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白天喧闹的战场终于寂静了下来,放眼望去,晋王府四周空地上,燃烧着无数堆的篝火。
寒风中,十几万人坐在火堆旁瑟瑟发抖,老弱妇孺则全部搬到了王府中过夜。
而赵锐也早就命人收拾了一间最豪华的卧室,泡了个澡,正舒舒服服的躺下,门外就传来了禀报声。
“什么事?”
“禀报二爷,抓到二十多名犯事的兄弟。”
“都犯了什么事?”赵锐有些不耐烦。
“他们偷偷藏在茅房附近,将晚上起来入厕的女子打晕,然后行不轨之事。”
“什么?”
“这帮狗日的,反天了。”赵锐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就暴跳如雷,连外衣都没穿,就直接披着披风开门杀了出去。
来到大厅,就见二十多名大汉被捆绑着跪在地上,边上还有十几名衣衫凌乱的女子,正在抽泣,显然这帮家伙都得手了。
“你们好大的色胆,将老子的军令当成了儿戏,将我赵家军的军法视作无物,还有何话可说?”
“少将军饶命,我们也是一时糊涂。”
“少将军,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二十多人都是脸色大变,纷纷磕头求饶,当时他们也是头脑发热,现在却是冷静了下来。
“没有下次了,难道你们不知六条军法吗?”赵锐气得咬牙切齿。
他好不容易将这些女子安抚下来,这帮家伙竟然干出这种事,一旦传开,恐怕又得人心惶惶。
“少将军饶命呀!”
“二爷饶命…”
“哼!军法无情。”
赵锐无视了他们的求饶,面无表情的下令道:“传我军令,半个时辰后,全军于府门外列队集合。”
“是!”
担任执法队的少校尉赶紧答道。
顿时,悠长的号角声就在王府内外响起。
当四个营一万多官兵,穿戴完毕来到府外列队时,赵锐已经让人临时搭好了一个台子。
四周都烧着篝火,让这片天空都映照得通红,除了值守的士兵,能来的都来了,就连那些女子都被请到了王府的城墙上。
“押上来。”赵锐已经穿好了甲胄,站在高台上扫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冷声道。
随着二十多名犯事儿的士兵被押上高台,台下的一万多官兵也终于猜到一二了。
“废话我不多说,这二十几人竟然色胆包天,公然违背军法,歼银妇女,按照军法第三条歼银妇女者斩,现在公开执行!”
赵锐大声地说道,虽然他知道后面的人不可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没关系,只要前面的人听清就可以了。
二十多名火枪兵立即就来到了高台上,将上好弹药的火铳抵在了那些人的背后,随着一阵砰砰砰,二十多人都倒在了地上,哼都没哼一声。
台下的一万多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尤其是一千陷阵营的人,因为二十多人中有十五人都是陷阵营的,另外四人是南下后加入的青壮,只有一人是原先赵家军的老兵。
虽然军纪天天背,众人对那六条军法也很敬畏,但毕竟从来没有执行过,现在却让所有人都明白,那六条军法确实碰不得,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墙上的几千女子却是都捂住了小嘴,不过心里倒是都安心了不少。
“拖下去,明日和战死的兄弟一起安葬,但不享受任何阵亡抚恤。”
赵锐一挥手,然后看着台下的士兵吼道:“告诉我,我赵家军的六条军法是什么?”
“不遵军令者斩!”
“战场不遵号令者斩!”
“歼银抢掠者斩!”
“杀俘泄恨者斩!”
“战场私藏缴获者斩!”
“泄露军情机密者斩!”
一万多人齐声呐喊,这一刻,无论是附近的俘虏还是老弱妇孺,亦或者是二十多里外太原城中的百姓,都听见了赵家军的六条军法。
“很好,希望你们不光会背,还要牢牢的刻在骨子里,军法如山,违者必斩!”
“军法如山,违者必斩!”
“军法如山,违者必斩!”
众人又是跟着齐齐呐喊,无论老兵,新兵,在这一刻对那六条军法的敬畏,都达到了顶点。
“解散!”
赵锐丢下一句,就转身向王府走去,他并没有将陷阵营赶出王府去住,只是暗地里加强了警哨,他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敢以身试法,其实是他早就想杀人祭法了。
…
第二天,一大早,赵锐就将黑字营和洪字营的战损补齐,让大黑去收复榆次,徐沟,太谷,祁县。洪武去收复清源,交城。
陷阵营带着几万青壮去收尸打扫战场,豹字营则是驻扎王府周围,府内只驻扎了四百火枪兵。
昨晚虽然看守的一点都不严,但几万俘虏不但没有人逃走,反而又多了一两万人,显然是晚上偷偷从山里跑回来的。
这些人之所以又跑回来,一来是天寒地冻的,没有吃的只能饿死在外面,二来几乎都有家人在这里。
赵锐心却是沉到了谷底,太原附近原先起码不下几十万人,就算有三分之一躲进了城,也应该还剩下三四十万才对。
可现在他估计连三十万都不到,这还要除去从辽州以及其他各县裹挟而来的,死伤之多可想而知。
大军刚出发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有骑兵返回,最后马英也带着一队骑兵满脸狼狈的回来了。
几乎个个马上都挂着人头,多的三四颗,少的一两颗,全是斩杀的精锐老土匪,同样也驮了三百多具尸体回来。
“英姐,你别告诉我,这就是那紫金梁王自用的脑袋?”赵锐见她洁白的棉甲都被染红了,打量了一下扔在自己面前的人头,有些兴奋的道。
“我也无法确定,反正这家伙披着黄披风,找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也对!”赵锐点点头,随即就押了五百名老反贼来到府门外,将骑兵带回来的那些人头,全部认了一遍。
最后找出了四位首领,十五位小首领,其中除了不沾泥,其他的赵锐都没听说过,是大失所望。
马英同样气得半死,追了两百多里,死了三百多兄弟,竟然就逮到一些小鱼小虾。
“好了英姐,那些首领个个都是逃命的好手,没抓到就没抓到,下次再抓就是了,这次肯定累坏了吧,走,先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赵锐安慰一句,就拉着她的手朝王府走去。
马英一进王府就吃惊地张大了小嘴,显然被里面的建筑震撼的不轻,一路上都是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二郎,这里以后是不是就归咱们了?”
“亏你敢想,这可是晋王府,要是长期霸占着,恐怕鬼都知道我赵锐有反心。”赵锐翻了个白眼。
“怕什么,反正咱们现在兵强马壮,照我看不如直接反了得了,先拿下太原,然后咱俩分兵,你南我北,我看谁挡得住。”马英一握拳头。
“这样是不行的,即便拿下整个山西又能怎样?这次流民军的声势浩大吧,还不是不堪一击,所以说做任何事都得先将根基打牢,否则就是无根之萍,经不起风浪的。”
赵锐摆摆手,现在除非他傻了才会造反,有这么多钱粮,又有将军的身份,还掌控了几个县的地盘,自然要偷偷的发展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