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养大的你还不清楚,他想要做的事,哪次会轻易放弃……”
“我看他是翅膀硬了……”沈繁扭头咬牙道。
“你就别挣扎了……”彭隆瞥了一眼光脑,说出了一个模糊的时间,“最多半天,你就歇歇不行么?”
彭隆还想拖延时间,但沈繁却没有耐心了。
明眸刚提醒他,他已经昏睡了两天,这样的关键时刻,四十八小时,外面或许足以翻天覆地。
突然,外头的门响了,彭隆开了门。
“彭医生,我父亲那边……”谢秋驰压着声音说了一半,就隔着彭隆的肩头和沈繁打了个照面。
猝不及防对上沈繁清亮的眸子,谢秋驰到嘴边的话瞬间又缩了回去,只觉得芒刺在背,舌头发麻,却又不知道心中的那一份“惧怕”是因何而来。
“你刚说你父亲那边怎么了?”彭隆问道。
“他说……”谢秋驰低下头,小声道,“霖将军即将被公开处决。”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怎么会?”彭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人真的是霖觉杀的,也不至于公开处决,还这么快。军事法庭一般会先进行庭内调解,最严重的结果不过也是终身监禁,怎么会公开处决。
他有些不敢回头看沈繁,乱了分寸,自言自语道,“不是说会私下处罚,等着红海那帮人来偷梁换柱么?”
谢秋驰自然回答不上来,站在门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看来不止是我,或许连你们也被他骗了……”
沈繁开了口,他冷冷哼了一声,忽然想笑,眼角却含泪,霖觉啊霖觉,你到底要做什么?
……
“为什么是公开处决?”
边笙不顾阻拦闯进曲家的大宅。
曲星海身穿着黑色的西装,精心打理好的头发染黑了,模样比两天前精神了不少。宽大的卧房内,他正用手帕一点点擦洗床上的人苍白的手指。
他没有把死去的爱人放进冰冷的棺材,而是把尸身带回了家。
床边的桌上放着许多相框,很多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更多的是婴儿和少女时期曲莹莹的照片。
曲星海看了一眼边笙,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被信息素压制的副官捂着胸口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今天是我妻子下葬的日子,我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打扰我们最后的团聚。”曲星海并不打算回答,专心致志做着自己的事情,“盈盈,你去外面拿梳子,给你爸爸梳一下头发。”
穿着白裙子的曲莹莹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肯出去,反而挪到了边笙身后。
曲星海沉下了脸,压下心头的怒气,又郑重地说道,“盈盈,梳子。”
曲莹莹依旧不为所动,站在边笙后面冷冷看着曲星海。
空气中都是高阶信息素的无声碰撞,二对一。
曲星海的力量占上风,可是看到曲盈盈露出难受的表情后,他收回了信息素。
“你要违约?”边笙额角已经沁出了汗水,他现在的身体自然是远远比不上曲星海的。
“违约?”曲星海转头看向边笙,“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交易,就算是多森见了我也是客客气气的。”
提到多森,边笙和曲盈盈都变了颜色。
“你的老师知道你在这里做的事后,他很生气,让我转告你,红海已经有了新的王甲,而你会作为边笙活着或者死去。”
曲盈盈粉色的指甲不自觉掐进了边笙的掌心,面露惊恐。
边笙的脸上骤然升起了杀意,“就算这样,我一样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曲星海嗤笑一声,双手放在座椅上,就算褪去军装,他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曲将军。
“身败名裂?……你似乎以为你很了解我?我这一生为了往上爬做过很多错事,但是谁也别想拿这些来指使我做任何事。王甲,如果你没有换了这一身皮囊,你也该和我一样的年纪,你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失去了红海的支持,”曲星海高扬的语调中透着浓重的嘲讽,“你不过就是一条丧家犬……”
曲星海又朝着曲盈盈伸出了手,“盈盈,过来,乖。”
曲盈盈看了一眼王甲,缓缓松开了手。
她走到曲星海面前乖巧地蹲下身,伏在他的腿上,“父亲,帮帮我们好不好,求你了,父亲,盈盈求你了。”
曲星海抬起手,抚摸着曲盈盈柔顺的发顶,目光却落在相框里那个小女孩稚嫩的笑脸上。
“我早该知道的,我的盈盈啊,早就不在了……”
曲盈盈靠得近,耳边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一股强大的热气就迎面而来。
王甲离得远一些,躲开正面的爆炸但也被巨大的气流撞到了门上。
曲星海在死前释放出所有的信息素压制,把曲莹莹紧紧压在他的怀里,任由她哭喊,撕咬,直到被火焰吞没。
几秒钟得时间大火就吞噬了整个房间,王甲死里逃生,捂住被灼烧的半边身体在屋外的草地上翻滚着。
闻声而来的人也发现了他,追击过来。
“站住!抓住他!”
王甲已经顾不得疼痛,释放出信息素压制追过来的人,夺路逃跑。
曲家父女已死,他现在的处境和霖觉当初的一样,现在被抓回去,有口也说不清。
王甲嘴里都是血腥味,曲盈盈尖锐的求救声还萦绕在他耳边。
他的眼睛被强光灼伤,望出去都是一片斑驳,疼痛让他面目狰狞。他没想到曲星海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甚至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来了一个鱼死网破。
愚蠢!蠢货!
王甲看不清又慌不择路,凭记忆往车前跑,只是没走几步,骤然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胸口像是被重重锤了一拳,呼吸不上来。
高阶信息素?!
王甲警惕地停了下来,厉声问道,“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