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对后院那位的做法诽谤不已,黄孟达却不敢在面露表露出来,他沉着脸细细观察着这片诡异的毒雾,还好,这毒雾虽然毒,但看上去效果却不能一直持续。黄孟达推测,只要再坚持一会,等到毒雾散得差不多了,找两个人试验一下确认安全之后,他应该也能仗着深厚的内力冲进去了。
黄孟达看着自己的断臂,暗自祈祷。看在自己废了一只手的面子上,希望这位皇帝陛下能给自己一份让他后半辈子可以衣食无忧的抚恤金吧。
房间里,阡陌始终没有放弃,她一遍一遍地挥剑看向躲闪中的同帝。她没有用什么高明的招式,就是纯粹地刺和砍,这种情况下乱用剑招只会白白消耗体力。同帝虽然知道自己身上的金蚕甲和薄铁片能保护他暂时不受伤害,可是还是忍不住不停地闪躲,虽然事实证明他的闪躲全部是无用功,不管他躲到哪,这个黑衣刺客的剑光总是会追上自己。可是同帝内心还是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挣扎——万一身上的防护突然失灵,他好歹还能拖延一点时间,等待救兵赶到。
救兵……
想到这里,同帝又是一阵火大。
自己和这个黑衣剑客已经僵持了好一会儿了,可是依旧没有人赶来救驾,甚至好多次他都听到屋外确实有声音,他的侍卫和供奉想要冲进来救驾,可是每次动静都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安静了下来,简直就像屋外还有一队人马在帮着这个刺客解决救兵似的。
同帝不知道眼前这个疯狂的刺客到底带了多少同伙过来,只是愤怒地想着自己这些侍卫真是没用,竟然被不知道从哪来的一个小贼逼得束手无策,还要靠他这个当皇帝的来自保!
“等回去,一定要把这些没用的废物统统都斩了!”同帝愤愤地想道。
在同帝走神之间,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这下可把这位以为自己暂时安全的皇帝吓坏了。
他身上的东西不是能保护他免受伤害吗?怎么、怎么突然能感觉到痛了?
同帝下意识地低下头,却见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本来怎么都没有反应的铁片突然漏出了一点银色的光芒。这光芒的颜色和形态都与对面的刺客挥出来的剑光长得十分相像,就像是……
同帝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身上这块小小的铁片是一种容器,而现在这个里已经“装满了”,再承受不住这一片剑光的攻击,力量马上就要泄露出来了似的。
与同帝神情中的惊恐恰好相反,攻击一直毫无建树的阡陌见到这铁片终于有了反应,不由神情一震。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铁片上的奇门阵法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从自己先前这几剑的效果上看来,无非就是有着类似于吸收、化解外部攻击的功效,可是再大的容器能装载的东西都是有限度的,自己的一剑它能吸收,但是连着数十剑,数百剑难道它还能吸收不成?自己的剑法并不算弱,阡陌相信,只要她持之以恒地攻击,这容器总会到达临界点。
果然,不过十几剑之后,这铁片就有了反应,剑光外溢。看起来快要承受不住了。阡陌心志坚定,相信只要自己继续高强度地攻击,三剑之内,这个阵法必破!
第一剑,阡陌暂时稍稍缓解了一下攻击的进度,就像是砍人砍累了似的,暂时休息了一小会儿,然后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承载着她全府人的恨意,重重砍向那一块小小的铁片。铁片之上顿时光芒大作,这一次的剑气它只吸收了一半,另一半从铁片上的纹路中泄露出来,尽数砸在了同帝身上。
同帝被这股反噬之力击中,闷哼一声,身体笔直地向后倒去,如离弦的箭矢一般,重重砸进了龙榻之上。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全身痛楚无比。有生之年,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受伤流血的是个什么滋味。
“杀了你……孤一定要杀了你!”
因为身体之上的剧痛,同帝说不出话来,但是心中却在疯狂的叫嚣。不管这个刺客自己到底认不认识,和自己有什么陈旧瓜葛,这些他通通不想管,他只想杀了这个人……不,杀一个人远远不够,一定要将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连诛九族!才能抵消这一刻他心中的耻辱和怨恨。
可是阡陌心中的恨意一点都不比同帝少。
他只是身上受了这不轻不重的一剑,命都没有丢,亲眷也都还在,有什么资格去恨?有什么资格去和阡陌比谁恨的深沉?
第二剑,阡陌一鼓作气,毫不理会床上横躺着的这个人的狼狈姿态和眼中疯狂的恨意,毫不犹豫地再次一剑挥下。
这一剑,为我父母的仇。
同帝脖子上的铁片再一次光芒大作,这一次它用尽了全力也只吸收住了不到三成的剑气,而剩下的全数反弹打中了同帝的身体。同帝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已经不在了,他心口一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床榻之上并没有染上血迹,因为……整张床都已经在阡陌的剑气之下化作了碎片。
阡陌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双手握住雪花剑,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看着狼狈地躺在一堆碎片之中形象尽失的郑同帝,眼中的恨意早已无法掩盖。她终于举起剑,挥出了第三下。
第三剑,铁片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致,阡陌只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一下,紧接着,一团比仲夏正午的阳光还要刺眼的光芒从同帝脖子底下一寸的位置“轰”地一下炸开,铁片碎成了无数的碎末,沉重的冲击力将同帝重重拍打向床榻之后的那面墙壁,在他的身体接触到墙壁的那一瞬间,整面墙轰然倒塌,整间屋子好像经历了一次大爆炸一般,同帝的身体也随着这一次“爆炸”跟着破碎的铁片和墙壁被炸到了屋子之外。
在铁片破碎的那一瞬间,太守府后院一个正在礼佛的女人,终于睁开了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