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实突然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太甜了啊!
“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去年冬天,可以称得上是李书实入主并州后所经历的最为糟糕的一个严冬。
大雪,莫名而来的地震,以及因此而引发的各种比如雪崩、洪水、泥石流之类的次生灾害,虽说灾害主要集中在朔州北部,对于并州和西河这样并州军的根本之地影响并不算大,可是却依然令李书实头疼不已,尤其是在这种备战气氛浓郁的时候,对士气是个不小的打击。
当然,这还不是麻烦的全部。
毕竟上述这些事情虽然很麻烦,但是在程昱已经归来,甚至钟繇因为如今自己所能管理的司州只剩下弘农、河东与河内三郡,便干脆将司州刺史的府衙搬到了这晋阳城内——当初李书实的地盘还没有那么大的时候,可不就是一套班子管着并州加上两河之地么,就算如今再加上北面多了代郡,南面多了弘农,在如今的特殊时期,再合并起来反而有利于统一调度。
所以前一阵子还很是忙碌的李书实,突然之间却变得悠闲了不少。
“书实哥哥,我们回来啦~!”
随着一阵欢快的声音响起,一只很有元气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冲了进来,紧随少女脚步进来的则是两只可爱的小姑娘,虽然都绷着一张脸,不过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就算不开心的时候也是萌点颇多,更别说说两个人也都可以称得上是丽质天成,萌度更是打着卷往上翻。
“……我说你们几个去哪里玩了,该不会是学那小猪。到泥坑里打滚去了吧。”
虽然刚才的话是没错啦,可问题是如果这三只可爱的少女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腥腥点点的泥浆点子和泥浆块,头发散乱地贴在如同花猫一样的脸上,而且还不断有泥水顺着发梢流淌,在原本或白皙。或略带一点小麦色的面部肌肤上留下清晰的痕迹,可以说几乎完全遮蔽了她们原本的美貌,估计任谁都对眼前的这幅景象提不起丝毫萌的感觉吧。
虽然就算如此李书实也不会嫌弃她们啦,不过考虑到为了不让苏小萝莉晚上误会,李书实决定还是不给几只少女一个大大的拥抱,而是直接吩咐亲卫为少女们准备好洗澡水。
“才不是小猪呢。而且更不是特意到泥潭里打滚什么的……”
“玲绮,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虽然不是什么人精,但区区小丫头片子眼珠子嘀哩咕噜乱转什么的李书实还是能够了解到对方的小心思,所以直接略过了对方,而若非自家女儿酱的能力实在是太过特殊。李书实其实是非常不想去询问小玲绮的。
这倒不是李书实讨厌小玲绮这个小姑娘,只不过比起她那个平日里经常露出逗比一面的老爹,小玲绮不论在什么场合都表现得十分严肃,甚至偶尔刻板到了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到底是谁教育的这丫头,不论是她温柔的母亲,还是逗比的父亲,怎么就教育出了这么一个小姑娘,那一板一眼又很固执的模样实在是缺乏模板啊。
当然。要说没有倒也不是,因为小玲绮这幅模样李书实也不是没有看过类似的存在,其中他最为熟悉的。便是训练场和战场上的小强和子龙酱,以及训练和讲学时的苏小萝莉。
这几位的共同特点便是一到了正式的场合,就好像和平日里完全换了一副模样,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不论是手下还是敌人都能感受到他们对于眼前之事的认真程度,于是便会忍不住因此而变得心虚,变得胆寒。就算有着不错的能力也往往无法发挥出哪怕是一半的程度。
顺便一提的是,李书实也没少被这副面孔对待过。而且每一次在训练场看到这样一副面孔,那势必会让李书实以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从训练场上滚下来作为结束。
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不过虽说面对正式的时候平日里的那副嬉笑都会被收拾起来。但相比起子龙酱,某只小强就真的是一只令人头疼的存在,李书实总是会忍不住想到,如果小强能够把他在训练场上的态度哪怕仅仅只是拿出一成来用在开会的时候,自己的血管都能减轻不少负担。
就算有神术自愈在手,小强你总是气人的话也是会导致别人英年早逝的啊!
只要一想到会议室里的小强,李书实就有种自己的胃部在抽筋的赶脚。
所以说还是不要去想它好了。
“骑马,路滑,救人,掉泥坑。”
可惜在李书实灼热目光的注视下,玲绮小盆友显然很是不适应,不但眼光变得躲闪起来,就连说话也变得异常简洁明了,甚至就连萌物必备的四字真言这种最低要求都没能达到,话说姑娘啊,你的设定可是具有帅气和威风凛凛感觉的英武少女,而不是三无萝莉啊口胡!
不过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李书实倒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去批评几个年轻人,又不是家里缺少衣物的穷苦人家,这样情况的出现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话说典韦家的那个老大典满,那一次野外训练不是弄得一身泥,满身土的,也没看甄姜为此而发愁,反而觉得小家伙很活泼,吃饭也很香,是很棒的表现。
“好了,去洗个澡,然后去玉子酱那里看看有没有中午剩下的点心。”
“哦~”能够发出这样欢呼声的肯定不是不愿多说话的小玲绮和根本不会说话的小李涅,而是导致三只少女在在泥坑里滚到一起的“罪魁祸首”,明明都已经是个大姑娘却依旧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活泼的有些过分的万年公主刘施。
就不感叹明明是一个爹的种,为什么身为姐姐的刘陵和刘颖就显得很文静,而刘施却好像多动症儿童一样。而且年纪越大越向疯丫头这一职业靠拢,以致于李书实都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将这姑娘扔到苏小萝莉手底下的那个舞娘团去“锻炼锻炼”来着。
带着“慈祥”的笑容,李书实目送着三只“泥球”离开,可是几个身影刚刚离开视线,李书实嘴角的笑容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无奈。
看起来刚刚只不过是几个小姑娘外出游玩不小心遭遇了一桩糗事而已,可这件事情的背后却折射出了一件令李书实颇有种措手不及感觉的麻烦——去冬今春可以说整个北方都是连降大雪,虽然让土壤墒情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好,但却也造成了一个极为巨大的麻烦,便是让土地变得泥泞不堪,再加上大量的融雪让各地河流都出现暴涨。不论是李书实还是袁绍,大概在春播结束和道路变得适宜通行前都很难投入大规模的部队。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战争就此停歇。
事实上根据李书实之前接获的消息,袁绍果然如预料中那般对魏郡极为的重视,甚至在冬雪未化的时候便派出大将颜良带着袁绍非常倚重的谋士逢纪和郭图二人由北部进驻审配离开后主动开城投降的梁期城。之后更是并没有费太大力气便拿下了魏郡治所邺城。
虽然邺城之内并非没有效忠并州军的兵将进行抵抗,可是怎奈何一来当地豪强主动献城,打开了西面的城门令守将措手不及。二来颜良身先士卒,悍勇无比,守卫城池的并州军三位军侯均命丧其手,剩余守军在折损近三成后或逃或降。
而这显然不是颜良一系列行动的结束。
并没有让李书实等上多久,逢纪便设计策反了荡阴县当地的三家颇具实力的豪强家族,以偏师打了麴义一个措手不及。这当然也是因为配属于此地的牙门将眼见天降大雪,以致于轻敌大意,敌军骤然出现又进退失措。这才最终酿成了祸患,令荡阴失手。
而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极大的影响到了麴义的部属。
经过与李书实派到其身边的参谋法正、王凌和杨阜商议后,麴义来不及请示李书实,便放弃淇水以北位于山区的林虑城,收缩兵力,依沾河沿线暂时部下防线。
之后。就算麴义缓过劲来准备着手反击,可是泥泞如沼泽一般的地形却让麴义、法正等人空有一腔反击的计划。奈何地利根本不予配合,最终只能徒呼奈何。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并州军在魏郡之内只有西端的涉国作为滏口陉的重要枢纽在阎行的严密防守下令敌军无机可趁,其余地区包括黄河上最为重要的渡口之一的黎阳也落入袁绍之手,而河内郡东北部区域也被敌军夺取令袁绍的冀州牧的名头看起来更加的名副其实。
好吧,虽然这一系列的战斗所取得的结果多少令李书实有点意外,受到的损失也要比与其大上一些,只不过一来这样的损失虽然超出预期却并不能令并州军伤筋动骨,只要能更好地将袁绍军引出来,之前所付出的代价就足够值得。
另一方面,类似的情况当年在面对诸侯联军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而且那个时候联军声势更盛,而那时并州军的实力也要远逊于现在,可既然那个时候并州军都没有让冀州兵占到什么便宜,又怎么能够允许实力变强后表现却反而不如以前的情况出现呢。
所以说除了天气的问题让大家有些心烦之外,情绪上倒还是比较稳定。
只不过这种只能窝在家中或者军营里却无法外出的日子也的确是有些折磨人就是了,毕竟任谁也不会喜欢只不过外出走了一圈回家就要换衣服的结果,可以说除了不得不出去上班或者耕田以养家糊口,也只有刘施这样的疯丫头才会领着一干萝莉和少女到外面疯玩。
结果也不出所料的弄成“泥人”回来了。
“这该死的鬼天气。”
咒骂这令人无比厌烦天气的显然不止李书实一人。
“将军辛苦了,却不知将士们士气如何,军心还可用否?”
“只能说不算太糟而已,要不是有着之前的一连串胜利打底。只怕会有所浮动。”
“那么我就放心了,虽然如今的条件让敌军进攻成为极为小概率的事情,但我们还是不要因此而松懈,加固城防,准备各种守城器械。务必要尽快令魏郡能够抵御并州军的攻击。”
“这话我也知道,可是这鬼天气!”
闻言,两个人齐齐叹了口气。
外面此时此刻,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不但让原本就泥泞的土地变得更加难以行走,同时也让原本宽度还算可以接受的淇水变成了汪洋大泽。不论是哪一方都很难找到可以渡河的地方,对于缩在河内的麴义而言固然很是憋屈,可是对于胜利者来说也好不到哪里。
因为比起并州军,袁绍军所需要做的工作更多,而且他们很清楚自己这边的时间多么的有限。
虽然营帐外面细雨朦胧。虽然脚下一片泥泞不堪,哪怕这里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可却依然有着浓浓的潮气,每一脚踏在地上的感觉都透着不踏实的松软。
颜良、逢纪和郭图。
说起来后两者平日里的关系并不怎么和睦,不过现在这种时候,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针锋相对,陪着颜良谈笑风生的两个人却又好像许久未曾谋面的老友一般。
“你们两个竟然没在我这里吵架,我都有些怀疑你们是不是被别的什么人冒名顶替了。”
“我们之间的争斗并非私交。而是公事,或者说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不过现在却是一心为公,暂时来说倒也不必再为一些蝇头小事起争执。虽然我对元图的某些谋划实在是不敢苟同。”
“彼此彼此,不过这一战事关主公大业,公则你的想法太过激进,反而容易急功近利。”
“我也觉得缓上一缓比较好……”
“哦~颜将军竟然会认为缓一缓比较好?之前不还是抱怨因为河水暴涨而无法乘胜追击么。”
“就像你们经常说的,此一时彼一时而已。当初是因为我军挟大胜之势,而麴义则是仓促应战。自然利于速战速决。我好歹曾经与麴义在皇甫将军麾下共事过,很了解麴义这家伙。若是让他缓过气来转而成为进攻一方,那么以我们的部队很难挡住他。”
“所以这才是我们制止住将军的缘故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若是两军对阵,我和麴义之间的胜负也不过是五五开吧。”
“可是麴义将颜将军拖在河内,而李学另出一军袭取魏郡,截断将军的归路,却又如之奈何。”
“这……”
“而且这一战,达到这种程度也已经完成了我们预期的目标。主公的想法,可不是打算与并州军去拼消耗,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完成呢。”
“嗯?公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颜将军还不明白么?比起除了军队强悍外别无优势的并州军,我们显然有更加重要的目标。至于并州的那些北方蛮子,主公已经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合适的对手。”
“北边的那些古怪的鲜卑人?”
“并州军和鲜卑人都是我主的心腹大患,而且都是桀骜难驯之辈,与这样的对手交战不但浪费时间,而且白白消耗我们手上宝贵的力量,倒不如将他们两个凑到一起,不论哪一方获胜,另外一方也会元气大伤,对我主的大业而言都是极好的结果。
大概也只有并州军这种蛮子才会喜欢与北方的胡人折腾,不过这种对于主公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我们怎么也要好好支持一番。可是以这样的心态还想与我主争夺天下,也不过一笑谈。”
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郭图用力在上面跺了跺,似乎这样能够让沾满靴底的烂泥减少一些,虽然从实际效果看,这样的动作还是颇有成效的,但没走几步似乎就需要重复之前的动作。
“真是辛苦元图和公则了,陪着我这样的粗人,脏了你们的身子。”
面对逢纪和郭图异样的眼光,颜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不过事实真相呢?
或许这是一名武人对于他人肆无忌惮评论的一种报复吧。虽然与并州军分属不同的阵营,但颜良对于并州军这些年的成绩还是很钦佩的,尤其是与鲜卑人合作之后,更是让颜良对于那些肆意对汉人烧杀掳掠的胡人缺乏好感,若非袁绍的政治需要。或许颜良真的难以抑制住自己杀人的*,而他的好基友文丑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想法。
当然,这样的反击也仅限于此,因为他颜良毕竟是,而且只是袁绍的臣子,自然是希望袁绍能够走到最后。让自己和家族的投资能够得到最大的回报。郭图的话虽然有些刻薄,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却也是无比的正确。正因为袁绍能够从大局出发,才能够忍耐那些胡人种种令人不快的问题,从而让他们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发挥关键的作用。
而空出手的袁绍军。则可以从容完成他们的目的。
“许昌,我们的目标便是夺下许昌,擒获那个傀儡一样的小皇帝,阻止昏君误国!”
郭图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语中对汉帝的不尊重,事实上受到袁绍的影响,整个袁绍军自上而下对许昌的那位小皇帝都是兴致缺缺,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丝毫尊重的*,包括颜良这样的武人同样如此。因为比起多少还为国征战的李书实,不论是先帝刘宏,还是现在的皇帝刘协。都是那种令国家败坏的罪魁祸首,甚至也是在他们执政的时候,让宦官进一步做大,让世家不但遭受打击,最终让李书实这样平民出身和曹操这样宦官出身的家伙得居高位。
这让那些世家子弟如何能忍!
“那么接下来一段时间这里的守备工作就交给颜将军了。”
“你们呢?”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们会去文将军那里。虽然那边的道路也好不到哪里,不过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关键是南边的曹操军只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在与并州军开战。东面与其在青州相持的情况下,还会在西边与他开战。”
“这样的谋划……还真是令人感到恐惧啊。”
“不不不,这还算不得什么,就算我方占据了先手的优势,但对方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我们战胜,就算在主公面前夸下海口,实际上却感觉如履薄冰啊。”
“感觉公则你似乎觉得曹操军比并州军更加难对付似的。”
“的确如此。若是单论军队的强弱,将领是否优秀,说句将军可能不爱听的话,就算是我们比起来也是要略逊半筹的。但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并州军除了军队战斗力上拥有一点点优势之外,其余方面完全不值一提,甚至和昔年占据洛阳的西凉军比也是犹有不如。
可是反观曹操军,他们的将领和我们同样优秀,他们的部队也并不比我们差多少,而作为他们领袖的曹孟德,不论是智谋还是手腕都很优秀,善于妥协和隐忍,能够调动自己手中所有的资源与我们抗衡,甚至在某些时候不介意使用一些激烈的手段。有的时候就算是我也要对他的行动赞上一两句。所以也难怪主公会如此重视他,毕竟如果没有主公的话,曹操真的有很大机会结束这个纷乱的时代,但很可惜的时候他遇到了主公这样的不出世的英杰!
不过,就算曹操军有着足以抗衡主公的力量,但是最终的胜利,一定还是,也只会是属于我们,以我郭公则的名义!”
好吧,总觉得这样的行为似乎是立下了什么很“了不起”的旗子……嗯,是这种说法吧。
颜良一边想着从李书实那里被“科普”到的某些“常识”,一边却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泥泞的土地。
与身旁的几个谋士不同,或许是之前已经积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吧,让他在对待并州军的问题上总是有种担忧的情绪,仿佛对方不是一支普通的部队,而是择人而噬的猛兽。
“但愿,这只不过是我的错觉吧。”
“颜将军?”
“没什么,我一定会让主公的梦想实现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