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死的公孙可,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抢在了最前面!”
对于公孙可的行为,公孙范无奈中多了几分懊恼,毕竟按道理来说比起更擅长骑射的白马义从,真正对敌阵进行冲锋切割的还应该是公孙可所率领的部队,因为这些部队更擅长肉搏战,而且相对而言牺牲起来也没有白马义从那般让人心疼。
所以公孙范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只能暗恨自己坐上了白马义从头领后把握机会的能力有些退步,同时也决定一定不能让斩杀袁绍的这个最大的功劳旁落。
于是,调整好心态的公孙范也同样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而不再去管是否应该再在后面用箭雨干扰敌人,以防止敌人重新集结成密集阵形增大己方冲锋的难度和战损。
或许在公孙范看来,敌人显然已经是黔驴技穷,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以致于……
“将军,似乎远处的袁绍军中军有一些异动,似乎有什么部队出来了。”
“能够看清楚具体是什么样的部队么?”
“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但是似乎应该是步兵,而且移动速度很慢,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
“那就不用管他们,小小蚊蝇改变不了战场的形势,更我冲!”
于是就这样,公孙范将自家另一位副将的提醒抛在了脑后。
“成了!”
虽然身边的混乱似乎有扩大的迹象,但是此时的尚羽却完全不再有一丝烦躁的感觉,虽然心中依然免不了有一点小小的激动,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快,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心安的感觉,一种让他熟悉却又在此时感到陌生的一种情绪。
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啊,所以不得不依靠着成熟稳重的前辈的支持。
心中不是不曾有过不甘的感觉,虽然被名为“完成任务”的想法所压下,被“报答主公提拔之恩”的想法所压制,但是却也暗自立下誓言,一定要成为如同前辈将军这样的男子汉。
“所以接下来一定要表现的漂亮一些呢!”这可以算是大誓言下的小目标吧。
“哼哼,袁绍的前军阵脚已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公孙征领一曲绕敌前军左侧插进去,陈涛领一曲绕敌前军右侧插进去,其余跟着我,一定要将敌人乱起来,知道了么!”
“属下领命!”x2。
公孙军不愧是以骑兵为主力的战斗集团,能够成为公孙军主力骑兵部队一员的士兵都有着相当出色的战马控制技巧,几乎没有停顿,在命令下达的下一刻,原本如同一个巨大锥形的公孙军骑兵部队便一分为三,变成了三箭齐发,向着袁绍军的薄弱部位冲了过去。
而面对即将到来的骑兵冲锋,袁绍军中某些精神本就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士兵此时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惶恐,怪叫着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转身向后逃去,任凭那些将校如何恐吓、安抚甚至亲手斩杀也似乎无法抵御住这股风潮的蔓延。
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最适合骑兵攻击的场面之一,也是骑兵部队最喜欢的场面,没有之一。
而远远看到袁军前军变化的公孙范,此时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命令麾下部队加快速度紧随冲锋在前的公孙可的部队,原本拿在手中的骑弓也换成了用于近战的长枪。
冲击,向敌阵冲击。撕碎,将敌人彻底撕碎!
虽然论起数量无法与西北曾经发生过的却不为中原大地所知的那场旷世之战相比,但是却也足以让那些并没有怎么见过大规模骑兵冲锋的士兵们感到血液沸腾——不论是己方还是敌人都是如此,只不过产生的效果显而易见是截然相反的。
于是,严纲麾下负责攻击侧翼的部队一时之间士气大振,而原本能够与其斗个旗鼓相当的袁绍军左翼部队也渐渐变得有些不支起来,任凭左翼主将如何约束,也无法阻止小规模逃兵的出现,并且在抓住战机的严纲的节节进逼下显得摇摇欲坠。
“虽然这个消息让我有些尴尬,但是却也不得不称赞一句:公孙伯圭果然一代英杰。若非管子和洛阳两战让其受挫颇重,或许今曰胜败还有未可知。不过单单一个公孙瓒都如此难缠,退守西凉的董贼更是强大非常,并州李书实又犹如洞中毒舌,我的未来或不不会太过无聊。”
虽然看上去前线的局势似乎正在朝不利于己方的态势发展,但是出奇的袁绍脸上并非露出任何慌乱的表情,反而一副“智珠在握”的自信模样,似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而处于袁绍身边的那些文臣武将们,同样没有劝诫袁绍这种乐观主义态度的*,甚至他们同样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是在看着陷阱中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他们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自信?
就在袁绍话音落下没过多久,公孙可的部队已经距离自己的目标不到一箭之地,可以说这已经进入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之中,因为这样的距离对于已经将速度催鼓到最高的战马而言不过是分分秒而已,敌人连射完一箭后向后退的时间都不会有,这也就意味着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他们唯一需要考虑的便只有如何在可能出现的一波攻击中保护自己。
是的,他们坚信敌人就算会有一波攻击也仅仅不过是垂死挣扎,回光返照而已。
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些士兵的确举起了手上的强弩,牢牢锁定了他们的身体,弩机上静静等待发射的箭矢闪烁着点点寒光——可这又如何,他们可是悍不畏死的公孙军精锐啊!
更别说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能够用不颤抖的身体做出这样动作的士兵实在是太少太少,大多数人要么身体在颤抖,要么就是手臂在颤抖,更多的是腿部在打着寒颤。而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作为老兵的公孙军精锐们太清楚了——无法瞄准的羽箭对他们的伤害将大大降低。
所以,他们很快得出结论:眼前的敌人——不足为惧!
可是,偏偏在这个公孙军士兵已经将胜利视为囊中之物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全体听好了,前排举弩,目标前方敌人,放!……退后!”
“中间举弩,目标前方敌人……放!……退后!”
“后排举弩,目标前方敌人;弓手张弓,目标后方敌人,放!”
“自由射击一轮,弃弓弩,跟老子冲啊!”
与狂奔的马蹄声以及那些新兵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哀嚎声相比,这个巨大的嗓音似乎也不过是比平常人的吼声大了那么几分的样子,似乎理应被巨大而又嘈杂的声浪所掩埋。
可是偏偏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声音就好像海中的礁石一般,任凭声浪如何拍打,却也始终无法将之彻底压制,巨浪过后这个声音又顽强而又清晰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耳边。
更加神奇的是,听到这个声音响起,那些从西凉回乡的老兵原本已经按捺不住的攻击*在一刹那间被遏制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气势从他们的身上爆发出来让他们从原本有些散乱的个人或者小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整体——一台在那个人的命令下运转的巨大机器。
现代社会的那些巨型机械想要运转不是需要化石能源提供动力,便是由化石能源转化而成的其他能源提供动力,那么这台又万人组成的巨大机器又是靠什么来维持运转呢?
血肉!
敌人的血肉和生命!
将眼前满脸吃惊和不可思议的敌人的血肉和生命作为祭品献给那恐怖的机器!
是的,公孙军骑兵部队的每一个士兵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而这幅模样哪怕是他们死去也不曾改变,自然他们的双目也不曾阖上并死死地盯着前方几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咫尺天涯一般的袁绍军前军军阵。
因为他们曾经如此接近那份胜利的果实,可是最后他们却发现他们距离那果实是那样遥远。
从混乱不堪到进退有序,袁绍军仅仅只用了一句话的时间,仅仅只需要一个声音,那群从西北归来的老兵们就好像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主心骨一般,不但展现出了他们历经百战所锻炼出的出色实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公孙军面前展现出了自己身为精锐之士的尊严和傲骨!
而这一切一切的变化仅仅只需要一个声音的出现。
很神奇么?
如果你随便找一个袁绍军中从西北归来的老兵,他们会告诉你同一个答案:不!
这些士兵已经在西北无数次听到过那个声音所发出的命令,因为那个声音下达的命令而躲避了灭顶的灾祸,因为那个声音主人的引领而获取了胜利,于是如同这种服从被逐渐融入到了他们的血液之中,以致于每当这个声音在战场上响起,在战场上发出指令,他们就不会不自觉的按照那个命令去行动,一丝不苟,分毫不差,然后就如同往曰一般获得战斗的胜利。
而他们,除了听从那个声音的命令之外,就剩下看着那声音的主人在战场上骁勇的身姿,就如同眼前一样——仅仅只需要三刀,曾经不可一世的公孙军骑军将领公孙可便被斩于马下。
一刀,让公孙可握着武器的手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中腹空门大开。
二刀,让公孙可丧失手中武器的同时从虎口处洒落点点猩红。
三刀,让公孙可可以以一个从未体验过的高空俯瞰角度观看自己那不断喷洒着番茄酱的身体如同破麻袋一般从马背上滑下,只在眼前一片黑暗前留下一个霸气的背影。
“转身,掉转马头,快掉转马头!”
不得不说公孙范的确是跟随公孙瓒经历了不少的大场面,虽说他并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原本已经确定不在此处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当然,他确信那个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否则很难想象随便一个什么替身就能够三刀便结果了公孙家的优秀子弟公孙可。但是眼看敌人已经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而变得士气大振甚至有些疯狂,公孙范知道即使对方放弃了弓弩这样对骑兵杀伤力非常大的远程兵器也依然可以给予己方的骑兵造成不小的杀伤。
冀州兵固然是袁绍手中的精锐,但是那群人毕竟是步兵,而己方的白马义从可是骑兵,一个骑兵的培养成本怎么算都是一个步兵的好几倍,须知单说一批优秀的战马的价值便要超过对方那一身从头到脚的装备,被步兵拉着陪葬都已经有些赔本,更何况这种情况。
更重要的是,袁绍损失了一大部分冀州兵也许会对他的统治带来一定的影响,但不会产生根本姓的影响,因为那些世家豪强不可能转而再去支持一群外地人来染指冀州,至少在袁绍没有完全倒下之前不会,甚至袁绍倒下了对于某些家族而言是否会转变也犹未可知。
可是公孙家如果好容易重组的白马义从再一次丧失,那些原本一直被公孙瓒完全用武力所压制的异族……公孙范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那只会让他更加胆怯。
所以,他立刻向白马义从下达了撤退的指令,而公孙可麾下的骑军甚至是严纲麾下的前军部队,则被公孙范拿来当做吸引敌方火力和怒火的靶子,来保护作为公孙军核心战力的白马义从。显然在公孙范看来,只要还有白马义从,公孙军就还有一切,反之,则将全线崩盘。
公孙范的这种判断是正确的么?
应该说来大体上是没有错误的,毕竟比起公孙军其余的大多数部队,白马义从无论是战斗力上还是对于公孙家族的忠诚上都是公孙军中数一数二的存在,的确算得上是公孙军的核心战力之一,公孙范的第一反应是优先保证这支部队的生存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很多看似合理的事情却常常为人情所不容。
需知古代战争中凡是遇到殿后这种事情能够主动站出来的,不是有着大智慧大勇气,便是对国家或主君忠心耿耿或者心若死灰,再不就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如果没有这样的思想却被人强行要求留下来成为殿后部队的一员,那么在殿后这种必死的环境下心生怨恨也就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因此而临阵反水也十分正常,故此古代大将在选择殿后人选的时候往往慎之又慎甚至不得不以自身为核心亲自主持殿后作战以防部队彻底崩溃。
被公孙范留下来做“炮灰”的弃子们除了少量是来自于公孙军的一线部队,对公孙家族有着较高的忠诚度之外,要么就是来自异族的雇佣兵或者叫做义从,要么则是被新编入军队的冀州本地豪强的私军,也就是说大部分被留下的部队对公孙家族没有多少忠诚可言。
让这样的一群人去替公孙家挡枪?
只能说公孙范虽然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可从来都是最为残酷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失败者而言。
哪怕严纲依然努力的在维持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前军,哪怕那些被作为弃子的公孙军骑兵部队非常有思想觉悟的担当起了掩护主力暂时后撤重整的责任,但是这注定是徒劳的。
因为已经不会有人再注意到,从袁绍的中军中不断有部队开始支援前线的战斗……
“哈哈,你严纲的头颅就由我文丑收下了,地底下可不要做一个糊涂鬼啊!”
虽然文丑的嗓门比起张三爷来还是略逊一筹,但是那豪爽的声音依然如同滚雷一般在战场上横扫而过,让原本就处于下风的公孙军前军部队士气更加低落的同时,也让作为前军主将的严纲手脚发软,原本还算响亮的声音也凭空降低了好几个八度。
那可是和颜良齐名,在冀州大地上凶名卓著的大将文丑啊!
颜良可是仅仅只用了三刀就凶残的将公孙军中实力强悍的公孙可斩于马下,他严纲虽然自负武艺出众,但是与颜良相比似乎也还有所不足,至于眼前这个与之齐名的文丑?
严纲实在是无法将自己的小命寄托在对方的名不副实之上。
事实上当他看到文丑手中那杆点钢枪舞动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放弃了那种幼稚的想法。
文丑很强,与颜良不一样的强,但却是一样的结果。
那就是他严纲,今曰,于此地,即将姓命不保。
说实话,严纲其实是想要大喊几句“坑爹,我去年买了一个包,超耐磨……”之类的临别(现世)感言来抒发一下他此时的心情,毕竟任谁看到一条长得五大三粗的大汉突然跟你玩起了抖花枪的绝活或许都会有类似的感觉吧,就好像会绣花的三爷和抱孩子的典韦一样……
好吧,前者对于这个位面有伪娘潜质(且已经被部分开发)的三爷而言或许还会有些异样的美感,不过后者嘛……还是让我们先给警署、未成年人保护协会之类的组织打个报警电话比较好。
不过这显然也不能怪文丑,其实他原本也是走纯爷们路线的男♂纸汉,可怎奈何自从碰到了经过童渊调教进步飞速的吕小强,和颜良一起3p小强童鞋都以惨败收场,导致两位强攻被帝王攻活活玩成弱受。
为了改变这个无奈的结局,为了证明自己雄风依旧,依然是纯爷们一枚,于是两人冥思苦想下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人依然走力量路线,而另一个人则走上技术路线,然后双剑合璧宛若使用玉女素心剑的神雕侠侣一般。
可以说文丑的武艺绝对是被小强童鞋活生生掰弯的最佳实例。
至于成果嘛……虽然对上小强童鞋依然还有些不太自信,不过收拾一个严纲或者公孙可那还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这不……
“敌将严纲,已被我文伯鸣讨取!”
公孙瓒军前军,崩坏!
“这些水流是怎么回事,我的战马被陷住了!”
“哪里来的水流,啊……!!!”
“该死的风,睁不开眼了,咳咳咳……”
原本正在掉转马头准备撤退的白马义从同样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这些对他们而言莫名其妙出现的策略攻击并没有让他们受到多大的战损,但是却大大影响了他们的行动能力,让他们不但无法在第一时间利用战马的优势撤离战场,更要命的是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战马受惊,使得原本就有些混乱的队伍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还真是没有什么难度呢……”
站在本家前军后方的许攸对着身边的逢纪不无得意的说道,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超过三百人的策士队伍,同等数量的道士队伍以及近百人的骑马策士,将如此庞大的文官队伍投入到战争之中,只怕就算是如今已经握有两州之地的李书实也祭不出如此之大的手笔吧。
“在我袁本初面前,公孙瓒也不过是无能之辈啊!”
看到局面的发展变化,袁绍感觉自己终于可以一抒胸中之气,畅快一下。
只不过……
“报!有重要军情传来!”
就在袁绍准备发出反攻的号令,给予公孙军致命一击的时候,从袁绍中军后方飞来一骑,手中所持正是袁绍赐予的信物,故此所过之处无人敢当。
只是看那传令脸上焦急的神色,似乎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袁绍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