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前些日子,狄帅在皇城外献俘那次吗?”
陈学武指着皇城方向问道。
“可不咋地!当时我儿子也在!”
老唐挑了挑眉,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陈学武竖起大拇指:“行!令郎可以,给咱们大宋赚足了脸面!”
说着,就转换语气,好奇问道:“可他不是京城禁军吗?是打完仗调回来的,还是……?”
“他一直是禁军,打西夏的时候,点名调他们过去的。”
老唐下意识看了眼店铺门外,才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啊,整个京城,就选了他们一百多人,别人想去还没资格呢。”
“哦?还有这事?”
陈学武表现出一副吃惊模样,旋即又皱起眉头:“按说不应该啊,咱大宋的边军,怎么说都有百万吧?就算是打仗也用不着从京城调这一百来人吧?”
说着,就用审视目光打量对方:“老唐,你莫不是跟我吹牛呢吧?”
“嗨!我值当跟你吹牛吗?”
老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不信算了!”
说完,作势起身要走。
陈学武连忙拉住对方:“你这人咋不禁逗呢,开个玩笑还急眼了。喝茶,喝茶!”
二人又寒暄几句,见老唐又恢复了乐呵呵的模样,陈学武才试探说道:“老唐,莫不是令郎有什么大本事,被哪位将军相中了,才被调到前方打仗?”
“这个嘛……,嘿嘿!不可说,不可说!”
老唐手捻胡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出来。
“说说呗!也让咱听听。”
陈学武说着,就直直盯着对方。
老唐为难的挠了挠额头:“不是我有意瞒你!儿子特意交代过,说如果泄露了出去就犯军法,轻了吃一顿板子,重了是要杀头的!所以……,见谅,见谅!”
陈学武也知不能操切的道理,顺势拿起茶壶给对方斟满。
“既然后果那么严重,咱就不说。来,喝茶,喝茶。”
等一杯茶水下肚,他已经想好了对策:“老唐,我有个亲戚也吵着想从军呢,你给咱说说,军队里咋样?能不能吃饱,军饷够不够养家的?”
老唐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要说别的禁军咱不知道,至少我儿子那支部队没问题。那是顿顿有肉,军饷也给的足,养活一家人都不成问题。”
陈学武连忙追问:“除了这些优点以外,那有啥缺点没?”
说完,就觉得自己问的太急了,连忙解释:“我那亲戚,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想问的细一点。”
“嘿!要说缺点还真有!”
老唐啧舌出声:“他们那里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伤身了。”
说着,就指着自己的耳朵:“昨天你也看见了,年纪轻轻的就开始耳背了,可给我们老两口急的不行。”
陈学武暗自抹了一把汗水。
乖乖,可算是绕过来了。
“老唐,你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令郎那耳朵到底咋回事啊?”
“还能咋的……。”
老唐又看了一眼门外,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听孩子说,军营里隔三差五的就轰轰轰的震天响,时间长了,就落下这么个耳背的毛病。”
陈学武顺势问道:“那他身上的味道也是……?”
老唐重重的点了点头:“也是那玩意熏得。”
陈学武心中了然,这就对上了,看来唐大柱从军的部队,就是操弄神器的那支。
他忙拿起茶壶给对方满上:“老唐,我得劝你一句。退一万步讲,令郎也比戍边要强吧?好歹你想他了,随时能去看看他。”
“看他?就为了看他,我差点搭进去半条命!”
老唐苦笑摇头:“前些日子,他娘怕他没有换洗的,给做了几件里衣,让我给他送去。好嘛!整整二十多里的路,差点没给我走死啊!好不容易找到军营门口了,人家是死活不让我见啊。最后还是我使了些钱,才勉强答应帮忙转送给我家大柱。”
陈学武感觉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忙压下心中激动。
“老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谁让你走着去的,就不能雇辆车?”
“你说的轻巧,雇车?”
老唐说到这里,明显有些激动,用手指着西边说道:“出了城西有片林子,你知道不?”
陈学武回想了一下,连忙确认:“就是过了那棵大歪脖树,路北的那片林子?”
“对啊!就那!穿过林子还要走上五六里呢!哪儿有路啊!全靠两条腿走!”
老唐说着,就心气难平的将一杯茶饮尽。
陈学武略一沉吟就提出疑问:“那不对吧?怎么说都是军营啊,没有路,那些军需粮草怎么运啊?”
老唐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嗨!别提了!也怪那傻小子之前没说清楚,人家军营正门确实有条路,可那样绕的远啊。像大柱他们这些没有马可骑的,想要进躺城就得从林子里穿过来,不是图个近嘛。”
“哦!原来是这样啊!”
陈学武听对方说的合理,就点了点头。
此时,老唐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忙低声提醒:“老陈,我说的这些话,你可别给传出去!”
陈学武白了对方一眼:“我是那种人嘛?咱哥俩不是闲聊天吗?哪儿说哪儿了!绝不外传!”
老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顺势起身:“行了,谢谢你的茶水。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回去吃晌午饭了。”
陈学武忙起身送客。
等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这才回到店里,算计着选个合适时机把消息送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老唐在回到居住的小院,就立即关上院门,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了片刻,这才放心的去了厢房。
“都说了?”
此时,吴宇正在房间里品茶,其身侧站着唐大柱和一位中年妇人。
“回提点的话,都说了。”
老唐躬身行礼,并把之前的对话内容,一句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等吴宇听完汇报,就抬头看向对方:“没引起怀疑吧?”
老唐不敢轻易作答,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遍陈学武的动作表情。
最后才笃定说道:“没有!姓陈的表情挺自然的,至少属下没看出端倪。”
“这就好!”
吴宇夸奖了一句,就撑着桌案起身:“你们三个做的不错,待事情完结后,自有一份嘉奖!”
说着,就推开房门,顺着后院的小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