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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

白承欢看了眼面前办公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丁点儿家当,咬着后槽牙拿着比命还短的工资条大步走进了老板办公室…

啪的一声!工资条被一巴掌扣在了某人的脑门儿上。

那可怜的几串数字在秃头老板油腻腻的大脸盘子上随风飘荡,一晃一晃的,显得格外恶心人。

“老子不伺候了!”白承欢扬起欢快的巴掌,快准狠的照着秃子的脸上扇了过去,工资条随着巴掌带出的自然风洋洋洒洒落地而席,上面的1800元白纸黑字显得十分扎眼。

白承欢顶了顶腮帮子,拿出兜里早就备好的湿纸巾使劲儿擦了擦手,然后一脸嫌弃的扔在了满脸懵逼的秃子脸上,随后扬眉吐气般晃了晃脑袋,嘚吧嘚吧的打开门一溜烟跑的没影儿…

幸亏提前把家当收拾的一干二净,溜之大吉的时候才不至于这么狼狈不堪。

听着秃子后知后觉的尖叫声,白承欢已经抱着自己的东西挑着眉上了电梯。

在那最后一道脏耳朵的咒骂尾声中,白承欢也算是彻底告别了这个委曲求全了两年半的虚伪城市…

*

已经到家快半个月了,白承欢躺在农村独有的老破木床板上翘着二郎腿,盯着掉了大块腻子的房顶看了好大一会儿。

明个儿就正式立秋了,掰着手指头算算,自个儿也差不多21岁了。

看看银行卡里的四位数余额,还是这么一事无成。

略微有些沮丧的朝自己脑门儿拍了两下,听着门口一大早就开始扯着嗓门的讥笑声,白承欢唉声叹气的下了床,从门后头拿了个锄头扛在肩头绷着嘴走了出去…

大门口说三道四的老头老太太一看白承欢这愣头青的架势,顿时闭着嘴拿着小马扎往后退了几步。

但鸡群中总有那么一只想当鹤的。

“你妈不是说你在祁洋市扎了根儿买了房,工资一月一万八,还找了个城里对象?这咋扛着包裹又回俺们白家村了?”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太婆不怕死的指着白承欢呶呶道:“咋了?当初你考上大专的时候你妈得瑟的一个村都知道了!杀鸡宰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俺们村儿出状元了呢!这不也灰头土脸的从大城市滚回来了?!!!”

白承欢把锄头从肩上放下来,一声不吭的猛地跑到老太婆身边!龇牙咧嘴的举着锄头冲她嗷嗷叫…

这突如其来的奇葩阵势,吓得一大堆人齐刷刷一激灵!

老太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拐棍也不要了,抱着小马扎一瘸一拐跑的十分励志…

关诗敏坐在里院的破木凳上低着头洗衣裳,时不时的抬眼打量一下白承欢的表情,然后在目光对峙的时候快速低下头装死。

“我说妈,你能不能盼我点好?”白承欢蹲在她面前无奈的咂巴了一声,“从小到大这村里的人你得罪了个遍,你说你得罪谁不好?你总不能连老头老太太都招惹吧?”

关诗敏加快了手中搓衣服的速度,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瘪着嘴抬头看了眼白承欢,讪讪道:“你爸还在的时候,咱家是村里最有钱的,他们啃窝窝的时候咱们家已经吃上白面馍了,穷乡僻壤出刁民,这个理儿谁不知道?打你爸还在的时候咱家就遭人嫉妒上了,你爸一蹬腿儿,可不都来幸灾乐祸了?我要是不跟他们杠,咱们家早就被人欺负死了!我这不盼着你长大有出息,我好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嘛…”

白承欢抿了抿唇,眼睛突然一酸,眼尾红了一大片。

“我平常一个人在家也没人说说话,实在无聊的很了就去你爸坟头上唠几句,再不然就是跟村里这些人侃天侃地互相吹吹牛笔…我也不想…”

没等关诗敏把话说完,白承欢拍拍裤腿起身走进灶房,拿了张废纸做火引子塞进灶口里,随手添了把柴,站起身搅动了一下锅里的大米,盖上竹竿盖子又坐了回去,眼眶湿湿的,白承欢用手背擦了两下眼睛,绷着嘴不说话。

这灶台的火太旺,烟太盛,熏着眼睛了。

才不是他白承欢爱哭…

*

吃罢晚饭,白承欢抱着老式搪瓷盆去压水井旁压水,看着盆里清澈的井水倒映出的一轮圆月,水面泛起一片耀眼的波光粼粼,他顷刻间借景生情。

他突然想他死去的亲爹了…

记得之前村里老头老太太总是搬着马扎坐在一起说以前旧时候的稀罕事,白承欢记得有那么一个好像是讲的什么半夜十二点带三个馒头三根香到死人坟头上磕三个响头,边磕边嘴里喊着已故人的名字,等到白面馍皮儿上落满了香灰,已故人的魂儿就会从地底下钻出来见你…

白承欢抹了把眼泪,看见他妈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仰头看着月亮想了想,抱着搪瓷盆拐进灶房刷完碗收拾利索之后,从地锅里拿了三个掺了玉米糁的黑黄馒头,又顺了两个家养的土鸡蛋,从破柜子里扒拉出来上次给他爹上坟没用完的香,绷着嘴轻手轻脚出了院子…

大约走了将近四五里,天上的明月高悬耀眼,照亮了脚下这片养育了他21年的黄土地。

两边的玉米杆子已经快要淹没一个成年人的身影,白承欢1米79的个头都只能踮着脚伸个脑袋往远方探路…

远处的蝉鸣忽远忽近,夹杂着各种数不清的犬吠鸟啼和风声,静谧中又徒添一份浓浓的乡情。

还是乡下好。

白承欢深吸一口气,鼻腔深处都是大自然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当初又何苦跑到大城市给人当两年半的孙子?低眉顺眼,加班熬夜,吃不饱穿不暖,东奔西跑,脚底磨泡。

在一系列顶着肿眼泡黑眼圈不要命的努力下,秃头老板仅用了两年半的时间终于如愿以偿丢掉自己刚补了两条轮胎的两轮小蹦蹦,开起了最新款白色覆珠光膜的大奔七座suv…

秃子老板给他画了两年半的大饼,一次比一次画的大,一次比一次画的香,最后画的白承欢每个月拿着1800的可怜工资还在睡梦中憧憬着以后升职加薪当总经理的场景。

公司私营,规模小的可怜,员工来来走走,换了一波又一波,除了白承欢这个做什么事都一根筋的憨货…

白承欢陪着这个小化妆品公司从90多平变成280多平,从3个工位变成30多个工位。

后来应届的大学生一个月拿四千多,他累死累活一个月一千八。

秃子一直哄他,说剩下的业绩当他入股了,每个月先给白承欢1800当零花,等到年底公司盈利了,连本带利的都少不了白承欢的!

于是白承欢这初出茅庐的纯情憨货就这么着了老狐狸的道儿,一年又一年,年底推明年,明年推后年,总之一句话,公司没盈利,现在没有钱~

后来在同事不断的劝说下,两年半后,白承欢看着秃子老板款款而来的白色大奔,心里顿时泪如雨下。

及时止损。

白承欢含着血泪攥紧拳头劝自己男儿当自强…

撒气的一巴掌之后,白承欢恶心的要死,钱不钱的也不想计较了,只想赶紧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

白承欢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一想起以前的事心就隐隐作痛。

他加快了步伐,像个迫切找人告状的孩子一样,最后弯弯绕绕直接飞奔到了一堆小小的土包旁边,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抱着他爹的坟头抽着肩膀哼哼唧唧的哭了出来…

估计是哭累了,白承欢翻了个身仰躺在他爹的坟头上,绷着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

他哭的肩膀一抽一抽,委屈的眼角泛红,撅着嘴不服气的打了个嗝儿…

天上的月亮真大,真圆。好像老板给他画的大饼。

白承欢是个无神论者,他其实不怎么相信村里老人说的那一套,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头脑一热拿着东西大半夜跑到他爹坟头上想要试探一番。

摆放完馒头和鸡蛋,插好三根香之后,白承欢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朝他爹的坟狠狠磕了一个头!

“我没出息,没让我妈过上好日子。你走之后我浑浑噩噩的考了个大专,跑到市里给人当了两年半的孙子。钱没攒到,也没学到什么本事。”

“我往后的路该怎么办啊爸,你要是真能显灵,你出来给我指条明路吧!”

哗啦啦,哗啦啦!

白承欢正全神贯注盯着馍皮儿上的香烟,却被不远处竹林子里的动静给扰乱了心神。

他扭头看向声源,发现从竹林子里接二连三窜出来七八只通体白毛的兔子!

那群兔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一样,不要命的往外跑…

白承欢抿抿唇,扭头看了眼他爹的坟头,“爸你等会再出来吧,我想吃肉了…”

他起身拍拍腿上的灰,心里盘算着竹林子里村民设置引野鸭子野兔子的陷阱大致方位,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想着是哪个野物掉进了陷阱里,这才惊到了前去觅食的兔子。

夜半时分,正是大部分野物聚集觅食的时刻。

村民设陷阱的时候总是会在陷阱的边缘围上一圈诱饵用以诱捕猎物,边缘用野草轻轻覆盖,实则下面是四米多深的大坑,一旦掉下去,除了壁虎蜈蚣之类的,其他则很难爬上来。

这种坑,据村民统计,应该是有六七个,并且做的都有很明显的标记,以防止谁误踩跌落下去。

这片野竹林子可非同寻常,除了胆大的进来挖过几个陷阱抓过几次野味,其他人一年半载也不会进来一回。

真掉下去,那只能活活饿死。

白承欢心想道:不偷不抢,不去拿人家陷阱里的猎物,运气好了碰到陷阱边觅食的野兔子野鸭子之类的,抓上一两个,应该没什么.....

擦擦眼泪嘿嘿嘿的傻笑了两下,白承欢搓着手迫不及待的钻进了竹林中…

从他家到他爹的坟头,先是经过一片稻田,过完稻田梗子再穿过两边都是苞米地的小路,最后又是一大片花生地,再往前走一百米,右边的三亩地是白承欢家的,他爹就埋在自家地里的正中央。

这些地的尽头,是一片没有尽头的竹林。

为什么说没有尽头,因为没有人从里面走出去过…

竹林里的野味居多,村里人也只敢在竹林一百米内的范围内活动,设置陷阱,做上标记。

再往里面走深一些,就会发觉什么叫做两极分化。

一百米外的竹林还半透着太阳光,明亮照人,一切清晰可见。

过了一百米这个界限,里面的竹子越长越密,最后茂盛到大正午时分还叫人辨不清林子里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林子一百米之外,都是些温驯的野物。

一百米之内直至通往尽头,无人可知。

自从村里有几个不要命的进去之后从此渺无音讯,后面竹林一百米之内就成了村里不约而同的一个界限,乃至一个禁地。

白承欢当然都知道这些。

他平时没什么心眼,虽然胆子大,但也没大到去送死。

不过了这个界限就行,白承欢心想。

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把老式的铝制手电筒,白承欢轻手轻脚的借着月光在竹林里寻找兔子的身影。

往里面走了六十米左右,月光由明渐暗。

又走十米,只剩下手电筒惨淡的微光了…

白承欢咬着牙又往前走了15米,心想着再找不到就直接打道回府,绝不再往前踏入一步!

肉虽好吃,命更要紧。

里面真有什么豺狼虎貌大蟒蛇的…

白承欢虽然年少无为,但至少还占个年少…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无功而返,白承欢泄了气,刚要转身走人,手电筒的微光正打到一片通红反光的布料上…

晴天霹雳…哦不,黑天霹雳!

白承欢一辈子不信邪,为人正直憨厚,但也不免总会犯贱的看些不太健康且又渗人的小说…

而那红到晃眼的布料正处于一百米禁忌的交界处…

白承欢活了21年,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做深深地恐惧,以至于两腿发软连路都走不了,嘴巴张张合合,上下牙齿打颤,手抖的像鸡爪子一样,险些没尿了出来…

他好想尖叫,可是心里尖叫了一百遍,不停打颤的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狠狠咬破嘴唇,白承欢这才有了些属于自己的知觉…

能动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就是快跑!

然后来时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他撒丫子跑到家用了不到七分钟。

白承欢一股脑钻进他妈被窝里瑟瑟发抖了一夜…

*

第二天早上,白承欢被他妈关诗敏一脚踹下来的时候,嘴唇还煞白煞白的。

关诗敏没注意到儿子的异样,一边骂着这么大了谁还跟他妈一起睡,一边伸手把落地风扇关了。

三伏天,乡下不比城里,昼夜温差大。

白天三十七八度,夜里二十七八度。

关诗敏怕热,夜里风扇开一档,肚子上稍稍盖个薄被,睡的吼吼叫。

白承欢夜里跑了一身汗,钻被窝里的时候竟然还冷的瑟瑟发抖…

他幸亏没手贱用手电筒往上照,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这辈子也别想睡着觉了。

迷迷糊糊的趴在床上,白承欢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这个点儿整个村里都在家里开着风扇午休,在门口溜达的很少。

关诗敏一把扯开白承欢身上的被子,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纳闷的自言自语道:“脑子坏了?三十七度睡觉盖被子,还蒙着头,你有病啊?”

白承欢揉揉眼睛,脸色苍白的下了床,坐在床帮子上绷着嘴不说话。

他妈关诗敏一边叠被子一边好奇的看他,“欢儿,你咋了?”

白承欢摇摇头,抿着唇叹了声气,“我撞鬼了。”

关诗敏叠被子手顿了顿,扭头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昨天夜里想我爸了,去爸坟头看了看,找他说了会儿话,竹林子里突然窜出来几只兔子,我馋肉,追了过去,走到林子一百米界限的时候,看见地上趴着一个穿着大红色古代衣裳的人…”

白承欢双手捂着脸,声音发抖道:“我现在还不确定是人是鬼…”

关诗敏瞪大眼睛望着他,愣了好大一会,也讪讪的坐在了床帮子上。

“妈,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关诗敏木讷的摇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那万一是个人咋办?”白承欢突然松开捂着脸的双手,想到什么一样,歪着头看着关诗敏,“要是人的话,我昨天不就是见死不救了吗?”

一想到这,白承欢顿时坐立难安。

他起身双手叉腰在屋里走来走去,一边回想昨夜的场景,一边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草率的就泛起封建迷信的坏思想。

万一是个生命垂危的大活人,好不容易有了些求生的机会,却被白承欢封建思想的软弱给耽搁了…

一想到这,白承欢刹那间打了鸡血一般,“不行不行,是人是鬼我得搞清楚,万一是个人,耽搁一夜影响最佳抢救机会怎么办?那好歹是一条人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关诗敏歪着头看他,坐着想了又想,随后叹了声气,站起身从床头破木抽屉里拿了个老式的红色塑料镜子,又指了指门后常年放着的锄头,“行吧,去看看。要是鬼,就拿镜子照它!小时候你姥姥跟我说过鬼怕镜子里的光…”

“要是人的话,也得看好人还是坏人。”

“好人咱救,坏人的话你就拿锄头楔他!我负责进村喊人!”

白承欢嗯了一声,觉得他妈说的有些道理。

虽说电视剧里总演,多管闲事害人害己。可这事真轮到自己碰上了,坐视不理的话,白承欢这辈子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儿。

*

下午三点四十七分,一老一少,一前一后,顶着大太阳矗立在一个小坟包旁…

白承欢将自己捂的严实实的,生怕这大太阳把自己晒黑了。

白承欢是个直男,但也是个喜欢臭美的直男。

之前在秃头化妆品公司当苦力的时候,曾一度成为整个部门的颜值担当…

他生的十分锐气,五官端正精致,179的个头虽说不上多高但在男性群体中已经是属于非常不错的了。身材管理做的十分到位,肩宽腰窄大长腿,没表情的时候总是一副招我者死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却反差萌的活像个二哈和恶狼的杂交品种,又带有萨姆耶的可爱动人,顺道掺了些金毛的温驯乖巧,几者结合,倒是十分吸引人。

白承欢心眼子不多,但是挺爱捯饬自己。

他喜欢长的很白的那类人,于是他就想把自己变成那类人…

关诗敏带着个大草帽,扭头看了眼白承欢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连体灰色防晒衣,撇着嘴白了他一眼,“给你爸磕个头,一会真遇到啥了,好让你爸救咱!”

白承欢露个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揉了揉鼻子,“万一我爸打不过怎么办?”

关诗敏用手肘子狠狠捅了他一下,“不许瞧不起你爸!”

白承欢讪讪闭了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又狠狠磕了个头。

坟头前还摆着昨夜白承欢规规矩矩立着的三个馒头三根香两个鸡蛋,馍皮儿上落满了香灰…

都是骗人的。

他昨天也没见到他爸啊…

这么一想,白承欢鼻子有些酸,站起身扛着锄头,接过他妈递来的塑料大红镜放在身前,带着他妈关诗敏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竹林里…

还是昨夜的步伐,昨夜的距离。

白承欢如愿以偿在一百米交界处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那‘人’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了。

宽厚的红色不知名布料大袍子,像血一般殷红蚀骨,不知道是多久的衣裳了,已经腐蚀到破烂不堪,仅有少部分还算完整的部分挂在这‘人’身上。

令人疑惑的是,那‘人’身上的布料像是年代感久的不能再久,颜色的鲜艳度却不曾减退半分。这也是为什么昨夜白承欢拿手电筒照着的时候,会反光的原因。

白承欢伸开双手死死护住身后的关诗敏,举着手里的镜子讪讪的朝那‘人’照了几下,见没什么反应,浅浅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地上‘人’的一举一动…

可是,那‘人’依旧一动不动。

关诗敏吓的直哆嗦,好几次想拉着白承欢回去,但每次一想到万一是个人,见死不救总不太好,又强忍了下来。

“拿锄头推推它,”关诗敏小心翼翼的说道:“看看是不是人的身体…”

白承欢强装镇定,咬着牙闭了一只眼伸出锄头顶了顶地上的‘人’,是个实体。

白承欢稍稍放了一点悬在肚子里的心,咳了一声低声问道:“你…是人是鬼?我不害你,你也…你也别害我们!是人的话,你动动手指头,我…我救你…”

是鬼的话,你…你趴好了,我赶紧跑…

白承欢最后一句没说出口的话在心里边还没嘀咕完,那‘人’就像听懂了一样有气无力的动了下食指…

白承欢愣了一下!

关诗敏张着嘴哑然失声…

难道真的是个人?!

白承欢顿时胆大了起来,拿着锄头捂着他妈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拨开了那人遮挡了全脸的已经脏的结了块的长发,那长发下露出一张遍布伤痕的脸,惨不忍睹到已经辨别不出五官样貌,只知道那是个人,是个遭了大罪的人…

*

白承欢和关诗敏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人从竹林子里拖出来,刚才看见这人手指动了一下,白承欢大着胆子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像是还活着。

分不清男女,只知道个头挺高,瘦的可怜。

一路上又是扛又是抱又是抬的,路过的村民冷眼旁观互相猜忌,有些好奇心旺盛的扯着嗓门从地里伸着头问了声:“老关,你俩扛的谁啊?你们家谁又死了?咋烂成这样了?”

关诗敏朝地上唾了了口唾沫,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们家才死人了!竹林子里遇见的,不知道哪逃难来的,要么就是叫花子,还活着,碰见了总不能扔着叫人家等死啊!你们还不过来帮帮忙?!”

一听要帮忙抬个浑身烂完还半死不活的叫花子,看热闹的人顿时一哄而散…

关诗敏冒着汗大声骂了句娘,最后咬咬牙,拽着白承欢脱下用来抬着这‘烂人’的灰色防晒衣,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去…

*

院子里。

那人被白承欢和关诗敏放在了大院偏下水口的位置,白承欢接了两盆水放到太阳底下晒,伸手试了试水温,翻箱倒柜的费了好大劲儿从屋里拿了个破了洞的凉席和不要的床单子铺在地上。

待都洗了个澡之后,白承欢用家里还剩半瓶的二锅头往自己和关诗敏身上消了消毒,又特意把刚才给这烂人探过鼻息的手指用酒精多泡了一会儿,又找了个塑料袋套在手上头上,穿了防水的围裙,以及长筒的雨靴。

全副武装过后,白承欢用剪刀剪去那人身上破烂不堪的红袍,谁成想剪掉外面一层,里面还有一层快要发霉的里衣…

白承欢捂着鼻子招呼关诗敏用卫生纸叠了三层围在自己嘴巴鼻子上当口罩,又拿起剪子剪掉那人的里衣,待还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的情况下,白承欢让关诗敏在布料彻底脱离皮肤之前快速往人身上盖一个破床单子以便避嫌。

待关诗敏闭着眼往下扔床单子的时刻,白承欢一个不经意瞥见了那人遍体鳞伤且又维持着男性特征平坦的正面…

“妈,你回避吧,剩下的我来。”白承欢扭头看了眼关诗敏,“这是个男的。”

关诗敏撇撇嘴红了脸,“刚才抬他的时候感觉到了。”

白承欢一愣,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番…

关诗敏切了一声瞥了眼那人惨不忍睹的躯体,边扭头就走边小声嘟囔道:“瘦的跟狗一样,全身的肉都长到不该长的地方了!臊的老娘都没眼抬他了…”

白承欢眯着眼寻思着关诗敏的话,待到琢磨出意思来,蹭的一下红了老脸!

“你早看出来他是男的你也不吭一声?!我还费这么大劲儿找什么破床单盖他?四五十的人了,成天没个正形!”

关诗敏从屋里探头瞪了他一眼,“鼓起来这么大一块,你眼瞎啊你看不到?!”

白承欢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缓了缓,“我闲着没事往那地方乱看什么!四五十的人了,矜持一点不行吗关女士?!”

关诗敏呸了一声,砰的关上门,不再搭理他。

白承欢见没了动静,开始大胆干起活来…

他一把掀开那人身上的破床单,从上往下用剪刀剪了个一干二净,待到那人破烂不堪的躯体陷入眼帘的时候,白承欢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反而心中十分不忍。

“你是犯了天条吗兄弟?”白承欢一边将那些剪掉的破布条子扔到一旁准备好的化肥袋里,一边端过来一盆已经晒的温热的井水,拿了个干净的毛巾湿了些,一点一点从头到脚将人擦拭干净…

四个半小时,不知道换了多少盆水,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毛巾、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不知道看见了多少条大小不一的伤口、不知道这人究竟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到底遭了多少的罪…

白承欢扯掉嘴上已经汗到湿透的卫生纸,一股脑扔进装垃圾的化肥袋子里,起身又去换了盆井水。

38度的高温,一盆井水现用,一盆井水晒着备用,以此交替,不断循环…

白承欢拿了瓶杂牌洗发水,将木凳子往另一侧踢了踢,坐了下来。

他看着那人凌乱打结的长发,心里想着洗干净了拿皮尺量量到底有多长,到时候偷偷摸摸剪掉卖给村头收旧手机收长头发辫子的,没准还能挣几百块钱…

白承欢咧着嘴嘿嘿了两声,心里笑骂着自己不要脸的劲儿,用葫芦瓢舀了些水轻轻倒在那人头发上,冲了三遍浑水之后,打了一层厚厚的洗发膏,用隔着塑料袋的手使劲揉搓…

那洗出来的带着丰富泡沫的泥浆水着实令人惊叹,白承欢心想着这人保不齐是哪个村的流浪汉,捡了身破戏服裹在身上遮羞,时间长不换,破戏服都穿烂了,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每个不合理的现象,白承欢都会哄着自己给出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至少这真的是个人,至少还活着,至少他白承欢没有见死不救。

至少一切还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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