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严定怀心中猛地打鼓,不知道是不是王茂平发现了什么。
“本官相信,毕竟能和柯长蓪的话对得上。”
听到这句话,严定怀并没有一丝放松,刚才对方的表现,可不像是相信他的样子,不知道眼前之人,又在耍什么花招。果然马上又听对方开了口:
“那么,你有没有隐瞒什么呢?”
“没有。”
“也就是说,你不能告诉本官,那条私贩货物的路线在哪里。”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王茂平再次弯下腰,目光与严定怀对视:“那你能否告诉本官,谁知道呢?比如土柳村的人?”
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王茂平轻笑了一声,直起身子,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土柳村三个字,重重的打在了严定怀的身上,自己最想要隐瞒的事情,就被对方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让他的耳朵中开始发出尖利的鸣音。
“严定怀,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觉得隐瞒还有任何作用吗?”
冯瑞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人,刚想上前再给对方一些教训,却被制止。
“当然,土柳村的那些人还没有交代路线究竟该怎么走,本官这么说,你是否能安心一点呢?”
讽刺的口吻,自然不能让严定怀感到安心,心中却抱着一丝侥幸,只要那条路线没有在土孛默部的军队到来之前被发现,那么自己就有希望,到时,一定要让眼前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被审问之前,你抱着私贩货物没有被发现的侥幸,当事情被揭穿后,你抱着土柳村没有被发现的侥幸。”
“而当土柳村被本官说出来后,你又抱着那条路线没有被供出来的侥幸。呵!”王茂平嗤笑出声,目光再次投向严定怀的脸,对方的目光也恰巧看了过来。
“那条通过兴贺山的路确实有些难找,不如来猜猜本官找到了没有?”
此时的严定怀已经心血翻涌,感到一阵头昏脑涨,兴贺山的那条路的确是难找,而且通路错综复杂,如果没人带路的话,极容易迷路。但对方这么说,让他很难不去想,那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你不如再来猜猜,如果本官找到那条路,而且成功走出兴贺山的话,又会做些什么?”
自然会利用这条路线来对付傲鲁部,严定怀虽然没有说话,但这显而易见的事情,他轻易就能猜到。如果那条路线真的被林江官府走通,大孟绝对会派兵里应外合。
如今的他,在恐慌中矛盾着,他希望土孛默部派兵,因为这是他获救的唯一希望,但如果路线真的被发现,此时的傲鲁部肯定已经受到了重创,在这种情况下派兵过来,不但不能扭转战局,还容易遭遇危险。
“如果猜到本官要做些什么的话,不如猜猜古牢关的局势如何,傲鲁部现在是否损失惨重呢?”
严定怀依旧保持着沉默。
“你不交代路线,除了是因为所谓的忠心,还因为抱着傲鲁部攻入林江,而你能够获救的侥幸。”
“他们救不了你的。”
王茂平说罢悠闲的喝起了茶水,说了这么多话,还真有点口干舌燥。
此时的严定怀已经能确定,对方发现利用了那条路线,并且重创了傲鲁部的军队,他已经没有了获救的希望。
抬起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恨不得冲上去亲自结果了此人。但他知道,此时的他无法伤害对方半分。
绝望,屈辱,仇恨,让严定怀气血不断地翻涌,却又被他极力的压制下去,咬牙挤出了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茂平放下茶杯:“好,那本官就说的再直白一点儿,傲鲁部救不了你,而你指望的土孛默部也救不了你。”
“噗!”
严定怀即便是紧紧咬住牙关,但在听到土孛默部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不是严定怀第一次吐血,却是王茂平第一次见到,所以这是被自己给气吐了?
“大夫请过来了吗?本官可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王茂平对着差役开口道。
“回大人,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差役还以为,大人让他请大夫是因为怕那些犯人挺不过刑罚,谁能想到地上这位是直接被气吐血了呢。
“让人进来吧。”
“是!”
被请来的大夫,不是第一次来到府衙的大牢,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嘴角在流血的人。但有知府大人在这里,总归让他有些紧张。
“这个犯人,刚刚吐了血,替他看一看。”
“是!”拿着药箱的大夫,还不忘在心里感慨一句,大人真是心慈啊。
听到暂时没有危险之后,王茂平让大夫离开刑房,但却没有放大夫离开府衙,严定怀这么禁不住气,自然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土孛默部。”严定怀此时已经顾不上在王茂平面前的自己有多狼狈。
“私贩的货物是运往土孛默部的,本官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是谁告诉你的,是谁?”
“自然是严定怀你了!”王茂平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从实交代吧。”
“不重要,哈哈,不重要!”严定怀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嘴角又流出了鲜血,看向王茂平的眼神中满是仇恨:“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对他说这句话,王茂平有些无语,这种无能狂怒,黔驴技穷的放狠话环节,能不能有点儿新意。
当然对方既然放了狠话,他自然是要回怼的,于是王茂平轻描淡写的说道:“付出代价?靠你,还是靠不长记性的土孛默部?”
“你什么意思?”
严定怀的心里有了更加不好的预感。他之前一直觉得土孛默部还没有能够赶到兴贺山附近,边军就已经利用了通路,赶去里应外合,此时他却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