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密谋翌日的行动,贾张氏和贾东旭冲了进来,贾张氏提着烧火铲子,贾东旭提着菜刀,堵住门口。
岂知夏少游根本就没有夺路而逃的打算。
红了眼的贾东旭用菜刀指着夏少游,貌似下山的梁山好汉:
“我怎么说你怎么看着十分面熟,原来你就是假扮瞎子张明慧的歹人。”
“张明慧?谁是张明慧?”夏少游好无辜地问。
贾张氏举着大铁铲就往前冲:
“狗东西,把我的宝贝还回来,你这个挨千刀的狗东西,居然偷我的宝贝。”
夏少游怕贾氏母子伤着娄云娥,将娄云娥挡在身后,冷冷地说:
“给我滚出去,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时,秦淮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急急走进来,拉住贾东旭:
“东旭,你怎么被人一激就上火,我都说了,张明慧确实是女的,就算不是你真表妹,也不可能是夏少游。”
贾东旭半信半疑地看着秦淮茹,认真地问:
“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真的看见张明慧的大奶子了?”
“哎呀,东旭,”秦淮茹的脸羞到了耳根子,拉长调长抱怨道:
“回家再说。年还没过完,来折腾个什么劲,也不嫌人笑话。”
秦淮茹将孩子硬塞给贾张氏,夺了贾张氏的铁铲子,将两母子推出房间,然后对着娄云娥微微一鞠躬:
“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
狗日的许大茂。
自己没招了,怂恿贾家母子来闹事。
收拾完他老子,再来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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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正是隆重推出新电影的第一天。
城中悠闲的男女们都来凑热闹,夏少游戴着皮耳皮帽,两只手揣在袖笼里,躬着腰,脸抹得油黑,嘴唇上粘了一圈胡须,戴着一幅老式的黑框眼镜,好像四十来岁的油腻大叔。
买了票,坐在最后一排,电影演了三分之一,观众看得聚精会神,他站起来走向后面的放映室。
刚推开门,闻到一股淡淡的腐尸味。
许富贵从座椅上弹起来,警觉地问:
“干什么?”
“肚子疼,找厕所。”夏少游伪装后的声音也跟四十来岁的男人差不多。
“出电影院左转。”许富贵有点儿焦躁,还有点不耐烦。
夏少游看见许富贵背后的布帘子后露了一点点脚尖,他合上门,马上出了电影院。
方才一眼,已经对放映室了如指掌,放映室不干净,至少有过人命案。
自己想杀许富贵,许富贵也正等着瓮中捉鳖。
和许富贵打过三次照面,知道许富贵不是训练有素的特务,充其量也就是四九城大流氓林海的爪牙。
帘子背后藏了一人,凭鞋尖可以推断是一个男人,估计和许富贵是一路货。
他从电影院隔壁大楼的天台跳到电影院的天台,再从楼顶走到二楼放映室的天花,轻轻挪开一条细缝,一只眼睛可以观看放映室的全局。
果然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手持利刃,站在帘子后如临大敌。
许富贵正趴在门缝朝外观看,半晌,合上门:
“虚惊一场,应该是看电影的,不是找茬的。”
“小子上次坏了我们的好事,还给我胳膊扎了一刀,险些挑断了我的手筋,我一定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小年轻恨得咬牙切齿。
许富贵定定神:
“那小子不好对付,千万要小心,上次我们四人还斗不过他。”
“这样等也不是办法,干脆去四合院把他做了,”小年轻一不做二不休:
“等他睡熟了,把他做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
许富贵略微思忖一下:
“能不能找林海要一点人,我两人搞不定他。”
小年轻悻悻地坐在椅子上,往后一瘫:
“他妈的,全都是势利眼,林海一死,二把手三把手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你这个姐夫的名号也不好使了,一说要人,就说时局不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两人愤愤不平地骂着掌管流氓小团队的新头目,电影已经剧终,观众已经开始散场。
许富贵躲在门缝后看着观众一一离场,偌大的电影院空空荡荡,吁了一口气:
“我老婆呀,成了惊弓之鸟,非说他会找我算账,弄得我也心里惶惶不安。”
“还是一了百了,留着始终是祸害。”
两人坐下仔细密谋一番,决定分头去许家藏匿起来,半夜找机会动手。
小年轻刚走出放映室,夏少游轻轻揭开天花,跳进放映室,站在许富贵的背后,冷冰冰的匕首压在许富贵的脖子上。
许富贵举着双手,也不敢转身,结结巴巴地说:
“好汉,饶命,好汉,咱们没冤没仇,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
“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夏少游仍用假音和他对话。
“你问,你问,”许富贵忙不迭地说:
“我知无不言。”
这时,有人敲门,小年轻在门外叫:
“许老大,你记得买点宵夜,晚上喝两盅暖暖身子,免得睡过头了。”
夏少游的匕首往肉里一按,轻声说:
“答应他,说‘好’。”
“好……”许富贵带着哭腔答道,门外的小年轻呵呵一声笑:
“许大哥,你忒小气,要我说,你还没你儿子大气量,要是你儿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用不着磨磨叽叽。”
小年轻说完,哼着调子走了。
夏少游听见脚步声渐远,开始审讯许富贵:
“南锣鼓巷95号院子门口死了一个男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许富贵结结巴巴地说:
“好汉,我真的不知道呀,我天天在放映室,很少回南锣鼓巷,哪知道那里的事。”
话音刚落,匕首往前一送,脖子已经割了一个小口,许富贵吓得哭天抢地:
“我说,我说,好汉手下留情,那个男人姓木,是林海的上线,托林海调查一个人的死因,不知怎的,林海叫他去南锣鼓巷,然后他就被击毙了。”
“我看你还不说实话。”夏少游加了一点力,匕首的十分之一插进了许富贵的脖子,殷红的鲜血淌在肩上。
“我说,我说,”许富贵开始求饶,屋内弥漫着尿臊味,许富贵已经尿裤子了:
“云淑芬,是云淑芬邀功,所以杀掉姓木的,才当上了局长。”
这些讯息,夏少游早就清楚了,他要问的却是:
“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