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与库依丽交战中唯一剩下的一名骑兵见势不妙,立即退回到莫雷身旁,放弃了与库依丽的战斗,指挥乌拉骑兵向左侧冲杀,保护莫雷向左侧退去。
加哈木的骑兵因为没有得到命令,并未追击。亲卫兵职责是保护大王,因为不能离开大王,所以也没有追击。
“大王!前方军队遭到乌拉军队带火弓箭的猛烈攻击和沟堑埋伏,我们的骑兵和步兵都损失很大,无法向前突围,瓦木大将军请求大王下令撤退。”加哈木不等喘息便报告说。
“撤退?”库依丽哪里想过撤退的事。
“是的,大王,大将军认为,时间一长,损失会更为严重,不如及早撤出,保存实力。”
“可战斗才刚刚开始!”
“是的,大王,可是……”
“可是什么?刚刚他们的那个莫雷已经败了。”
“莫雷?”加哈木一脸茫然。
“莫雷!为什么没有追?”
“大王息怒。”一直跟在库依丽身后的丹塔巴来到库依丽身旁,刚刚眼睁睁地看着库依丽与几个骑兵苦斗,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要不是有亲卫兵在自己身旁,自己的性命都堪忧。
现在,丹塔巴稍稍放松了些,对库依丽说道:“大王请息怒。瓦木身在前线,他的请求一定有他的道理。即便这次战斗我们取胜,我们也会伤亡惨重,后面我们还要以这支伤亡惨重的军队面对毛沙大军,恐难有把握。”
库依丽不说话,才一天的功夫,难道就这么灰溜溜地撤回去了?
“大王,胜败不重要,颜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存好实力,有实力才有战斗的资本。”丹塔巴继续说道。
加哈木继续报告说:“大王,请速做决定,左侧沙古彦的军队非常吃力,右侧沙古铁被敌军将军砍杀,已经阵亡,大将军已在集中指挥前方和右侧军队冲杀,战况也不乐观。大王……”
“什么?沙古铁……”库依丽没想到,沙古铁力大威猛,与他的弟弟沙古彦都是非常有前途的年轻辅将,竟然刚一出阵,就被敌军砍杀。
库依丽心中悲愤恼怒,她看了看左边的丹塔巴,又看了看右边趴在马背上的吐哈,一百个不甘心,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撤!”
加哈木俯首道:“遵令!”即令传令官飞马传令,按照瓦木的安排,自己率一队骑兵保护库依丽撤退。
撤退非常顺利,乌拉军队在声势上做出了奋力追击的样子,实际上只是派出了小队人马追了出来,而且并没有追出太远。
太阳再次跳出了东方的地面,眼看着这支丢盔卸甲的军队无精打采地进入了阿掖王国的城门。
只是一天的时间啊,库依丽感到疲惫不堪,身累心累但毫无睡意。她低头看了看前来迎接的守城将军丹法。
丹法小心翼翼,只俯首施礼叫了一声“大王”,便不敢再出声。
库依丽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没有理会丹法,回头对丹塔巴说道:“马上为吐哈疗伤,瓦木整顿军队,然后你们两人到议事宫见我。”
“是,大王。”丹塔巴和瓦木同声应道。
议事宫。
库依丽坐在宽大的王座上,身体前倾,一只手臂靠在扶手上。库依丽微闭双目,好多问题她想不明白。
瓦木和丹塔巴不敢就坐,站在王座台下等待库依丽发话。
偌大的议事宫只有他们三人,平常两三个人议事的时候,库依丽从不选议事宫,大多选在觐见宫。可今天不一样,今天太不一样了,库依丽觉得全身的恼、怒、悲、恨甚至是羞辱全都搅在了一起,简直无从发泄,即使这么大的议事宫也不够用。
“你们说说看。”库依丽睁开双眼说道,目光并未落到眼前的这两个人身上,而是落在了他们的脚下。
“大王,”瓦木俯身说道,“瓦木无能,让大王失望了。”
“不说这个。”库依丽说道,脸上毫无表情。
“瓦木中了埋伏,大约有五千多名军士没能回来,瓦木愧对大王。”
“不说这个。”
“好吧,说……”瓦木无言以对。
库依丽突然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站起身来,大声喝问:“我知道我们中了埋伏,可我们为什么中了埋伏?为什么我不知道有埋伏?为什么?为什么我训练有素的两万大军却敌不过乌拉国一支刚刚万人的军队?为什么我十年的精心准备一夜泡了汤?”
瓦木和丹塔巴肃立在库依丽面前,不敢说话。
库依丽走下王座台,缓缓踱步,语气慢了下来:“就这么一仗——眨眼功夫的一仗,我们损失了五千名军士,我的亲卫长受重伤,我的一位辅将阵亡,就连我也差点命丧乌拉国城门前。我不怪你,瓦木,我就想问为什么。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我们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还是哪里做得不够?”
“大王,”瓦木试探着上前说道,“虽然这次我们吃了败仗,但瓦木认为乌拉军队整体来说并不强大,只是他们的战术安排、战前准备比我们做得好,他们的军士单兵作战的能力比我们强。”
“为什么这么说?”
“乌拉军队突然出现,说明他们利用自己的地形、城墙做掩护,提前做了埋伏,采用提前埋伏、出城作战的战术,说明他们兵力并不很雄厚,想变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以猛烈的攻势击退我们。他们的将军莫雷亲率一队精锐袭击我军中心,想出其不意攻打我们的后方或降服我们的领军人物,从而赢得主动,也是他们的一个战术,这两种战术都很冒险。”
“这么说,他们的战术都成功了?”
“现在看,是这样,大王。”
“既然识破了他们的战术,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
“昨晚战斗,瓦木并不清楚他们的兵力部署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毛沙军队的援助,乌拉军队这样大胆的进攻,一般来说是要有底气的。坚持下去,恐怕会有更大伤亡,要想取胜更难有把握。”
“你是怎样对待他们的战术的?”
“他们的战术,瓦木也只是战斗结束后才想通的。还有,我军的一些战斗训练没有发挥作用。比如传令官指挥旗在夜间无法使用,训练时,我们没有进行夜间战斗的练习。我们的长枪队也没有发挥最大的作用,长枪队可以刺向对方的军士或者挑向对方的战马,可是对方的战马居然身穿铠甲,我们的长枪在挑刺对方战马时毫无用处,反而被对方马上的骑兵砍杀。”
“马也要身穿铠甲?”库依丽非常惊讶。
“是的,瓦木也是第一次见到。”
看来,这次出征取胜的可能性确实很小,但库依丽还是心有不甘,怎么就败了呢?
“大王,丹塔巴有话想说一说。”丹塔巴上前一步说道。
“早该说一说了。”库依丽板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