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鱼赶忙推开门走进去——
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池小鱼转头便看见了侧倒在床上的袁素尘。
她的面容很平静，还是那般的端庄又淡雅，让人看不出一丝不妥。只是脸色白的吓人......
在看她左侧，放着一个铜色的水盆。水盆中，她原本白皙细腻的手腕此时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正在汩汩的向外流着鲜血......
“袁姐姐！”池小鱼赶忙跑过去，将她抱起。她心急如焚地拿过手帕，将她的伤口捂住，然后想办法给她止血。
“小鱼，”袁素尘见她来了，淡淡笑着道。
此时顾思渊在一旁看到此景，脸色也不怎么好......
他一双眸子如刀锋般射向一旁的两个守卫。
这两个人被他吓得直冒冷汗……
“我的前十几年都是在为一个人而活，但当我发现我活着的意义竟然都变成了幻影的时候，我遇到了你......”袁素尘伸出素手，抚了抚池小鱼的小脸。
“你给了我希望......所以我不希望你为难。”袁素尘一笑。
她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睛……
“不要，我不想你死！”池小鱼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拼命给她的身体施加着灵气，企图让她恢复一丝生机……
【她已经死了，没用的……】系统在一旁默默提醒着。
但池小鱼此时的脑子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了，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活过来！
她不希望她死！尤其还是因为她！
池小鱼眼眶里的泪水不断溢出......
周围的灵气有限，但她还在不断的索取着......
风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顾思渊感觉到了周围的一丝不对劲，他赶忙上前阻止池小鱼。
然，池小鱼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还在不断的获取着周围的灵气。
水城中，一阵阵风正在向一个小小的客栈聚拢，在天空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漩涡......
“小鱼儿！小鱼儿！她已经死了！”
顾思渊顶着周围扑面而来的疾风，靠近池小鱼。他死命的摇晃着池小鱼的身体，企图换回她的一点反应。
池小鱼看着在她怀中没了生机的人，一时竟感觉到自己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她从前从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因为他们与她无关。可是今天，她第一次因为别人的死而感到心痛。
她很愧疚，很自责。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怪谁......
池小鱼表情木讷地看向顾思渊，“她死了？”
顾思渊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满是泪痕的小脸，顿时心里如同被一万根针刺穿一般，疼的他无法呼吸……
“对不起......”
顾思渊此时心里是五味杂陈……
他虽然不想她的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人，但他更不希望她如此难过......
一瞬间，顾思渊好像明白了许多。然而，此时已经是为时已晚......
“你不用道歉，她不会死。”池小鱼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她怀中的袁素尘。
“什么？”顾思渊一惊，他抬头。可是下一秒，他的面前已经是空无一人。
......
水城外围的一座荒山上。
池小鱼坐在一个巨大的法阵中，一旁是袁素尘的尸体。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系统有些迟疑。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思渊后来要放弃皇位的争夺了。】
【为什么？】
【因为，我死了。】池小鱼笑着答道。
【......】
*
几天后，荒山的上空，是一阵血光冲天——
一道暗红色的光飞冲上天空，停顿了几秒过后，又在高处突然炸开......
这一奇景吸引了水城的众人，包括顾思渊......
他直觉此事和池小鱼有关。
当他赶到那座山洞时，看到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他心心念念的小鱼儿，此时已经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而早应该死去的袁素尘，竟活生生的坐在那里，抱着她的尸体……
“小鱼儿......”顾思渊轻声唤出这个名字。
他的脑袋此时正在嗡嗡作响，好似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蚀骨般的剧痛在他心中蔓延，使他已经无法呼吸了……
袁素尘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听到这个声音，她转头看向了他——
顿时，眼眶中的泪水在一瞬间决堤。
恨意在她心中蔓延......
她恨他为什么要一次次的逼池小鱼；恨他为什么非要为了权势将他们赶尽杀绝；恨他为什么要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就不择手段，丝毫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但其实，她更恨她自己。池小鱼是为了她而死......
顾思渊眼神直直的看着池小鱼，他缓缓的向她走去——
“你不许过来！”袁素尘双手抱紧了她怀中的人，一双眼睛仇视的盯着他，拒绝顾思渊的靠近。
然而，顾思渊根本不会听她的，他现在眼里只有池小鱼。
“余卯。”他薄唇轻启。
一旁的人马上把袁素尘拉开了。
“顾思渊！我恨你！为什么！为什么......”袁素尘死命地挣扎着。
她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不明白自己的命到底值不值得用池小鱼的命来换......
“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她大声的哭喊着。
见顾思渊只是木讷的看着池小鱼，没有任何反应，她忍不住刺激他，企图以此来激怒他。
“你很后悔吧？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顾思渊抱着池小鱼的身体，双眼发红，头上和手上的青筋恐怖的突起。
明明他周身的装束都没有半丝的不妥，却看起来是满身的狼狈......
他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犹如一头困兽。
他确实是后悔了……
袁素尘一下一下地说着，泪水不断的从眼眶涌出。
“您现在应该很高兴吧！顾文烨重伤，顾锦荣被禁足，皇上年迈，将军府的权势是您的，皇位是您的，整个大夏国都是您的！您想要的一切，都已经触手可得了呢。可这真是您想要的吗？！”
是啊......这真是他想要的吗？
要是在从前，顾思渊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可是当他在遇到池小鱼以后，仿佛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她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