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城西。
这里应该是敦煌城内作为热闹的地方,无数的商贩在这里云集,他们有着不同的肤色,穿着各色的服饰。操着迥异的语言,兜售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只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里虽然人流如织,但是却并没有专门建设一个里来保护这些商贩免受外界干扰,甚至更加令人吃惊的是这里虽然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但是却很少有人敢于在此地撒泼耍横,即使有陌生的脸孔想要尝试一下却也很快被旁人送上几句轻声的耳语,同时手指隐隐的指向了某一个方向。
当然,如果此人还不打算识趣的话,那么其将会面对整个交易市场的敌视。
不过,据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有数年没有出现过了,这种潜规则已经深入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中,没有人敢于触碰,因为凡是触碰之人全部都已经埋骨于城外的黄沙之下。
“这倒是真够神奇的,却不知是什么人有如此威信能够震慑这些南来北往的旅人和商户。”
实际上这样的情况虽然让李书实稍稍有些惊奇但是却也仅限如此,毕竟意大利的那些黑x党们对于城市治安的贡献反而比当局要好很多,而论起影响力的话诸如大侠郭解这样的人物也足以让每一个认识其的人物对其保持足够的尊重。
当然,在这个时代能够做到这个程度,这样的势力在敦煌郡也应该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而且看样子不论是太守马艾还是身为敦煌郡第一豪强家主的张泰都默认了对方的存在。
是的,这里是张泰主动引领李书实而来的,虽然弄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但是通过张泰介绍这里的语气来看,他似乎对对方颇为推崇,似乎对对方的手段相当的佩服。
如果再联想张泰之前对李书实的回应,李书实开始对此间地区的掌控者感兴趣起来。
说起来自从李书实试探着提出了自己那个大胆的想法后张泰除了一开始表示有人有可能有能力达成李书实的期望后便再也没有提起过类似的话题,几次李书实将话题稍稍转向其的时候都会被张泰不留痕迹的转移走,显然并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谈。
原本李书实觉得或许是对方心中的理念与自己有所不同,所以不愿意再和自己讨论相关的话题,不过没曾想张泰带着李书实来到敦煌城后并没有先去拜访太守马艾,反而领着他来到了这里——敦煌城内最大的物资交易集散中心,而且一路上对这里多有介绍。
自然,对背后主导这里纪律的那个家族是连声赞叹。
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很奇妙的关系,李书实觉得自己的直觉如此提醒着他。
随后,他便站在了一处距离市场便并不算遥远但是却足以将市场的喧嚣隔开的院落前。
“西复见过李将军,将军千里迢迢来到这敦煌地界,复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待门房将李书实的投书和名刺带进去没多久,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便出现在李书实面前。
只不过……
“媳妇?”李书实很是一愣,随后还用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仿佛自己的耳朵被堵上了一般。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是理解差了,毕竟眼前这位无论怎么化妆也不可能用来嫁人。
“将军说笑了,在下姓西名复,西是西域之西,复是恢复之复。”
“是在下失礼,在下才疏学浅倒是让老先生看了笑话。只是‘西’这个姓氏在下从未听闻,所以才有今日之失态,还请西老先生原谅则个。”
“哈哈,无妨无妨,如果不是因为李将军这个外人前来在下倒还记不起自己如今的姓氏。”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家族姓氏竟然还能忘记不成?!
“西公先祖曾遭人陷害,故此不得不隐姓埋名于此地,不过虽然时日已久,不过西家子孙却并不曾忘却先祖的一切,故此虽然对陌生人自称‘西’家之人,不过了解他们的人却一般不会用到这个姓氏,如果不是一些原因怕是我也险些忘了此事。”
张泰看出李书实的疑惑,在一旁出言解释道。不过他这一出声,倒是让原本一直将关注的目光投在李书实身上的西复注意到了张泰的存在。
“原来是张大人啊。张大人您勤政爱民,实乃我等敦煌子民之福。西复在敦煌已有三十有四年,就属张大人辅佐太守大人的一十六年里敦煌百姓生活最好。”
这是夸奖吧,这应该是夸奖吧……为什么,李书实却闻到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如今张大人竟然曲尊前来,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说起来西某贱民一个,本当倒履相迎的,可惜不能啊,不能啊。至于个中原因,大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果然,马上这西复便是话锋一转,这态度让李书实这个旁观者都看的是冷汗直冒啊。
喂喂喂西老头,你和张泰没有深仇大恨吧,人家刚才可是快把你夸成一朵花了啊,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冷枪夹冷棒,说咬牙切齿都程度太轻的感觉啊!
对于西老头的奚落,张泰却仿佛已经早已料到一般苦笑了一下,随后转过身看向李书实说道:
“州牧大人想必已经看出来了,在下与眼前这位祖上有些过节,只不过虽然如此但是我这个做后辈的却并不认为先祖的做法完全错误,所以为了州牧大人的大事着想,在下还是先行回避为好。西先生乃是大才,州牧大人的想法泰是无能为力,不过西先生却是有办法的。”
面对张泰近乎逃避的言辞,李书实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微笑什么的大概是不太合适吧。这个从种种渠道都显示出其能力高绝的能人,面对自家的事情时竟然如此进退失据,全无之前的风范。总觉得这其中的故事绝对不会如同张泰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却不知张先生与西老先生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误会,不妨在这里说来让学听听,这样才好让学做出决断。张先生需知,如果西老先生是心胸狭窄之人的话,他又怎能胜任那个职位,所以张西两家的矛盾在下是一定要知晓的,或许这也可以看作是一次考验。”
“哼~西某行得直坐得正,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张泰你大可讲来!”
好吧,西复这一次干脆连刚才的尊称都不再喊了,显然双方之间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状态。不过李书实同样注意到,西复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是胸怀坦荡的样子,反而听到这番话的张泰却是一副摇头苦笑的样子,底气似乎不如对方那般充足。
“怎么?张泰你不敢说么?实际上你也为你先祖的卑鄙而感到羞愧吧。如果你真的羞于提起你先祖的所作所为,那么我倒是不介意在李将军面前说道说道。”
阿赖?总觉得这种展开很是令人意外啊。不是应该是西复是嫉妒贤能的小人么?怎么转眼间双方的关系就掉了个个啊,难不成张家先祖当年真的做了对不起西家先祖的事情?
好吧,忽然有一刻李书实的脑海之中全都是深夜剧场的南棒狗血剧,什么“血染雷霆崖,花开伊吕波”,什么真实的蓝色、黑暗的蓝色之类……
嗯,此人已经坏掉,绝对不是因为发现x点已经出现无限里番世界……
“那倒不必。”张泰最终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他转向李书实说道:“州牧大人,您也已经知道了西老先生原本并不姓西,那么您能猜到他原本的姓氏么?”
摇头ing……
“西家原本姓班,而他的先祖正是定远侯的儿子班勇。”
班家?
原来如此啊,难怪对方能够在敦煌拥有如此的影响力,话说班家不但在西域有着庞大的关系网,而且手下颇有一些强悍的死士,跟随班家子弟出生入死披坚执锐。
但是这样一个不论是诗书还是战功都颇为显赫的家族却在大汉的历史之中忽然消失,完全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如今看来连子孙后代都要改换姓名来躲避灾祸,看样子其中的故事很不简单。难不成张家先祖便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在下的先祖张朗曾任敦煌太守。那时候西域北路的焉耆国叛乱,班勇将军与家祖约定共同出兵,而后班将军前往西域调集诸国之兵,而家祖则率河西四郡之兵。只不过后来家祖未等班将军的兵马赶到便独自率领麾下三千余人马迫降了焉耆国。家父虽然因此战而获得封赏,可是班将军却因此战被朝廷以‘逾期未到’的罪名下狱,虽然后来获得赦免,却也被废为庶人,而后因此郁郁而终。”
“难不成班家不得不隐姓埋名于此便是因为这事?”
“这倒不是,我班家的衰亡却是因为一个贱货!不过家祖班勇时值壮年便不得不含恨而终却是因为那个作奸犯科的小人张朗,那个贱人敢于对我班家颐指气使也是因为此事,所以我班家与他张家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看到西复,不,应该叫班复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李书实忽然觉得头疼起来。
总觉得双方的这矛盾有些不可调和的样子啊。
ps:今天是《北京日报》以三个版的篇幅,发表了一批批判《三家村札记》和《燕山夜话》的文章的日子。话说思想解放之后翻案风汹涌而起,只不过有些事情实在是不能为了攻击而翻案,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显然不是理智的表现。同时愿邓拓、吴晗等人的灵魂能够安息。
当然,让未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这种愿望咱是不会祈祷的,因为这显然与我们国家的历史不相符。毕竟谶纬这东西可是个很麻烦的存在呢,所以很多统治者可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ps2:今天是民间流传的又一位半仙级人物刘基字伯温去世的日子,虽然这个人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和心理学家,但是那首《烧饼歌》却绝对是后人依托其名声的伪作。
ps3:今天是日本作家川端康成自杀的日子。之所以要提他主要还是因为山口百惠主演的那部《伊豆的舞女》——虽然咱还小看不太懂,不过母亲那一辈却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psp:老徐,生日快乐……
psv:每当人种大杂烩帝国的实现从西边来到东边,西边的人便总是会用各种手段将帝国的“宠爱”拉回来,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传说中的“国际主义精神”啊!
嗯,以上只不过是玩笑,毕竟凶手什么的不是还没有找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