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这一睡,可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据太极殿里的宫女说,皇上的辇车驶到太极殿外时,众人行礼迎驾,等着皇上下车。
可是,他们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辇车上的皇上依然稳坐其中,丝毫没有要下车的迹象,蒋公公试探着想提醒皇上,可他才刚一开口,便被皇帝打断了剩下的话。
众人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更不敢随意起身,只得齐刷刷跪在那里等着皇帝下车,直到辇车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呵欠声。
“已经到了吗?你怎么不叫我?”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女子似乎刚刚醒来,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睡意。
而那位往日极为严厉的皇帝,竟然温柔的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不过才刚刚到,你若是困,再睡一会吧,这十几日来,你都没怎么合过眼。”
女子似乎伸了个懒腰,声音极为安逸,带着笑意说道,“不了,这会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先下去吧,哎呀,脚麻了!”
众人也不敢抬头,只得竖起耳朵听着辇车里的动静,片刻,有个明黄色身影下了车,却并未马上进殿,反而站在辇车边呆了片刻,这才大步流星往殿里走去。
直到踏上太极殿的台阶,跪在地上的众人这才听到皇帝的声音,“都起来吧,吩咐下去,即日起,任何人不准随意踏入太极殿!”
众人抬头时,隐约看到皇帝怀里抱着一个一袭紫衣的女子,发丝飘散着垂在脑后,乌发中似乎夹杂着几缕银丝。
月华宫里,昭华尖锐的指甲紧紧扣着衣摆,脸色格外难看,而跪在她面前的宫女更是战战兢兢,连头也不敢抬。
“你确定皇上抱着一个女人回宫了?”昭华咬着牙问道,丝毫没有发现中指的护甲已经被她掐断,此刻她的脑中,只有一句话:皇上亲自抱着一个女人进了太极殿。
昭华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回来?皇上不是说去木兰围场打猎了吗?怎么会带她回来!
“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吗?”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昭华看着跪在她脚下的宫女问道,也许,也许云惊鸿只是在宫外瞧上了别的女人,图一时新鲜,这才带了回来。
那宫女伏在地上结结巴巴说道,“奴婢只……只听说……听说皇上唤那位……那位姑娘为……为……”
昭华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耐,一脚将那宫女踢倒在地,厉声说道,“没用的东西,说个话也不会吗?皇上唤那女人什么!”
宫女急忙爬起来,也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声说道,“皇上管那姑娘叫无双,对,就是叫无双,偶尔,皇上也会叫她霜儿。”
宫女这番话说完,昭华腿脚一软,踉跄退后几步,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她,她果然回来了,她果然回来了!”
在昭华身边伺候的侍女青菱挥手示意那宫女退下,急忙端来一盏茶放在昭华身边,关切地说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昭华脸色苍白,似乎被人抽干了血丝,双手冰冷的如同死人一般,握着青菱的手惊慌说道,“她回来了,未然肯定知道真相了,怎么办,怎么办。”
青菱眸光一闪,轻轻抚着昭华的背,试探着问道,“娘娘说的她,可是中宫那位从未露面,众人传言说已死的皇后吗?”
昭华深吸一口气,绝望的点点头,哀声说道,“青菱,她回来了,皇上肯定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我…….皇上肯定不会饶我!”
青菱沉思片刻,轻声安慰道,“娘娘别担心,皇上虽然从未踏入月华宫,可是整个后宫,只有您一个主子呀,而且距皇上回来已经过了两日,他若是想对您如何,只怕早就来了,还用得着等吗?”
昭华闻言,眼底忽然闪过一抹希望来,抬头看着青菱说道,“对,你说的没错,若是未然知道了真相,只怕早就派人杀了我,也许,他当初对我说的话,都是试探而已,对,那个女人肯定没想起什么来!”
青菱眼中满是疑惑,状似不经意问道,“娘娘,那个女人到底知道什么事,竟然让您慌张成这样了?”
昭华一咬牙,顺口说道,“就是当年慕容山庄我冒充慕容霜……混账东西,主子的事,也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吗?滚!”
昭华话说一半,惊觉说漏了嘴,不禁恼羞成怒,狠狠给了青菱一巴掌,厉声呵斥道。
青菱被昭华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却也不敢忤逆,急忙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娘娘饶命,奴婢也是关心娘娘,想替娘娘出出主意,绝非是想打探娘娘的事!”
昭华听罢,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声音却依然满是冰冷,“罢了,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你记住,不该你知道的,别随便打听,否则,只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菱连连磕头谢恩,只听得昭华又说道,“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想办法让安插在太极殿的人密切监视那个女人,她和皇上的一举一动本宫都要知道!”
青菱急忙点头,昭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恼怒,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华贵,纤纤玉指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起来吧,本宫也是为你好,在这宫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里有多么险恶,你今日是在本宫手下犯了错,本宫不过给你一巴掌以示惩戒,可若是在别处,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青菱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说道,“奴婢多谢娘娘的教诲,奴婢日后一定记住娘娘的恩情,定当对娘娘忠心耿耿。”
昭华一笑,挥手说道,“下去吧,本宫累了,想歇息一会,记得叮嘱太极殿的人,让她务必小心点,那个女人贼得很,若是被发现了,可别怨本宫翻脸不认人!”
青菱点头,轻声退出殿外,小心关上了殿门,闪过一抹不屑和恼怒,待再抬头时,已经平静如水,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