半径周围的300km…放射剂量平均为1200伦琴...”
“我自己怎么样并不重要！我本就是一名该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但如果你们以毫无用处为理由停止对平民的帮助的话，我们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接受现实吧。”
“是风铃草怎么了！！我是未成年人士兵怎么了！！我是新欧洲同盟的军队！！是新欧洲同盟的士兵！！脚下就是我要保护的土地和人民，你有什么问题吗？！通讯兵大人！！”
“无谓的送死有什么意义...”
...
“这名士兵最终都死在了放射区，他是抱着一名婴儿死的。还有一名士兵负责维持通讯，坐在屏幕前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在强辐射下一个一个地化成血水，自己却必须要保持镇定...”
台下传来了阵阵议论声，议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一战中的法军曾躲在索姆河的战壕，吃着发霉的罐头与德军士兵对捅刺刀。八十年前的伏尔加格勒，露军士兵可以冒着风雪，啃着黑面包与魏玛军队打起巷战。为什么到了今天，我们面对打到家门口的外敌，却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少骗人！那解释一下诺亚对巴黎和斯德哥尔摩的偷袭为什么派过去的都是新兵！！”
“当时正规军都在前线，而且斯德哥尔摩的偷袭本身就疑点重重，证据不足以完全确定是诺亚干的。”
“那你的录音也可能假的吧！！”
“别急，还没有播放完。”
议员笑了笑，后退一步点开了屏幕上的文件夹。
“我收集了4000条前线士兵的遗言，有思念家乡的，有反战的，也有想念父母的...我已经根据欧盟的音源数据库核实了大部分士兵的姓名，各位都上来看一看吧，里面也许就有你孩子死前所说的话。”
“撒谎！！”一名议员高声喊道。
“死前的人是不会撒谎的，我不会卑劣到伪造这种东西。”
议员将U盘内的数据拷贝在了电脑上，转身走下了报告台。
“那就请大家在发言时间结束后自行上来拷贝吧，总理已经驳回了和平的投票结果，新的投票将在明天后举行，现在距离会议结束还有15分钟。”
会议主持者走上台前，望着会场上一双双质疑但却渴求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
3小时后。
赫尔辛基报告厅外，阳台。
“还记得两个月前成立的，但却实质上胎死腹中的北大西洋同盟吗？”
阿伊诺-凯利拿着一杯红酒，望着头顶昏暗的天空和飘落的尘雪，说。
“记得，凭借同盟条约我们获得了对大西洋东岸的军事控制。”塔西娅点点头，回答道。
“但我们并没能消灭安娜德克，他们势力庞大且一直存在。”
“是的，这次战争我们不能再输了...不然它们就会吃掉我们的尸体。”
“未必，大家都是人类。”
“安娜是人类吗？你是人类吗...很抱歉我没有骂人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阿伊诺-凯利顿了顿，开口道。
“都不是，但感觉我和她只是价值观不一样。”
“她太年轻了。”阿伊诺-凯利摇了摇头。
“这不是坏事，预祝明天的会议有一个好结果。”塔西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