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正好典将军给咱们了五天的假期,要不出城到南边去玩玩?”
“兄长你就这么不愿意回家么,明明父亲大人已经来到晋阳好多天,你却天天躲着不见他。”
“不要,坚决不要,那种恶心的家伙看着就让人烦!原本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现在又看上了妹妹们,为什么上天不来一道雷劈死这个混蛋!不见,说什么也不见!”
“难道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
“只要不说这件事我们就还是好兄弟。”
“但是……”
“来来来,我的好兄弟,难道你就对明天开始的假期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么。前一阵子我们两个表现得都很好,典将军已经向主公请示过了,我们可以去马场挑一匹小马驹啦~”
“……好吧,这件事就依着兄长好了。弟只是想要提醒兄长,兄长如此做法,无论是国法还是民论都会对兄长不利。现在兄长身处亲卫之中尚且无人关注,若是有朝一日登上高位……”
“到那个时候再说也来得及,至少也要等到我成年了,父亲奈何我不得的时候再说。”
眼看着终于送了一丝口子,马岱原本无奈的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丝丝笑容,虽然马超的态度依然十分坚决,但是马岱知道,他的这位兄长并不笨,如果说亲情方面因为那就算是马岱自己也觉得糟糕无比的过往而难以劝说成功,但从利益上的考量依然让马超产生了动摇。
毕竟从西汉一直到东汉,以孝治国依然是这个帝国的核心思想,哪怕随着门阀政治的抬头,出现了很多黑暗和腐败,但在大众舆论上。一个孝子依然会得到绝大多数人的赞美和肯定。
君不见就连某些强盗也会因为一个人的孝道举动而放下屠刀么,这就是因为这样的思想已经深入到这个帝国的血脉之中,也就是马超这样胡女所生。受到的又多是胡风教育,而且还处于青春叛逆期中。再加上遭受到了令少年感到耻辱的遭遇,这才敢于挑战这种社会习俗。
只不过他终归还是生活在这个社会里,还要在这个社会中打拼,除非他打算做那独立与社会大众的“疯子”,否则他的价值取向终究还是要向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靠拢。
聪明的政治家会顺势而为,用借力打力的方式逐步扭转一种思潮,马超虽然没有这么高明的手段,但是与马岱一番对话之后。他发现自己终究还是不能去做那抵挡洪流的顽石。
只要这一前提条件成立,马岱觉得自己将这闹别扭的儿子和糟糕的父亲重新撮合到一起还是大有希望的——当然,马腾那边马岱也是要有一番说辞的,毕竟那种行为也实在是太羞耻了。
“不过,咱们真的可以去马场去挑一匹小马驹么,主公真的真的能允许么。”
既然主要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自然是要为自己谋福利了,于是马岱的表情激动了起来。
“我说阿岱啊,明明刚才听到这话的时候看你还挺冷静的,怎么现在又突然……”
“……这个。刚才没注意到嘛……不过兄长你刚才的表情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吼吼~阿岱你脸红了,你脸红了,哦哦~脸红的阿岱好漂亮。你来代替我去侍奉父亲好了。”
“兄长大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啊!!!”
两个可爱的男孩♂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打架什么的我们就不继续直播吧。
镜头一转,却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天不亮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昨天听到的消息过于震撼了吧,两个小家伙看起来似乎一夜都没有睡好,不但齐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而且脸上也满是疲惫。马岱因为平日里总是显得很冷静很克制,就算偶尔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会有太多人看得出来他与平日里有多少差距,但换成是平日里总是显得精神十足,似乎那具身体之中有着数不完力量的马超,这差距就非常的明显了。
“原来是大马和小马兄弟啊。怎么今天不在州牧府当差反倒跑到我这这里来了,难道说你们有任务在身?还是仲康将军给你们放大假了。今天天气不错。我也有些想要出去转转了。”
与兄弟二人搭话的,是巡逻到此处的城门校尉许珂许明达。也是兄弟二人所在的亲卫部队副统领许褚的族弟,是一个与许褚同样曾经怀揣着成为一名伟大的义贼梦想的少年人。
许珂性格很爽朗,很合马超的胃口,再加上自身实力也不错,所以就算两个人互不统属很少有机会见面,但却成为了相当不错的友人,只要有机会见面,双方身上又没有什么要紧的公务,总是会停下脚步,驻足交谈一会,聊一聊晋阳城内的趣事,谈一谈外出作战时碰到的险情,自然还有自己对于武艺上的新见解什么的,然后在马岱的催促声中依依惜别。
今天却似乎不必如此,马家兄弟得到了足有五天的休沐假期,而许珂则因为还没有到开城门的时间,稍稍偷个懒什么的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于是便随便找了个还没有开张的摊点。
虽然说还没有正式营业,但该准备的东西却已经都已准备妥当,毕竟这个时间距离城门打开也不遥远,已经陆陆续续有等待出门的百姓来到这里,合格的生意人自然不会把客人往外赶。
吃了一口新鲜出炉的咸豆腐脑——这年月虽然说甜品倒也算不得罕见的东西,但也依然算得上是奢侈品,一般人家想要吃点糖块什么的那可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有所谓的豆腐脑的甜党和咸党之争,不过对于并州人而言,不管是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进了这并州的地界,统统都要在里面加上一味佐料——并州老陈醋。
这次谈话的内容主要是围绕之前发生在北方的那场大战。虽然说此战的很多内容被李书实刻意封锁,但对于许珂而言想要得到这一战的大体内容倒也并不太难,所以马超和他谈论这些事情倒也不怕犯了什么忌讳或者条例。而且这一战值得一说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比如那美丽灿烂的“烟火”表演,比如那些行动诡异的“鲜卑步兵”。还有那场艰苦的战斗,以及在北方坞堡内发现的惨绝人寰的“血池”和哪怕被摧毁仍然处处透着诡异的祭坛。
当然,最为着重的部分,便是他马孟起在这场战斗中的英姿,以及他所崇拜的那位飞将军小强童鞋那骁勇善战的身影,哪怕许珂知道其中必然颇多水分,却也听得心驰神往。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因为当初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便被小强虐了千百遍。以致于马超在随后的日子里逐步有转化成为小强脑残粉的趋势——其实以吕布的战绩和武力,在军中受到这样的拥护其实并不足为奇,可那毕竟是锦马超啊,不管别人如何,反正李书实是挺吃惊的。
不过其实想一想倒也算不得太稀奇,一来小强第一次出场实在是太拉轰,那不可战胜的身姿在还是少年崇拜强者的马超心里埋下了太深的影子。二来则是因为别看马超使用的是长枪和马槊,似乎与赵云一个路数,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连李书实这样实力连三流武将都完全够不上的人也看得出来。使用名为“龙骑尖”的马超武艺路数更像是小强的翻版。
小强的武艺自然是根据他这么多年战场搏杀经过积淀得来的,只不过中途因为从李书实这里得到了令他极为满意的方天画戟,所以在童老头的指导下作出了一定的改变以适应或者说更好地发挥出方天画戟的威力。
那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小强的马超。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他的武艺如此酷似小强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一天当我拿起我心爱的龙骑尖,在西北的风雪中尽情挥舞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便涌上了心头,我没有抵抗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十分舒服,于是我顺着这种感觉挥舞自己的兵器,久而久之,武艺就成了这个模样。”
于是李书实便可以断定。因为自己的缘故,那原本依附于方天画戟上的器魂。应该是融入到了马超的龙骑尖当中了,就好像原本应该属于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器魂。同样因为李书实的缘故来到了张辽手上,从而让张辽拥有了黄龙钩镰刀这样并不亚于青龙偃月刀的兵刃。
实力强大,武艺相近,原本就对自己老爹很是不爽的马超立刻便将吕布当做是自己这个年纪愿意崇拜的偶像,而之后吕布那一次次高光的表现,则是进一步加强了少年的这种认知。
“哈哈,开门了开门了。不和明达你聊了。我还要带着岱弟去马场看看,主公已经同意让我和岱弟到马场挑一匹小马驹。啊~虽然还打不到天马的级别,但是那可是主公的马场啊~”
在许珂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马超和马岱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城门洞的视界之内。
许珂是真的很羡慕马家兄弟的好运气。
马超口中所提到的那座马场是属于李书实的私人马场,位于晋阳南部南部门户的梗阳山城脚下,距离汾水与流经榆次县的洞过水交汇的地方也不算远,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里面饲养的自然有李书实从西域带回来的那些天马,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优秀的马种,而管理这一切的则是李书实从大宛拐带来的几位宫廷驯马师和从右贤王于夫罗那里挖来的几名擅长饲养马匹的匈奴奴隶,可以说在这些专业人士的的驯养下,那些天马的第二代至少不会出现退化的可能,甚至某些个体还能获得一定的成长。
不过很可惜的是,就算是这样的一群专业人士,也无法解决阿哈尔捷金马与其他马种配种后所产生的第二代马匹有较大可能发生能力退化的问题,这让李书实实在是颇感无奈。
不过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虽说普通的阿哈尔捷金马那孤高的血统似乎很难在其他战马的身体内流传下去,但这却并不意味着这个血统就完全无法出现在其他优秀战马体内。毕竟李书实身为穿越者本就是身怀金手指而来,所以打开作弊器搞搞特殊什么的还是有办法的。
答案自然便在宝物图鉴中那四匹已经成为宝具级的战马身上,尤其是身为顶级阿哈尔捷金马的爪黄飞电和赤兔马。
这两匹马作为种x。不但可以让自己的血统出现在下一代的战马体内,创造出比接受改良马种的战马更加优秀的后代。甚至这种能力在与天马们的配种中也同样没有消失,甚至可以说天马与爪黄或者赤兔之间得到的第二代战马,基本上都是令人咋舌的顶级品种。
而绝影和的卢虽然表现的没有爪黄和赤兔那般耀眼,但他们的后代同样令人赞叹——哪怕的卢的马种并非阿哈尔捷金马,但作为宝具级的战马,依旧无视了阿哈尔捷金马需要纯血的定律。甚至那些驯马师断言,四匹宝具级战马的混血后代有极大可能将这种能力遗传下去。
虽然说这已经足够让人兴奋的了,但对于李书实来说却还是有这一点小期望。或者说小贪心——若是这些宝具级战马的后裔能够继承到他们父亲永生不死的特性那该有多好啊。
好吧,这多少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事实上只要这些宝具级战马的后裔们能够比普通战马更加长寿,又或者是能够让它们能力退化的时间推后个几年,李书实同样会在睡梦中笑醒吧。
当然了,因为时间的关系,现在仅仅只是繁育出了第二代,第三代才不过刚刚提上议事日程,不过既然四匹宝具级战马已经给李书实带来了足够大的惊喜,再多一点期待也不为过。
而马家兄弟所得到的小马驹。便是吕布胯下那匹永远也不会精力不济的赤兔马的后裔。
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哪怕这两匹小马驹并不是纯血的阿哈尔捷金马,但是作为继承了其父亲赤兔马那具有统治力基因的后裔。清一色都有着与赤兔马拥有同样的毛色和瞳色,短距离冲刺能力极为优秀,当然性子什么的自然也是烈马中的战斗机。
不过,也只有这样级别的战马,才有资格让出身西北怎么说也算得上是见惯了各种优秀战马的马家兄弟所痴迷,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毕竟无论是冲刺能力还是耐力,亦或是负重能力,中原地区以及周边的草原和戈壁滩上,都找不到能够与这匹混血马相提并论的优秀战马。
“我真是爱死你了啊~~~!”
捧着小马驹的虽然还未成年但已经威风堂堂的脑袋。马超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梦中一般,尤其是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小马驹经过一番“运动”过后留下的宛若鲜血一般的汗水。更是激动的身体直发抖。
“汗血宝马,我马孟起有一天也能骑上汗血宝马征战天下啦~~~!”
至于平日里寡言少语的马岱。此时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战马可是武将的第二条生命,好的战马对于一名武将来说当真是如虎添翼。虽然因为实力比不上自己老哥,让怀中的小马驹似乎还有些不太听话,但马岱内心的温柔依旧让这匹小马姑且认可了其作为自己主人的资格,于是对小马又爱又害怕失去的马岱也是一阵的手忙脚乱。
拍打,喂食,说话交流,爱抚,给小马洗澡,给小马唱歌……这一系列的举动就算是一旁沉浸于获得宝马快乐的马超,都忍不住将视线投了过来,然后噗嗤的笑出声来。
那种既母性爆发又患得患失的马岱说真的马超可是第一次见到。
见到自己这位平素里总是沉稳冷静的弟弟还有这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马超觉得或许这一次的假期之旅自己所收获到的惊喜和快乐当真是“一份的价钱,双份的享受”啊!
“阿岱,让我们两个比试一下好了,看看谁先到达晋阳城,输的人要在天香楼里请酒。”
“兄长虽然在马术上略胜岱一筹,但是我与‘汗血’心意相通,一定能发挥更强的实力!”
“喂喂喂。‘汗血’这个名字明明更适合我们家的吧,死马岱,你耍赖!”
“我已经先用了。兄长请另外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如果想不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唾弃的吧。”
“我是兄长。所以这个名字应该归我。”
“唯独这件事上,岱一定不会让步的。”
“好,好,好。岱弟,你太让我伤心了。哼哼,你以为我不会起名字吗。你听好了,我的这匹宝马今后就叫‘夜照赤龙驹’!哈哈,很威武。很霸气吧,我果然是天才啊~”
这兄弟相争的结果,却是两匹宝马齐齐扭转马头,好似不愿意再看这两兄弟的笨蛋行为。
嗯,从这里我们又可以看出来,这两匹混血马不但继承了赤兔马出众的身体素质,就连赤兔马那极通人性的聪明劲,似乎也继承了个十成十的样子。
作为马场的管理者,一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匈奴人却操着相当不错的洛阳官话来到马家兄弟身前,一边用着不急不缓的语气说着话。一边用那长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小马驹的鬃毛。
看起来这位匈奴人与两匹小马的关系都不错,小马并没有因为匈奴人那粗糙的手而表现出抗拒的神色,虽然也没有表现出亲近的样子。但也足够让初一见到这两匹小马便被小马给了一个下马威的马家兄弟感到稍稍有些惊异了。
显然,能够成为这个李书实的私人马场的话事人,眼前的匈奴人绝对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这位有些上了年纪的匈奴人口中所讲的,都是一些饲养马匹的注意事项和心得,对于这些东西,马家兄弟都很用心的记下了。毕竟这是极为优秀的天马的后裔,就算娇贵了些却也是拥有值得它们的主人疼爱的资本。更别说作为日后要征战沙场的将军,无论怎么疼爱他们的坐骑都不为过,反而如果虐待了坐骑让坐骑在关键时刻尥蹶子。那才是真正的傻瓜笨蛋。
只不过与两位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不同的是,两匹小马却似乎对于这样的唠叨很是不耐烦。不断站在那里摇头晃脑不时打上一个响鼻,好像是在说:
我们虽然是天马。但是可没有那么娇贵,就算是粗放式的放养也没有什么问题啦,也不看看我们的爸爸是谁,我们又怎么可能和一般的战马相提并论呢。
当然,虽然说这两匹小马都是很有灵性的生灵,但终归与人类之间存在着交流隔离,这样的想法自然是无法传递到那位啰嗦了半天的匈奴人大脑之中,结果就是哪怕再如何不愿意,但是两匹小马依然不得不跟着他们的新主人一起听完了匈奴管事的一通啰嗦。
所以说一番叮嘱之后,那个匈奴人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什么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也知道很重要,但是能够摆脱那个唠叨的家伙果然还是让人感觉心情愉悦啊。”
“同感。”
“赤龙驹啊赤龙驹,你是马儿,我也姓马,以后你就是我的好伙伴,好兄弟了。让我们一起到战场上杀敌。以后我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将军,你也能跟着我成为青史留名的最棒的马匹。”
“汗血啊汗血,你是马儿,我也姓马,以后你就是我的好伙伴,好兄弟。只要有了你,我就不会被兄长落下太远,就能辅佐兄长干出一番大事业。汗血,你一定会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吧。”
“阿岱,你还没有忘记之前我们的约定吧,看看谁先赶到晋阳城!”
“唯独这样的比赛我是绝对不会输给兄长你的!”
冬日难得的暖阳下,两位少年策马奔腾,远远的,就好像两支射向远方的血色利箭一般,耀眼,同时又充满了致命的危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