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兄弟们顶住，我们也有援军，我们必将胜利！”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恐怕就算是说话的人也不这么想吧，毕竟血淋淋的事实就在眼前。
四周，都是袍泽的尸体，是他们死不瞑目的尸体，有些尸体还带着温热的气息，而有的已经在寒风之中变成了冷冰冰的东西，与冬季里冻在地窖里的各种肉类没有什么区别。
活着的人还在努力支撑着，他们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也不知道能够给予面前的敌人足够的伤害，大脑已经麻木，身体已经僵硬，唯一知道的便是如果不挥舞手中的兵器，那么自己便一定会死，而且大概还会死得非常之惨吧，一如那些已经倒下的人。
可是，这种状态下的人又能坚持多久呢？尤其还是没有猪脚光环加身的存在。
于是没过多久，这个嘴里还曾经高呼援军一定会到来的汉子就这样倒在了战场上。
当他倒下去没过多久，他觉得自己似乎隐隐约约瞥见，又有大约五百人从北方奔跑过来……
战场上的局势看起来对李书实所统率的这支杂牌军而言并不太妙。
敌人果然如传言中的那般，虽然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的章法，全凭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勇气一往无前，甚至可以说那些鲜卑步兵根本不需要护甲和盾牌，他们完全是凭着前面战友的身体做盾牌在推进——或者是他们自己的，然后用手中锋利的兵刃划破敌人的衣甲和身体。
并州军的士兵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武器在敌人手上的时候是那般锋利无匹，可是到了他们手上却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甚至有的干脆就是一碰就散的坑货。虽然这比起敌人的尸体也会崩解飞散来说多少没那么神奇，但面对这种非人类的敌人，任何人都会觉得心底发寒。
更不要说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从北方奔行而来了大约五百余名鲜卑步兵，纵然暂时没有投入到这边的战场上，但却让原本正在吊打鲜卑骑兵的吕布所部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当然了。李书实倒是不觉得这种事情有多么的难以理解，事实上他最开始让廖化告知给所有人允许以武器代替首级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如果那些人拿着崭新且锋利的武器去兑换奖励，反而会被有司以冒功的罪名抓起来，并根据情节轻重最高可判处绞刑。
其实这很好理解，就好像李书实的神术.锐金，同样可以增加武器的锋利度，而且如果对一件武器日积月累使用这个法术，还能够让普通的武器逐渐变成神兵利器，提高武器品质。那些鲜卑步兵手中锋利的武器显然也是相似的道理。只是那种能够让武器变得更加锋利的能量显然是以耗损武器品质为前提，所以当能量消散后，留下的自然也只有破铜烂铁。
当然，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为什么敌人只有步兵而没有弓兵的原因——制作各种长短弓所必需的弓弦可经受不起这种腐蚀性极强的能量的摧残，没有了弹性的弓弦自然也就根本无法让箭矢获得足够的动能转化，结果也让这些变异的非人类只能玩这种“冲击战术”。
虽然说以对方诡异的身体，这种堂堂正正的战术所能造成的杀伤力可以说是极为的强大。
看起来就好像是实力更强的一方完全不需要战术或者特级，一路平a就能解决战斗——因为拥有碾压性的实力差距，所以就是能这么的任性！
“不过，看起来和洛阳地下的那些阴魂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该说果然不愧是山寨货么，基本上所有的特点都相差无几，虽然有些头疼。但总算还是一个好消息。”
摇着手中的白羽扇，李书实无视了阵前惨烈的战斗，反而舒了口气露出了少许笑容。
他的确应该做出这样的表情，毕竟能够确定自己的尸气策略对那些鲜卑步兵能够起到完全效果的这件事对于接下来的战斗可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甚至堪称战略性的发现。
话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但会让眼前的战斗变得更加困难，而且就连战后是否要继续北上进入草原探查一番的意图都需要重新进行商议，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放弃。
当初在洛阳地下依靠地形的缘故才能死死抵挡那些诡异且强悍的敌人，若当初的战斗发生在一片开阔的战场之上。李书实很怀疑自己的部队会不会在敌人第一轮的侵袭中便陷入困境。
现在尸气还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敌人对这支杂牌军所能造成的威胁立刻减少了三四成——就好像面对游戏中的怪物。不破防和破防之间也许就仅仅差了那么十几点的攻防差距，而造成的结果上的分别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是令人绝望的战斗，而另一个则至少是有希望的战斗。
虽然敌人的主力部队已经压了上来，对这支杂牌军造成了极为巨大的压力，让张绣甚至童渊都不得不冲在第一线进行指挥——当然在李书实看来这两位与其说是跑到前线去指挥战斗，倒不如说是找敌方的将领撒气，就好像一杆丈八蛇矛上串糖葫芦一样串了四个敌人，又或者一柄大斧不断在敌人的身上留下深可见骨伤口的子龙酱和徐公明。
但是当李书实重新变为了当初的那个如同传奇一般的“debuff发放机”时，所有前线的士兵都能够感受到，原本艰苦的战斗似乎立刻轻松了不少，哪怕敌人依旧勇往直前带着让人胆寒的呆滞目光用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方法战斗，可是他们能够造成的威胁在减少。
雁门作为大汉边塞，这里无论是老资格的边兵还是普通的百姓，大多都不缺乏血性的基因，长期在苦寒之地与来自草原凶残敌人周旋的他们不缺乏与敌人拼死战斗的理由。
之前的绝望是因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甚至看不到斩杀面前敌人的希望，这才让他们的士气一降再降。甚至有了一丝不稳定的感觉，让整个防线看起来摇摇欲坠。可是现如今当他们发现敌人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变弱了”的时候，他们自然要反击回去。而且还是带着之前的屈辱和不甘一起返还给他们的敌人，让他们也体验一下那种绝望的情绪。
好吧。敌人未必就会有这样的感觉，毕竟他们完全可以算作是非人类一样的存在，不过那些来自北地的汉子们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他们只知道他们现在需要发泄，向他们的敌人发泄他们的怒火，在那些勇猛的将军率领下赢取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为袍泽们洗刷耻辱。
局面从原本的不利，因为一个小小的变化变成了如今的焦灼。这就是尸气这个策略恐怖的威力，所以李书实才会将这个策略当做是真正的战略型的策略，而且是无出其右者。
唯一可惜的是面对阴魂的时候不但表现不给力，而且还成了对方的“十全大补丸”，让人实在是郁闷不已，不过总算不像某些游戏那样，某些初期登场的技能和角色，虽然初期可以获得大量的戏份和露脸机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没有存在感并最终被束之高阁。
还好还好！
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还无法保证李书实获得战争的胜利。
原本被寄期望能够快速解决鲜卑骑兵后与中军夹击敌军的吕布所部随着敌军源源不断出现的增援部队，已经不得不放弃原本的目标，转而与敌军援军展开周旋。让那些援军无法前往这边的战场，打破原本就已经很是微妙的战场平衡。
也就是说李书实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便只有手上的驻扎于平城的边兵、雁门郡兵和作为他手中王牌的亲卫部队，而那些商人护卫，大概打酱油都已经算是高看他们了，已经有些丧胆的商队护卫现在只怕就连之前还拥有的补刀精神都已失去，或许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能够安安全全平平安安在战场战斗剩余的时间将酱油打完，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围观群众就好。
不过很可惜的是。敌方主将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虽然分兵不多。但还是对他们采取了斩尽杀绝的态度，不但稍稍缓解了一点并州军正面战场的压力。而且还帮李书实省下了让那些对各种利益衡量的极为通透的商人们下定决心的力气。
毕竟这些鲜卑人可是摆明了要对所有的敌人斩尽杀绝，而且死后还有可能成为对方手中的玩偶，继续祸害自己的家园和亲人，这可就实在是令人无法忍受了，倒不如拼死一搏。
虽说商队护卫们的战斗力终归是有限，但在鲜卑步兵的战斗力遭到削弱的现在，这些被再一次激起了悍勇的护卫们还是能够有不错的表现，尤其是确认了那些残破的刀剑也能够从官府手中换取到原本承诺的赏赐后，表现的更加积极，甚至看起来能够独立吃掉攻击他们的敌人。
这些都是很好的消息，但对于李书实想要赢得这场战争的想法，却依然还是有些不够。
“既然如此，也到了请出这个时代的‘战争之王’的时候了！”
嗯，虽然据说那天晚上的炮弹爆炸场景是令某位少女发生昏厥的罪魁祸首，但玄武御姐对于这种说法却似乎嗤之以鼻，并表示希望李书实可以放心大胆继续使用，就算威力再大些也不成问题，如果苏小萝莉觉得材料不够或者制作不方便，她还可以将白虎喵抓来帮忙。
“喵喵~书实喵要准备试炮了喵~第一炮交给喵如何喵，喵对于新玩具可是非常感兴趣喵~”
对于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神奇存在，李书实也是不打算再继续探究下去了，反正不论是小强、子龙酱还是老狐狸、死蚂蚁什么的都对这位号称“并州最神秘的武器打造大师”的宗师级人物的神出鬼没已经有了免疫能力。
当然，之所以会出现种情况在李书实看来似乎另有原因——话说不论是小强还是子龙酱在看到白虎喵之后为什么要齐齐松了一口气啊，你们那种“我终于解脱了”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咳咳，所以说就算白虎喵突然出现在这里卖萌，大家也都能两眼直视前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金火罐炮被架了起来。
比起那天夜里的狂轰滥炸，这一次李书实倒是不必那么浪费弹药。毕竟现在视线良好，他的中军帅旗又在一座小矮丘顶，有足够的视野观察战场局势的变化。敌人的聚散。
当然了，哪怕玄武御姐霸气侧漏的说出了那一番话。可李书实现在手上的弹药依然不多，毕竟硝石的提取和储存都是一项技术活，李书实的豆袋还处于初级开发阶段，根本无法像那些穿越者仙贝一样，仅仅是一个空间储存装备就能够携带数十万大军相关的一切粮草军备。
“嗯，调整好目标，计算好大概的距离，第一炮只要不是差的太远就算你合格。”
就算没有那么复杂的计算公式。但对于早在商末就已经出现研究计算类的书籍，而到了后来更是出了《九章算术》这本被后人不断进行增补的算学著作的这个时代而言，稍稍复杂一些的计算已经有所涉猎，只不过没有很完备且系统的进行归纳总结，而是以实用主义的态度根据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将其进行归类，所以某些问题之间没能形成很好的脉络。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士子算术基础固然不能与现代社会里的高中生媲美，但是比起现代日不落帝国的那些初中毕业生还是有可很大能战而胜之，反正李书实若是不祭出传说中惊天地泣鬼神的小学奥赛数学题的话，估计面对这个时代顶尖的算学家们也是有可能被吊打的。
其实想一想也很正常，中原王朝泱泱大国。每年各种各样的赋税都是需要进行统计的，如果没有一批好的算学家进行统筹计算，国家的财政不出现大问题才奇怪了呢。更不要说对数字极为敏感的商人们同样也大多都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如果没有一身好功底，做生意或者分利润的时候被人坑骗那就完全是自己的问题了，生意也绝对很难做大。
将试炮的事情交给了白虎喵，顺便扔给他五枚大炮弹，只要别扔进全是自家人的地方，就算偶尔有所误伤李书实也就当看不见了，反正他也没有期望某只白虎喵能有多大的准确率。
毕竟就算是那些跟随李书实已经很长时间的亲卫们，想要达到让每一发炮弹准确命中目标，之前也需要多次试炮又或者在一个固定的炮位上提前实验多次有了各种数据的储备。
而如果白虎喵的命中率太差。李书实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夺回开炮权。
至于白虎喵是神炮手发发命中目标，每一次都能做到让敌人一发入魂？
话说这么好的炮（ku）手（li）李书实怎么可能放过。不用干活干吃经验，这好事可不多见。
当然。他也要趁着白虎喵进行准备的时候准备新的策略法术——没错，他又要让天上下火了。
“轰~”
可惜还没等李书实尝试一下利用学来的阵法知识扩大天火的威力和覆盖面积，巨大的爆炸声便响彻整个战场，让原本还在厮杀的双方都出现了少许短暂的迟疑——杂牌军这边大部分人虽然听到过那天夜里传来的阵阵闷雷声，但毕竟是隔得有些远，远不如今日这般清晰。而对于那些鲜卑步兵来说，这一炮自然勾起了他们心底残留的记忆，想到了当初的恐怖，甚至那些鲜卑的将领眼看着自己人被炮弹炸得四处纷飞，更是眉头紧皱，以致于都暂时遗忘了要督促麾下士兵趁着这个难得的空当对杂牌军发起猛攻从而发泄掉心中的恐惧。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鲜卑人没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反而是杂牌军这边，不论是赵云还是徐晃都是经历过那天夜里战斗，甚至还亲自试了几炮的人，自然不会被这听起来还不如那天夜里响亮的炮声吓到，反而趁机高呼，身先士卒发起了反冲锋。
炮声虽然可怕，但因为是攻击敌人的武器，就算再如何可怕也是战友。也是生力军，也能成为提振士气的兴那个啥奋剂，所以杂牌军这边立刻恢复了正常。跟着将军们的脚步发起了猛攻，等到鲜卑军将领注意到敌人的动作采取应对措施的时候。气势上的差距已经被彻底扭转。
李书实也适时派出了典韦、许褚和尼禄酱各率领一支两百人的亲卫部队突袭分割敌军部队，不求杀敌多寡，但求扰乱敌军的阵势，扩大敌军出现的混乱。
毕竟那些鲜卑军的将领已经有些顾不得指挥自己的部下进行有效的反击，因为他们还需要担心自己是不是也成为下一发炮弹的目标。
事实上下一声巨响便将一位正在鲜卑步兵的包围下指挥战斗的鲜卑军高级将领炸上了天。
好吧，也不知道是运气达到了5s的级别，还是因为白虎喵果然不愧是使用战争兵器的专家级人物，总而言之。哪怕只有五枚炮弹，白虎喵却依然打出了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结果。
在全军将士的共同努力下，原本一直处于攻势的鲜卑步兵竟然不得不且战且退，虽然暂时还未崩盘，但是却已经显露出疲态来——当然也有可能想要躲到金火罐炮的射程范围之外。
只不过李书实更不会想到的是，除了正在厮杀的双方，战场周围还有人在关注着这场战斗。
“喂喂喂！我的大小姐，你不会又要晕了吧！快起来，如果不起来的话我可是会将你扔给男人啦，到时候如果发生了什么我可是概不负责！”
“小黑真是太严厉了啊。这一次只是感觉有点不太舒服而已，不需要这么夸张吧。”
“那谁知道呢？反正人家是不知道小凰你到底真的是因为不舒服而晕倒呢，还是为了吸引某个人才那么做呢？人家可是很清楚的看到小凰你明明都醒了还在那里诱惑那个小家伙。最后发现快要弄假成真，这才故作嗔怒，太坏了，我的小凰怎么能这么心机深沉呢。”
“这些都是小黑你无中生有好不好，完全没有发生过吧！”
“哼哼~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啦。如果不想让人家误会，就快点如实招来当初在洛阳地下的时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否则我是不介意这么继续误会下去。”
“想法不错，不过我是不会上当的！”
“哟~当初的小丫头长大了之后就变得聪明了啊。果然还是小丫头比较好玩一点。”
“死小黑看招。我今天不弄死你也要把你捆起来扔到男人被窝里！”
“咦？！小凰竟然变得这么精神，这可不正常。难道是小白那家伙偷懒了！”
于是……
“书实喵，再给喵几颗炮弹好不好喵~喵还没有玩够喵~”果然这种假公济私最好了喵~
“好啊。不过敌人似乎已经快要退到射程范围之外了，这样可是打不到敌人的。”
“不要紧喵~一切包在喵的身上好喵~”
于是，白虎喵一个人就包办了金火罐炮的移动工作——虽然说装了风车轮之后金火罐炮变得容易移动了很多，但平日里别说让其达到如今这样的移动速度，就算只有一般的速度，也需要二三十个大汉拼了老命使劲来拉带拽才能达到。
该说果然非人类不愧是非人类么。
于是没过多久，那熟悉的声响再一次回荡在战场之上。
当然，这一次在遥远的战场边缘，没有再响起惊恐的声音，反而是略带笑意的求饶声。
嗯，某位总是以抖s形象出现的御姐大人如今似乎也在更为强大的面前变成了传说中的抖m，也幸亏四周再无第三者，否则大概是会被灭口的吧。
“虽然那个小家伙赢下了这一次的战斗，不过怎么看都前途堪忧啊。”
远处的鲜卑人看起来似乎败局已定，除了少部分骑马者突围成功，包括其主将在内的大部分成员都没能冲出并州人的包围。只是这种注定不可能出现俘虏的战争或许战果会很辉煌，但却也对并州军造成了大量的战损，更不要说那些商队护卫。
甚至若非童渊最后大发神威连续枪挑敌方三员大将，击溃了敌人最后的反扑，或许战损会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小凰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依旧被龟甲缚的玄武御姐此时脸上却没有了嬉闹的神情。
当然了，配合她现在的状态，这样的表情让笑果显得更加突出。
“你难道不觉得么，这一次的胜利完全是靠着那个小家伙的存在，如果人类的军队没有了他的存在，他们还有能力赢下今天的战斗么？”
潘森：再一次后悔没有买安卓机……呜呜呜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