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许氏对着牛胜大吼,牛四婶瞬间想起两家的过节,不可置信道:“火是你放的?”
牛胜没有反驳,只神情癫狂的看着越来越旺的大火,口中囔囔:“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呀,不是还要打断我的腿吗!哈哈……”
牛四婶看着这样的牛胜,不明白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人家的命。
这时,牛大良带着几个兄弟也都来了,牛大良气喘吁吁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
牛四婶指着牛胜道:“可不是好好的,是这小子放的火,赵玥还在里面,没出来呢!”
牛大良一行人是又惊又怕,听说赵玥还没出来,暂时也顾不得牛胜,只急忙去救火。
许氏见牛四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一个用力挣脱开她的钳制,就往火里冲去。
牛四婶脸色都变了,“许妹子……”
就在她一头快要扎进火堆的时候听到赵玥一声大喊:“娘……”
许氏猛的刹住脚步,看到篱笆外满身黑漆漆的赵玥。
赵玥一脚踢开篱笆跑过来:“娘,我没事,就是门烧的太厉害了,我出不来,就从西面窗户爬出来了。”
事情当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既然她都好好出来了,就不想让她娘再后怕了。
许氏猛的搂过赵玥,赵玥“嘶”的一声,许氏忙放开她,急道:“是不是伤了,我看看。”
“娘,我没事,就被火灼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许氏抹着眼泪大骂:“钱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连命都不顾了,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贪财的东西。”
赵玥咧着嘴,满脸的乌黑,显的那牙齿越加的白,她拿出个东西,“娘,我不是为了钱,你看。”
许氏看着赵玥手心躺着的一个手工粗糙的玉坠子。
就是家里最穷的时候都没舍得卖了它,因为许氏说过,这是她爹留下的唯一念想。
许氏一下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痛哭出声,“它再好,也是个死物,娘没了她照样能活,可娘若没了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牛四婶也跟着直抹泪,上前安慰道:“好了,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好,赵玥,你不知道,你再晚出来一步,你娘就要跟你去了。”
赵玥看着她娘,这才觉得刚刚自己有多冲动。
众人齐力把火扑灭,天也亮了,看着原先的草屋处只剩焦黑的一片,倒塌的放梁还冒着青烟,母女两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牛四婶道:“这几天你们就去我家凑过几天,反正我家人口少,有的是空屋子。”
两人还没说话,突然有人惊道:“牛胜呢?”
墙角一颤巍巍的声音道:“他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光顾着救火,竟没注意到让牛胜给跑了。
牛大良站到牛宝面前:“你跟牛胜一路货色,昨晚是不是你两一起放的火?”
牛宝吓的直摇头,说话都不利索了:“不是,我……我没有放火。”
只是,他说这话可没人信:“不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先带回去,叫他爹来。”
几人不由分说把他拖走了,经过昨晚的一吓,牛宝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劲反抗,他就这么手软脚软的被两人架走了。
牛宝牛胜家昨夜看了好戏,大早上还睡着就被拍响了门,听说昨晚的火是自家儿子放的,当即吓的腿软,牛宝娘直接晕过去了。
牛胜娘则是不依不饶道:“不可能,我儿顶多就是爱玩爱闹,有点小脾气,他怎么敢放火。”
“昨夜那么多人看见了,还冤枉了他不成,那么大的火差点出人命,做错事了不知悔改,竟还敢逃跑,你们家要不把他交出来,就别怪官府来拿人了。”
牛胜娘一下跌坐在地,牛胜爹也似吓傻了般,完全没了昨夜看热闹的心思。
夫妻两垂头丧气的跟在来人的后头,路上遇到牛宝的爹,瞬间找到了罪魁祸首般。
牛胜娘扑到牛宝爹身上边厮打边骂:“都是你,都是你家牛宝害了我家牛胜,杀千刀的啊,自己烂了心还不让别人好过啊……”
牛宝爹一把推过她,“你个不讲理的婆娘,明明是你家牛胜的错,竟还怪到我家宝儿身上,我家宝儿在家连鸡都不敢杀,何况是放火……”
一路上两家吵吵闹闹的到了牛氏祠堂,牛氏出了这么两个败类,牛大良一人处置不了,是肯定要来祠堂定夺的。
两家一到祠堂就开始哭诉,哭自家孩子多么的老实,多么的听话,都是被另一个带坏的。
人群中的牛大爹,偷偷的抹了把脑袋上的冷汗,辛亏自家儿子还在家养伤,不然,平日里他们三个都是一起鬼混的,趴这哭的,肯定有自己一个。
赵玥和许氏连梳洗都没来的急,就被叫到了祠堂,她们不姓牛,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是受害人,牛氏谁也不敢说出反对的话。
大家只看着赵玥满身的乌黑,头发被燎的卷曲,衣服也被火烤糊了好几处,就知道昨晚有多凶险了。
三个族老都到齐了,牛大良站在一边,看这两家越来越不像话,大喝一声:“安静。”
两家被这大喝吓的一哆嗦,都住了声,牛大良看着赵玥道:“被烧的是你家的房子,赵玥,你有什么打算?”
赵玥直接一句话:“报官。”
听到报官两个字,两家又开始大哭委屈,牛宝娘这时冲了进来,扑到赵玥的面前就道:“赵玥,我求你了,千万不能报官啊,不然我宝儿可就毁了。”
赵玥冷眼看着,牛胜的娘也有样学样,“就是,赵玥,反正你们也没事,就放过我孩子吧!”
牛大良见牛胜娘越说越不像话,大喝道:“什么叫没事,人家房子被烧没了,赵玥昨晚也差点被烧死,身上烧伤了多处,你的意思是,没把人烧死,还可惜了不成。”
牛胜娘呐呐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牛胜爹忙插嘴道:“不是,我家婆娘不会说话,大良你千万别生气……”
牛大良打断他的话头:“该生气的不是我。”
牛胜爹一回头,果然,赵玥许氏的脸色都很不好。
牛大良道:“现在你们说这些也没用,牛胜跑了,你们家若不能把他抓回来,就只能让官府抓了。”
牛胜爹娘知道,让官府抓,就彻底完了,两人忙不叠道:“不用不用,我们一定让他来给赵玥磕头认错。”
转身又哀求赵玥,“赵玥,我们求你了,容几天,一定把那混小子抓回来。”
赵玥想说不用,她是一定要报官的,却被许氏一把拉住了,许氏道:“我们只给三天,三天后牛胜还没抓回来,我们就报官。”
见事情有了转机,夫妻两是千恩万谢,赵玥不解的看着许氏,不明白都这么大的事了,许氏怎么不说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