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琴看着夏松岳一步步走进来,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她总觉得夏松岳有些眼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你……你是不是那个……”她突然灵光一闪,“那个谁!”
她敢肯定自己见过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夏松岳看着她指向自己的手指,也没有不悦,只是有些惊讶,“你见过我?”
“我在姨妈家门口看到过你是不是?而且你长得……”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长得怎么样?”
姚琴摇摇头,眼神惊恐,半天没有应答,保镖看不下去了,“问你话呢!”
“长得跟我一个亲戚有点像。”
夏松岳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沙发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坐吧。”
姚琴有些害怕,规规矩矩地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
“夏知若,你应该熟悉吧?”
“熟悉熟悉,”姚琴使劲点头,“她就是我刚才说的跟你很像的那个亲戚!”
“嗯,说说吧,你和她什么关系。”夏松岳双腿交叠,微微紧握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她的外婆是我姨妈,我们两家住的地方又近,所以常常走动。”
她说完这句话,两个儿子都不由得侧目,姚琴不是巴不得和她们撇清关系吗?怎么还会常常走动。
“那你跟我说说她们家的情况吧。”
姚琴稍微放松了些,拿出了她牙尖嘴利的本领,“知若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外婆一手扶养长大的。她成绩很好,也很懂事,一直是半工半读。”
“她外婆叫什么名字?”
“曾庆芳。”
夏松岳拳头握得越发紧了,连声音都开始发抖。
“她母亲呢?”
“孙婉。”
夏松岳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了,他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夏知若就是他的孩子。
“你继续说。”
姚琴平日里对夏知若并不关注,此时搜肠骨肚,恨不得能将一切与她有关的都说出来,“后来她上大学了,我们就没有怎么联系过。听过她男朋友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分手了。再后来,就听说了她跳江自尽的事,老人知道后几度哭得晕了过去,不久之后也离开了人世。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知若命大,竟然回来了,我还见过她好几面呢!她现在在楼里上班……叫季什么……对,季氏!那栋楼特别高,特别威风!知若现在还特别有钱,真好……”
“妈,你收敛点!”大儿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立马意识到了,很快住嘴。
“婉儿……孙婉是怎么去……的?”
姚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难产。”
夏松岳此时脸色格外难看,吓得姚琴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
“没事,”夏松岳摆摆手,“我想听听知若小时候的事。”
“噢……”姚琴立马点头,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讲出:因为没有父母从小被人欺负,称为野孩子;年纪小外出打工,别人拖欠她工资,还把最脏最累的活交给她做;每天的饭菜都只能省着吃……
饶是夏松岳四年前已经查到了些,如今听姚琴绘声绘色地讲来,心头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他欠她太多了……
客厅里灯光明亮,恍若白昼,两个小时后,姚琴也没什么可讲的了,夏松岳让人带他们去房间,今晚先住下,明早再送他们回双燕镇。
姚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
“想说什么?”
“上次有人突然在晚上把我们抓走了,之后一直关在别墅的地下室里,我们这次回去,不会又……被抓吧?”
夏松岳脸色还未缓过来,“不会,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今晚就安心住下吧。”
夏然抓他们,无非是不想让他晓得知若的身世,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姚琴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夏然便不会再动手。
“谢谢谢谢。”
姚琴一家人连忙道了谢,跟着保镖往后方走。
在他们走出客厅后,夏松岳摸出一根烟,仔细观察,便能看到他手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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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枫的人回来之后,就把刚才在夏然别墅发生的事告诉他了。夏知若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
章枫看得有些心疼,摆摆手让那人下去,然后问道,“你怎么想的?”
夏知若深吸一口气,“没什么想法,这么些年,也习惯了,”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勉强,“话说我现在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了,还有些不习惯。”
“别为难自己,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一脚踹开。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择,我们都站在你身后。”
他才不管对方是谁,他想守护的人自然是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夏知若的手机突然亮起,是季庭深的消息,他已经到门口了。
“嗯……我先走了。”
“我送你。”
章枫将她送到门口,看着车开走,这才转身回去。
路上,夏知若一直盯着窗外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车停在北苑门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拿起自己的包,准备下车。
“我送你上去,”季庭深揽着她的肩膀朝小区内走,到了家门口,夏知若以为她会同自己告别,结果男人却用双手捧着她的脸,然后使劲搓了搓,“开门呀,愣着干什么。”
“噢……”
夏知若听话地把门打开。
“走,我带你玩游戏!”季庭深看着她进了家门,“上次看你在办公室玩了半天都没通关,太菜了!”
“你说什么?!”夏知若扯了扯他的耳朵,倒是没用力,“你玩游戏肯定比我还菜!”
“不可能!”季庭深直接反驳到,“我可是一圈发小里游戏玩得最好的,敢不敢PK一下?”
夏知若也不甘示弱,“PK就PK,谁怕谁!”
两人拿出各自的手机……
三个小时后,夏知若靠在季庭深的腿上睡着了,呼吸轻浅,手里还抓着手机。
季庭深笑了笑,退出游戏界面,小心地将人抱进房间,给她掖好被子。
手指轻抚过她的脸,“睡吧,睡一觉就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