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得把你师父找过来。”我说道。
“我……我师父……她老人家现在也危险得很,也不知道在哪,那怎么办呀?”金绣云急得要哭。
我看了一眼她身后昏暗的林子,说道,“要不你喊几声,说不定你师父能听到。”
“啊?”金绣云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林寿哥,你……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道。
“好!”金绣云重重地点了点头,起身就冲着夜色大喊,“师父,师父,你在哪里啊?”
一连喊了几声之后,突然回头问我,“林寿哥,我……我这样会不会把敌人给吸引过来?”
我说,“没事,你再喊几声。”
金绣云迟疑了一下,又使劲喊了几声。
喊完之后,她又疑惑地转身问我,“没动静啊……”
她刚说到最后一个“啊”字,就听道“咳咳”几声。
金绣云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去看。
只见城隍庙前忽然多了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穿着一身黑布衣服,只是衣服上血迹斑斑,捂着嘴,不时地发出一阵咳嗽。
“师父!”金绣云又惊又喜,大叫了一声就要冲过去。
“回来!”我赶紧把她叫住,“你干什么,你还真过去啊?”
“我……我,林寿哥,那是我师父啊!”金绣云停下来指着对方给我解释。
“回来守着你爸妈。”我说道。
金绣云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跑了回来,守在金中岳夫妻俩身旁,只是看到宝子的时候,吓得一哆嗦,赶紧往后面挪了挪,又冲着外面喊,“师父,你老人家没事就好,你快来救救我爸妈!”
那老太太接连咳嗽几声,忽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父,您老在说什么?”金绣云诧异地问。
“只要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有什么可稀奇的?”我不以为然道。
那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道,“你说我这乖徒儿是傻子?”
“我说了吗?”我疑惑。
那老太太盯着我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你这小鬼,还真是滑不留手,本来想以长辈的身份安安静静地把你送走,你非得不识相。”
“师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是傻子了?”金绣云惊疑不定地问。
我笑道,“刚才你师父说,她本来想借着你师父的名头,趁着我不注意,一刀把我给宰了,怪我不配合。”
“什……什么一刀宰了?”金绣云愣愣地问。
那老太太忽然招了招手,“乖徒儿,过来。”
“我……我……我得照看我爸妈呢……”金绣云支支吾吾的,却是没有起身。
这妹子就算再“有勇有谋”,都看到这种架势了,也不至于还不明不白地就跑过去。
“大姐,你就别装了吧,累不累,糊弄傻子呢?”我语气不耐烦地出言打断道。
“什么大姐?”金绣云又是一惊。
我看了她一眼,“你吃了这么多烧鹅,连老板娘都认不出?”
“老板娘?”金绣云瞪大了双眼,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老太太,“可……可这……”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那身形佝偻的老太太缓缓地挺直了后背,甚至整个人似乎都长得高了一些。
“师父,你……你……”金绣云满脸惊恐地失声叫道。
在她的惊呼声中,那老太太突然在手上一抹,露出了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蛋来,正是那烧鹅店的老板娘,也是红灵会蛰伏在梅城的负责人,葛玉红。
“你怎么知道的?”葛玉红冷冷地问。
“本来我是不知道,还难受了一个晚上。”我啧了一声道,“只是后来仔细想想,我爷爷福大命大,哪有这么容易出事,那就是你这老娘们在扯!”
“胡说八道!”葛玉红冷笑,“世上只有机关算尽,又哪有什么福大命大之人!”
我说这话自然也只是胡诌而已,但看到对方的反应,心里倒是稍稍定了一定。
其实当时在那道观之中,听到葛玉红说出当年在曹家的那段隐秘,爷爷被红灵会施展了秘术,筋脉尽断,事后她跟肖竹峰又先后以自爆的方式死在我面前,这着实让我心乱如麻!
直到我在流年堂书房里关了一个晚上,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肖竹峰,出现得实在太过莫名其妙了。
如果说这肖竹峰是红灵会派遣他来梅城对付我的话,那目的是什么?
就算用金叔他们一家子把我的名声弄臭了,又能对我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不符合红灵会的做派。
再往下细想一层的话,对方把金叔一家子牵扯进来,其实唯一能够起到的作用就是把水给搅浑,再把我给拉进去,让我无暇分身。
如果我无暇分身的话,那么自然也就没有精力再去管梅城的诸多变故!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我又把当时在道观中发生的一切反复琢磨,就越发觉得不太对劲。
这葛玉红与肖竹峰相识于危难,彼此间情深义重,堪比亲姐弟,要说葛玉红为了救肖竹峰一命,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隐秘一股脑都说了给我听,用来当做交换的筹码,本来也说得过去。
可偏偏在最后的关头,她却突然间用了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自尽,血肉横飞!
这乍一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问题,一命抵一命嘛,怕筹码不够,再把她的性命也押上。
可如果葛玉红和肖竹峰真的亲如姐弟,难道葛玉红还会不知道肖竹峰的性情?
她当着肖竹峰的面,用如的极端的方式寻思,这是想让肖竹峰活呢,还是想让他死?
这葛玉红既然能在红灵会身居要职,就绝对是个心思极为缜密之人,所以她用这种寻死方式,就必然是有意为之。
后来肖竹峰见到这种惨状,果然悲愤之下,也选择了自爆!
不过他那种自爆,用的那是同归于尽的秘法,当时我要是稍微慢一点,只怕我和王福两人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可如果说,布置这一切的,本身就是葛玉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