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正午时分。
库依丽与瓦木跨马来到军中,军队已准备完毕,军士们士气高涨,憋在这山里太久了,时间再长的话,不憋出毛病,也憋得没劲了。山贼们也被整编,变成了阿掖军士。
感受到了军士们的士气,库依丽有了信心,向瓦木问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大王,”瓦木答道,“只是……瓦木觉得从西门攻入不太方便。西门太窄,原本只是便门。骑兵入城,两匹马并行就比较紧张,就像我们刚入山时,在东边这条狭窄的山道上进出一样,最后不得不舍弃了战马。”
“丹法带领家眷出城时,走的也是西门啊?”
“那应该是迫不得已,北门、东门已被困住,南门是桥,危险性更大,而且出了西门距离阿掖山最近,那个时候,逃跑的时间最重要。”
“那你的意见呢?”
“我们可以不去西门,经过南门向东,从东门攻入。北门绕远,南门有桥,只有东门最合适。”
“本来约定提前潜入城内的军士怎么办?”
“这个不要紧,现在抓紧派人通知已经潜入的小队,日落前能够进城。”
“好,从东门攻入。”
夜幕刚刚拉开,阿掖的两千人马便悄然出发了,他们必须在午夜前赶到阿掖城的东门。
两千名军士包含了五百个夏胡音的山贼,沙古彦领五百名阿掖军士留在山中。
这是库依丽的安排,万一有什么不测,沙古彦的军队可以有个照应,就像在高扬国城外的那一次战斗。万一自己全军覆没,也可以留下阿掖王国和阿掖家族的火种。
所以,这次战斗,库依丽原本只打算带依丽旺出征,可二王子依丽努执意要参加战斗,“我比提巴还大一岁,为什么提巴可以去,我不可以?”是啊,在众军士面前,没有任何理由不让依丽努参战,库依丽只好答应了依丽努,把他编在了加哈木的军队里。
只有两千名军士的军队,不需要先锋,库依丽亲率军队走在前,加哈木断后。
因为要到东门去,军队加快了行军速度,马蹄全部用兽皮包裹,只有沙沙沙的细微声音,火把尽量少一些,离阿掖城的南城墙要足够的远,以免被毛沙人发现。
军队向南偏离了一些,然后向东直奔。走在队伍中间的夏胡音发现了什么,勒马在旁边等了一等,等到了加哈木,问道:“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去阿掖城啊,你不知道?”加哈木纳闷地问道。
“咱们这是向东行进吗?”
“好像是啊。”
“咱们不是要攻打西门吗?怎么已经越过西门了,还向东行进呢?”
“这我不知道,大将军在前指挥,大将军带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那大将军的意思是带我们到哪里?”
“不知道,跟着走就行。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想逃跑?”
“不不不,夏胡音是想……快点战斗。”
“我看你想逃跑!”
“不不不,将军,夏胡音绝不逃跑,夏胡音这就到前面去。”说完,夏胡音策马沿着行军路线向前奔去。
瓦木行进在军队的最前列,紧随库依丽。突然,后面一个声音在轻声呼唤:“大将军!”瓦木回头一看,虽然光线很暗,但一眼也能分辨出那个低头哈腰的身影,是夏胡音。
“做什么?”瓦木不解地问道。
“大将军,”夏胡音凑上前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阿掖城啊,你不知道?”瓦木的回答同加哈木的回答一样。
“那为什么我们要向东行进呢?”
“为什么不?”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要从东门进攻了?”
“当然,要不然,我们为什么向东行进呢?”
“我们不是要进攻西门吗?怎么又改成东门了?”
“谁告诉你我们要进攻西门的?”
“啊,没……没有人,我只是猜的。”
“看你这样子,猜来猜去,是不是想逃跑?”
“不不不,夏胡音是想……快点战斗。”
“我看你想逃跑!”
“不不不,大将军,夏胡音绝不逃跑,夏胡音这就回去。”说完,夏胡音策马沿着行军路线向后奔去。
与瓦木并行的丹塔巴听到了夏胡音的话,向瓦木问道:“刚刚夏胡音说什么?”
“他问为什么我们不攻西门攻东门,我看他是想跑,这个夏胡音终归是靠不住。”瓦木答道。
“他为什么说攻西门?”
“他说他猜的。”
“猜的那么准?”丹塔巴顿时觉得哪里不对,对瓦木说道:“大将军,请抓紧派人看住夏胡音,过一会儿把他送过来,我要问一问他。”
“好。”
军队向北一拐,很快便来到东门城下几箭地的地方。再向北一点是一片胡杨林,南面是广阔的砂石地面,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天上繁星密布,只靠点点的星光辨别方向,不远处的城墙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轮廓,辨不清城墙上面到底有人还是没有人。
“再有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月亮就出来了。”丹塔巴轻声说道。
“后面的军队抓紧跟上,列好阵型,准备战斗。”库依丽说道。
库依丽话音刚落,加哈木快马来到库依丽面前,下马施礼道:“大王,夏胡音跑了。”
“果然逃跑了。”瓦木道。
“夏胡音带了大约一个小队的人,不要命地跑,但我们还是抓到了四个与他一起逃跑的人。”加哈木道。
加哈木身后,几名军士从战马上扯下了四个被捆着的山贼,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名军士放低火把,照亮了四个山贼,四个山贼跪起来,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