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南南？”司熠在李炜为数不多的合照中找到了唯一张跟女生的合照。
“嗯。”她的样子跟现在也没什么变。
高高瘦瘦的，其他人都穿着短袖校服，只有她穿长袖，从头到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扎着低马尾，头发还有点乱，厚重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遮住永远睡不醒的双眼。
李炜看着照片，慢慢说起来，“她从小就这样，别人都说她性格古怪。但我知道，她不靠近别人是她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怕自己给别人带来不便…她很小心，也很善良，她考虑的永远比别人多…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她会做出那些事…”
“去见见她吧。”司熠说。
“她在谭县？”李炜吃惊地看向司熠。
“嗯。”司熠没有否认，他这次来谭县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带李炜去找陈南南。
“还记得小陈吗？”司熠说。
李炜点点头。当时他们觉得小陈的死很可疑，陈南南还对那个案子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后来知道是陈南南给司家寄的那些东西之后，他就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事。
司熠也没再提起。
司熠：“其实我一直让顾律师在背后调查这件事。”
“顾律师按照陈南南说的去了小陈的大学，找到小陈的大学时的同学和老师。
“据他的老师同学说，小陈这个人家庭条件不好，性格很孤僻，哪怕是在宿舍也很少跟室友说话。”
李炜：“这…还真看不出来，他在公司的时候很开朗，经常会给同事讲笑话。
“至于家庭条件，白经理把送别宴交给他办，他选的酒店都是五星级，而且他对里面的菜品很熟，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司熠：“对。他室友说，某一天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转性了，还要请他们吃饭。他们怕他多花钱说要跟他AA他还不同意。
“也是自那以后，他条件突然好了起来，不但买了新款手机，还配了台高配的电脑。”
李炜：“难道是家庭条件变好了？”
司熠：“并没有。顾律师见过他的父母，连殡葬费都出不起。最后顾律师给他们出了钱，他们才配合地说了许多。”
“小炜！”李母走到楼梯上对着楼上大喊。
“我妈叫我，你等一下。别出来！”李炜赶紧起身开门出去，又关上了门。
“怎么了，妈？”李炜匆匆走下楼。
看到李炜下来，李母转身端了一盘水果出来。
“小司不是带了很多水果来嘛，我切好了。你们拿上去吃吧。”
果盘红灿灿的，里面还分了类，托盘还能旋转的那种。这盘子他们也就平时过年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噢。知道啦。”李炜端起水果就转身上楼。
“小司是不是睡了啊？”李母又问道。
“没事妈，你们快休息吧。”李炜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心虚地立马奔上楼去。
李炜回到房间，在床边的地毯坐下，“我妈切的水果，你继续说。”
司熠也从床上下来，跟他一起坐在地上，两人盘着腿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盘水果。
司熠捡起一块橙子塞进李炜嘴里，继续说：“他们说从小陈大二起，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寄生活费，每个月六百。直到小陈去世的那个月还在给他们打钱。”
李炜乍一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可能是他兼职有钱了给家里寄的？”
他知道学it有很多兼职。
司熠：“他们收到的最后一笔钱是小陈出事故的那天。”
李炜：“难道小陈先打了钱才出事故？”
司熠摇摇头，“事故的时间是凌晨，打钱的时间是早上十点。”
难道小陈办理了信托之类的？看起来不像财力雄厚到如此地步。李炜想不明白，“你继续说。”
“顾律师查了来往账户，发现对方的账户在国外。”
这就更不可能是小陈了。
“能查到对方是谁吗？”李炜问道。
司熠摇头，“对方是私密账户，又在国外，查不出来。
他们不但给小陈的父母生活费，还会给小陈，可以说他上学的花销基本都是这个账户出的。”
“这…”李炜语塞。
感觉对方是做好事啊。又资助困难学子，又救济困难家庭。
“这个账户有什么问题吗？”李炜问道。
“不确定，但这个钱一直给到小陈去世前。”
“这…”感觉这好人做过头了，一般资助到工作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会不会是他们海外的亲戚？”
“这个顾律师也怀疑过，但小陈的父母说他们祖辈都住在山里，不记得有这样的亲戚。”
“或者是同村老乡，在外头混得好了，资助家乡学子？”李炜绞尽脑汁地想，感觉头发都要想掉了。
司熠把果盘推到一边，伸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慢慢给他分析道：“就算他跟小陈是同乡，这么有名的人村里怎么会没人知道？
“假设村里消息闭塞不知道他们村出了这号人物，对方的目的也是资助村里的大学生，那跟小陈同一年上学的有好几个，他为什么只资助了小陈？
如果他经济能力有限，一来他不用给小陈这么多，把那笔钱均分给其他学生，这样不是资助的意义更大？”
“那会不会是小陈是比较困难的那个，或者他学习比较好，对方觉得他比较有前途？”
“顾律师去过他们村，条件都差不多。学习上，小陈确实比较好，但也不是最好。跟他同期的，不同期的都有比他优秀的。”
李炜觉得自己脑子都在发热，他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咸甜的汁水在口中散开。李母在苹果切开的表面撒了盐，所以看起来还是原来的色泽。
他咬了一半又塞给司熠，叹气道：“有没有可能他是小陈上学之后认识的人？”
司熠咬下那一半吞了下去，他还是第一次吃沾盐水的苹果，“目前只有这个推测最合理。
只是他能资助小陈从上学到工作，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为何小陈的葬礼他都没出现？”
“会不会他在国外不知道？”
“不会。”司熠直接否定了，“他肯定知道了，因为从次月开始小陈和小陈的父母没在收到过任何钱。”
“……”这乍一听觉得有些冷酷无情，但资助本来就是个人意愿，什么时候停只能看对方心情。
李炜觉得自己已经没了思考能力，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想干什么。
司熠揉揉李炜的头，“换个角度想，如果这不是资助，而是报酬呢？”
“你是说小陈在给他打工？”李炜觉得自己的思路又通了。
小陈在国内帮对方做事，对方给他发工资。小陈不在了，这关系自然就解除了。
司熠点点头。
“那这跟小陈的死有什么关系？”
现在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