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蓬头垢面,身着兽皮的野人,持拿着一柄长剑,对战着一只四阶凶兽。
他浑身充斥着杀戮之意,暴戾凶狠,然而在挥剑刹那,一股锋锐的剑气,遮掩了暴戾,成为唯一的“色调”。
“咻咻~”
密集的剑影,颜色愈加深沉,剑影叠加更多了,其出剑速度极快,已然达到了一秒七剑。
对战的豹型凶兽,十秒不到,前半身皮肉就被分解成了碎片,仅剩骨架。
哐当一声,尸骸倒地,对战不足二十秒,仅是一个对接,四阶凶兽就这样被以下克上,残忍的虐杀了。
“一秒,七剑!”
“过去多久了?!”
野人喃喃着,望着手中的剑,眼中是茫然是麻木无神。
他抬起头,望着太空,想要看看天空上的太阳,太空的白云。然而,天空被树木遮掩着。
“该,回去了!苏宸……”他低下头,目中神情依旧,踏过尸骸,向前继续走去。
所遇之兽,尽都纷纷逃离,哀嚎呜咽着,仓皇逃窜。
苏宸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待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树林里待了无数个日夜,不知杀了多少凶兽,不知喝了多少口鲜血。
杀到麻木,吃这些鬼怪才吃的东西,吃到反胃,没有洗过一次澡,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战斗,都是杀戮,都是进食。
他脚步缓慢,气息时而沉凝,时而狂躁,极为不稳。
一年不到,武道修为达到了三阶巅峰,距离化液仅差一步,然而文道却是卡在三阶中期。
总体来说,战力,修为飙升,做到了本该需要两年时光才能达到的目标。
思绪之间,他踏过崎岖的道路,剥开面前的丛林与枝叶,朝着北部前行。
他距离北部的尽头越来越近。
四周的树木,越来越低矮,草木也来越稀疏,温度越来越高。
风也出现了,习习微风,进而发展至阵阵疾风。
有雨水在滴落,透过天空,没有阻碍的,准确无误的滴落在他的脸上。
冰凉而又温暖,滴落的越来越多。渐渐地形成大雨之势,狂暴而又汹涌,苏宸闭目感受,伫立原地,身躯笔直而又坚挺,他张开双手拥抱风雨,任凭风吹雨打。
雨水洗刷着他的身躯,洗刷着他的身心。将污垢和戾气洗净。
而风,使他理智,使他清醒,压制着他那颗浮躁的心。
一位身着素裙的美丽妇人,撑着一把竹伞,轻轻的向他走来,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望着他,神情尽是爱怜与心疼。几度伸手欲去触碰他的脸颊,可却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强忍着收了回来。
苏宸有感,那尽是波澜的内心被悄无声息的抚平。
待到雨风停息,他缓缓的睁开眼,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艰难的开口道:“师……娘……”
颜雨强笑着,双眸中的泪水,猛的涌出,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松开了竹伞上前一步,将苏宸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这个怀抱很舒服,很温暖,很安全,这是苏宸第一次被这样抱着,不知所措,却又欢喜不已。
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他靠在颜雨的怀中,轻声细语。
“师……娘……”
“你……为什么,待我……如此好!”
“……”
“我……知道了,我不问……就是了!”
他害怕得到一个不好的答案,最终止住了询问之心。
颜雨至始至终没有回答他一字,右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给他足够的温柔与温暖。
“因为,我也无父无母……”
她低下头看着陷入沉睡的苏宸,悄悄的说出了答案。
声若蚊喃,或许就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吧。
…………
白凤主脉,主峰之巅。
主峰的最高处,有两块圆石,被人们称作凤眼。
凤眼之上,切点一处,各摆放着一柄长剑,一柄长枪,其长剑之上,长枪之上,各盘坐着一名少年。
它们稳稳的盘坐着,没有一丝晃动,剑身,枪身,完美的搭在圆石的切点上,仅仅接触那一点点,就足已让他们稳如磐石。
他们睁大的双眼,静静地望着四周的景色。
这个山峰之巅,四周景色奇异,云雾时聚时散,飘渺无边。
烈日当空,不觉其炎,他们却是悠然自得,气和心爽。
两人一呼一吸之中,平稳非常,难以追寻,好似与剑相同,与凤眼相同。
这个夏季,风云莫测,先前还是烈日炎炎,下一刻乌云密布。
时云骤雨至,他们仍不知其凉,但身躯还是露沐了这番惬意。
转瞬,又是一变,轰雷突响,大雨滂沱,山流滚滚,山泉奔腾。
云雾滚滚,山脉万物,被这大雨洗礼,将热气回赠于天。
大地升起,浓浓白雾,造就一只展翅翱翔的白凤。
它轻舞双翼,仰首望天,朝着天空飞跃而去。
于乌云间翻腾,止住了雷鸣,驱赶了乌云。
旋即放晴,万里无云,雨收雾散,而残留雨水汇聚成河,于山间内奔流不止,形成山水滔滔不绝于巅。
这一番变化,落入二人眼中,无有一丝憾意,他们目中除了平静,就只剩下平静。
他们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似坐禅一般,似枯石朽木,无趣而又没有生息,与坐下兵器无有多大差别。
“啪嗒,啪嗒~”
一连串脚步声,非人,是兽。
一阵低声虎啸,一只白虎出现在山峰之巅。
虎口吊着一盒食盒,不,准确的来说,是一大盒食盒。
一米高一米宽,其内部阵阵菜香突破食盒的阻碍,逸散了出来。
两人鼻尖耸动,双眼中的平静化作激动,他们立刻起身,拾起兵器,冲向白虎。
白虎见势不对,匆忙的丢下食盒,逃似的离开。
两人没有追赶,只是对着食盒发动了“进攻”。
食盒中有荤有素,有汤有蔬果,还有衣衫与两封信件。
一封写着苏宸亲启,一封写着赵云亲启。
他们各自拿取了属于自己的信件,拆封开来,仔细观看:
“入门,半年。历练,近一年。洗心,三月,戾气尽祛。
你们自当离去,去游走山河,我们于洛阳相见吧!”
开头的字体,笔走龙蛇,力透纸背,一看便知是童渊手笔。
接下来的字体娟秀,苏宸一看便知是颜雨留下的:
小徒儿!
师娘要去参与一次重要的会议,就先离开了。
过些时日,我们再会,希望下次,你能给我带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来,那我就开心啦。
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师娘会想你的,你也要想师娘哦。
记得,思念!
师娘,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