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微震之音。
许汜,王楷感受到从地表传来的轻微颤抖,低头观看地面积雪的上下跳动。
剧烈振幅,这是力量的象征!
二人聚拢在一起面面相觑,继而目光四处张望,可许久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大地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声音越发清晰。
“陷阵营!”许汜猛地转首盯着城外雪浪涛涛,好似数百万冰雪蛮兽冲锋而来,瞳孔收缩骇然惊呼:“他回来了!”
“高顺!高沧澜!”王楷闻言身子一软,差点没摊过去,在他们心底操控陷阵营的主宰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吕布还要可怕。
滚滚雪浪!
惊涛拍岸!
“这是什么?天呐,好大的凶兽!”一名百姓面色惊恐,吓的双腿直哆嗦,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一位颇为年长的老者眉头紧皱,突然指着那个庞然大物惊喝道:“沧澜巨兽!”
只见一只冰蓝铠甲覆盖的荒古巨兽出现在城内,蛮不讲理的霸占方圆二十几米的空间,它目如巨型灯笼,内燃碧蓝色幽光,如猛犸巨首的庞大脑袋上生着一对锋利的龙角,落在地面的四只脚宛若无限放大的象腿,粗壮有力。
雪雾茫茫,给人一种神秘朦胧感。碎冰旋转,护卫己身。
这沧澜巨兽,给人的第一感觉,那便是粗狂,蛮横,恐怖!
这赫然是兽魂榜,第二十名,巨兽,沧澜!
“呼喝!”
“陷阵!”
铿锵有力的呼喊,冲破天际,环绕在整片天空,城外雪浪中踏出三骑以及一列血色甲士。并列成排的他们犹如一只只人形小沧澜,气息与沧澜巨兽完全一致。
三骑将分别为,薛兰(武师初期),王贺(武师初期),李封(武师初期)。
其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个个高大威猛,铠甲具皆精练齐整。
此乃,威震匈奴的并州超级部队,陷阵营!
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个个骁勇善战,武道战力六阶巅峰。
“高顺将军!”
“高顺将军!”
许汜,王楷弯腰深深一礼,垂着头不敢抬起来。藏于阴暗面的面部,此刻已经扭曲,那种不受意思控制的惊惧感,传递全身遍体发凉。
就连精神力保护也毫无效用,他们冷极了难受极了。
“高顺将军!”
“高顺将军!”
“高……顺……将……军!”
全场士兵半跪呼喊,百姓们也相继呼喊起来,只是显的有气无力,半死不活。
沧澜硕大的眼珠微微一眯,身躯缩小至两米左右,四肢迈步向前,面抵许汜,王楷,锋利的尖角完美的抵在其额首。
刚刚好!
不差一分一毫!
完美抵触!
这种完美的精准度和锋寒加之凶兽的狂暴气息,差点没把他们吓死。
他们闭上眼睛用尽吃奶的力气控制自己不要颤抖,以免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自己撞上那龙角。
“哼!”鼻息喷吐出冰屑,溅射在二人面部,刺疼的厉害。
“高顺将军,您,您……”
“高、将、军,您……嘿嘿……”
许汜,王楷陪笑着,结结巴巴的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有小心和无辜。
谁知沧澜直接掠过二人,来到一处百姓和甲士正中央,闭目开口鼓腹吸气。吞吸之力很强,如同海中漩涡暗流,将四周的冰雪空气温度都给吸收了过去,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旋转洪流。
白雪,残渣,碎物,气息,诸多种种都被一股脑的进入口中,它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声波之力震的人群站立不定,摇摇晃晃。
它静默片刻猛地睁开眼,意犹未尽的说:“血腥,恐惧,憎恨,怨念十足……”
“许汜,王楷,你们做的不错嘛!不愧为五原郡的守卫者!”
…
噗通!
话里有话,许汜王楷二话不说直接就跪了下来,顷刻泪流满面不住的磕头求饶:
“饶命啊,高顺将军!”
“非我等所愿,此事纯属误会……”
“我等被迫无奈,不得已而为之,为的就是让吕布将军……”
“请将军饶了我等……”
百般言词,也无法撼动沧澜的决心。
“一人一臂!”
说完,城门三将其中两将应声而动,驾驭着胯下战马,腕转手中利刃,扑向许汜和王楷。
“噗!”
“噗!”
“啊~”
“啊~”
断臂跃空,许汜,王楷哀嚎倒地,捂着断臂不住的翻滚。
鲜血刹那染红雪地,不久便昏了过去……
“所有人,都散了!”沧澜唤了一声,领着陷阵营进入城内腹地。
随着许汜王楷的昏迷,以及陷阵营的离去,尤其是高顺所衍化的沧澜离去,这里失去了最高指挥官,一下子就失去了该有的秩序。
甲士们赶紧撤回兵刃,解除了对百姓的威逼,架着许汜王楷两位大人火速撤离。
此地仅剩百姓了,一群被冻得比鹌鹑还过分的人们,颤颤巍巍的挪着吃力的小步子要逃离这个地方。
唯有家里,那个设置着小小取暖阵法的家里,方可缓解苦痛,拯救他们。
人群四散,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哇~”
突然一声破音的哭喊!
引得数万人回首观望。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啊!”
“呜呜……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紧接着就是悲恸钻心的哀求与哭泣。
一位颇有姿色的年轻母亲,怀中抱着两个年仅十岁都未到的孩子,裹着厚厚的衣物,足足有五件。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呵护那小小的生命。
母亲泣不成声,疯狂的摇晃着两个孩子,企图唤醒他们。
一个孩子身体已经僵硬,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那里显有的只是天真与茫然。白如雪的小脸有些许冰晶,已然回天乏术了。
还有一个孩子已然迷糊失去了知觉,干裂无色的嘴唇不住的轻合微张,呢喃着令人不解的话。
“求求你们,有没有六阶医者,不,五阶也可以,五阶也可以,麻烦了,麻烦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谁救救我的孩子,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
“求求你们,我什么都愿意做,当牛做马,只求求我孩子一命……”
不住的哀求磕头,坚硬不平的地面,一直在欺凌着这位母亲。汨汨鲜血不住的流下,过眉过鼻过颚。
如凄厉鬼怪!
喊声沙哑至无声,用力过猛至心头之血从口中溢出。
杜鹃啼血,悲鸣哀恸。
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驻足观看的人群中有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他不忍见此想要出手帮助,可脚步刚抬就被一只手给拽住了。
拉住他的是他的妻子,妻子的怀中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婴孩。
孩子很健康,有五颗火系法术团在其身旁提供足够的温暖。
可是妻子惨白的脸难掩疲惫。她轻轻的摇头,眼中带着乞求。
“哎!”男子叹了口气,收回了脚步,快速施法将一道道治疗术落在妻子身上。
救人很容易,可是自己也有孩子有妻子需要照顾。
在都以为没有人会出手的时候,一位魁梧甲士挤开了人群来到女子面前,他带着审视挑剔的眼神,围绕着女子上下打量,还动手挑起女子下巴,啧啧称赞:“还不错,你我要了!”
说完不顾其他一把抢过女子怀中的孩子随手丢在地上,一把将扛起女子抗在肩上,大摇大摆向着不远处一块阴暗角落走去。
周边的百姓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像是在看一件极为平凡普通的事情。
孩子在丢向地面不久后,就已经失去了生息,他的母亲并没有为他求得那份生机。
“啊!”
“婊子,贱人!”
“找死!”
阴暗的角落里传来男子气急败坏的怒骂,拳拳到肉,抽打耳光,诸多声音,不肖观看就可模拟出一副活灵活现的景象。
少许,声响骤止!
一道瘦弱的身影从角落里跑了出来。
跌跌撞撞,步履维艰。
是她!
衣衫褴褛,面容破烂扭曲,满口腥血污秽,不断流淌着污血。
她的双目赤红,宛如疯魔散发着一种癫狂的气息。她跪在两个孩子面前,颤抖将他们抱在怀中,轻轻的摇晃:“小摇船……轻轻晃……母唱瑶……小宝睡觉觉,小风轻轻吹,闭上眼……睡着了……睡着了……”
女性本弱,为母则刚。
在这一刻,这个天比起先前更冷了!
噗通!
噗通!
一道道并不大声却又极为清晰的重物倒地声。
数万离开的百姓倒地数千,一下子站立的人少了一大片。
“我的娃!二憨子啊,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啊!”
……
“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他还没死,他还有的救……”
……
“凡儿,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
“孩子他爹,你怎么了!!”
……
“父亲!!”
……
“母亲!!”
……
归途之中,还是倒下了不少人。
终究是天寒地冻,冰冷无情,不单单有孩子无法承受寒冷离去了,就连大人们也逐一倒下了。
修为是硬伤!这群百姓普遍一阶至二阶,少许三阶,伶仃四阶,五阶一二。
“父亲,你醒醒,你醒醒啊!”
“马上到家了,家里很暖和的,有阵法在,我们可以挺过去的坚持住啊,醒醒啊……”
…
这时,不远的角落里那位魁梧甲士爬着出来,口中不断地呼喊着:“救……我,我是戍卫统领,快来人,救我……”
……
“这该死的朝廷,如此虐待百姓,如此野蛮行径,当真该死啊……”
积怨已深,陡然暴涨至高潮!恰逢这时一位头戴黄巾的老者破口大骂,掀起了第一次反抗热潮。
“畜生,我豁出命也要杀了他!!”
立即有人响应,同样是一位头戴黄巾的百姓。
“东汉皇朝,笑话,官官相护,沆瀣一气,这个皇朝不要也罢!”
……
“雪灾连连,颗粒无收。官府坐视不管,赋税不减,横征暴敛,残民以逞,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
议论至巅峰!
蛊惑之言,解开了众人心中的魔鬼!
群情已激奋!
一张张狰狞的面庞,一双双赤红色的眼睛逐一出现。
滔天怒火,无处可泄!
“杀了那个朝廷走狗!”
他们发现了角落里的那位甲士,在几名黄巾教徒的带领下,成千上万的百姓缓缓的汇聚靠近……
甲士感到周身一暗,虚弱的抬起头,猛地醒神惊吓的大喝:“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桀桀!”
不知谁狞笑一声,张开森口白牙如猎豹一般冲扑了上去,张口准确无误的咬住他的脖子。
“唔啊!”甲士痛苦的闷哼一声,怒吼发力臂膀一甩将其甩飞出去,砸在人群当中接连绊倒好几人,几人挣扎了好半天也没站起来。
病虎仍旧是虎,威势一展,便吓得人群齐齐后退几步,心中发慌杀意锐减。
这名统领不知哪来的气力,硬是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口中还不断地念叨:
“找死!知道老子是谁?!六阶统领,统御三百甲士,个个都是四阶之上,你们这群废物,残渣,贱民,我要派兵绞杀你们!”
难听的话,道尽了不屑和鄙夷,其中最后一句威胁的话更是刺激到了众人的神经!
“纸老虎,别怕,大家一起上!”头戴黄巾的老者,杵着一杆拐杖激动的大喊,一步上前一拐打向统领的头上,“啪!”竟是打中了!
力量不弱,把他给打回地面。
脆弱的背部显露,老者第一个上前:“吞吃了他!”
“吞吃了他!”
“吞吃了他!”
人群发狂,一拥而上!
“贱民!”
“啊!!”
……
五原郡城墙上,有三位青年此刻正在观看这一幕。
“有何感想?!”吕布手中扣着壶酒,大饮一口,自顾自的粗声道:“可有办法?!”
换了一身白袍的吕布多了几分儒雅,少了几分戾气。
“历史趋势,意料之中,即便没有天灾,也必有人祸!”
…
“文远所说与我一致,天灾之后必为人祸,而人祸定是太平教!”
吕布轻蔑一笑,将壶中酒水一饮而尽,“那就顺应天命,让他爆发吧,这方大地需要鲜血滋润。
第二次灵气复苏就是需要这些杀戮,这些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