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目光相接，大概是看出了姜诗念眼中的尴尬，夏玉宸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便去了楼上。
姜诗念直播的地点是一个大包间，想着不会再遇见夏玉宸，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可就在她回到包间，准备开播时，夏玉宸却猝不及防地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餐厅的负责人，看样子对他毕恭毕敬的。
目光在姜诗念身上定了好一会儿，夏玉宸问旁边的李姐，“她就是你找来的吃播？”
李姐点点头，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她最近很火的，六百多万粉丝。”
姜诗念看到两人嘀嘀咕咕的，夏玉宸也并没有表现出跟自己认识的样子，她也没有出声跟他打招呼。
只是在心里疑惑夏玉宸有没有可能是这家店的老板。
正想着，李姐便开口解开了她心里的疑惑。
“美女，这是我们老板夏总。”
呵，果然被她猜准了。
怪不得每次吃海鲜夏黎都会带着她们来这家店，连着几次，请客请的她都不好意思来了。
听到李姐的介绍，姜诗念起身道：“夏总好。”
夏玉宸淡淡“嗯”了声，示意李姐他们先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莫名变得尴尬。
但事实证明，尴尬的只有姜诗念自己。
夏玉宸自始至终都是泰然自若的那个，他取走摆在桌子对面的摄像设备，在她对面坐下，摁下桌子上的电烤炉的开关，将海虾、鱿鱼、生蚝一样一样摆上去。
动作慢条斯理却很熟练。
“螃蟹最好不要吃，对胎儿和孕妇会有不良影响。”
姜诗念“哦”了声，快速跳过这个话题。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嗯。”夏玉宸倒了杯鲜榨果汁递到她跟前，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打趣道：“厉总不舍得给你零花钱？”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
姜诗念喝了口果汁，语气自然道：“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能吃又能挣钱，一举两得。再说，这也是我靠自己的能力所得，不算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吧。”
“你觉得宸哥是这个意思？”
夏玉宸说着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将烤好的生蚝浇上蒜蓉蘸料，推到姜诗念跟前。
聊着聊着，姜诗念也没了之前的拘谨。
“那宸哥的意思给我这个机会？”
“那不行，你现在身体状况不适合胡吃海喝的。”
夏玉宸戴着一次性手套，把剥好的虾放在姜诗念跟前的小碟子里，“当然，拿身体换钱这事儿以后也不要做，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姜诗念被他说得有点尴尬，夏玉宸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太合适，连忙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拿健康换钱的事情不要做。”
“不用解释了。”
姜诗念摆手制止，她不想让两人之间刚刚恢复正常的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不行就不行呗，我也没有非要挣你这份钱，还不是你们家那个李姐主动找我的。”
听出她话里的抱怨，夏玉宸有些无奈地笑笑，“要不，给你终身免单的优惠？”
姜诗念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那我还不如一直让夏黎请客，干嘛要欠你这个人情。”
夏玉宸没再争执，看着她的眼神依然含着笑。
“那随你的意思。”
反正他开这家餐厅的目的就是方便她吃海鲜。
姜诗念对自己有多抠门，他早就见识过。
“多吃点，都快瘦成麻杆儿了。”夏玉宸不停用公筷帮她夹菜。
意识到他语气里的宠溺，姜诗念有些不太自在。
与此同时，心头又浮起一阵感动。
这么多年来，夏玉宸真得对她很好。
除了上次在酒吧，他对她从来没有做过超过兄妹关系的出格的举动。
“谢谢。”
姜诗念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感谢他学生时代他对她的呵护，感谢父母去世后，他像哥哥一样给她家人般的温暖......
她原本打算匆匆吃几口就离开的，可想到离婚后她要离开海城，以后许多年他们可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她决定留下来陪他聊聊天。
她希望回忆起来，两人之间还是那种无拘无束的朋友、兄妹的关系。
“眼睛为什么红了？很辣？”
夏玉宸故意问了句题外话。
其实，他很清楚，最近姜诗念和厉忱的关系很紧张。
本来他还希望两人能离婚，但自从厉忱告诉他姜诗念怀孕后，他就没再有过这方面的幻想。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韩素妍提分手，不爱就是不爱，试过之后，他才知道真得勉强不来。
姜诗念摆摆手，开玩笑道：“你不是说我见钱眼红吗？”
见夏玉宸完全没有get到这句话的笑点，她抿了抿唇，问：“这么冷的吗？”
夏玉宸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正色问道：“你跟厉忱最近好吗？”
姜诗念不假思索地回答：“挺好的。”
明知道她在说违心的话，夏玉宸也只好附和。
“那就好。”
厉忱好像就是两人话题的终结者，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我吃好了。”姜诗念站起来，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单肩包，“虽然广告费泡汤了，但还是非常满足的，谢谢宸哥的招待。”
夏玉宸也跟着起身。
“小念——”
姜诗念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时，听到夏玉宸喊自己的名字。
她笑：“宸哥不会是想耍赖让我买单吧？”
夏玉忱摇头，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如果有一天厉忱真得欺负你了，我能以哥哥的身份保护你吗？”
姜诗念：“他对我挺好的。”
夏玉宸长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姜诗念离开包间时，夏玉宸没有跟着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外面，姜诗念走到楼梯转角时，突然看见了许久不见的韩素妍。
她不知道夏玉宸跟她已经分手，觉得她来男朋友的餐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上次见面，虽然韩素妍对她颇有微词，但明面上也还是客客气气的。
“素妍姐。”
两人目光相接，姜诗念主动打过招呼。
韩素妍在她跟前站定，打量着她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凌厉刺骨。
“夏玉宸呢？”
姜诗念下意识往包房走廊的方向看了眼，夏玉宸正好走出包房。
这个时候，她如果再说不知道，反而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韩素妍看了眼不远处的夏玉宸，恶狠狠地质问姜诗念。
“你们刚才一直在包房？怪不得一直不接我电话。”韩素妍指着她步步紧逼，“姜诗念，你跟你老公还真是般配，一个在外面养女人，一个在外面偷男人，天造地设的一对！”
“韩小姐，你误会了——”
“我误会你什么了？如果不是你，夏玉宸根本不可能跟我分手，你这个贱人，结婚了还不知道收敛！”
夏玉宸看她要动手，箭步过来，但就在他拉住韩素妍的前一秒，她突然抬脚，对着姜诗念的小腹狠狠踹过去。
姜诗念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动手，完全反应不及，身体失衡直接摔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