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突破
入夜，陈玉年带着阿宝、常安两人在淮河上划船。
对于常安白天说的话，陈玉年没能做出抉择，但他还是在黄鹤城传下来修行道法，并在大力牛族布了大阵，供妖灵司和军队高手进入其中修行。
大力牛族被屠灭，想来未来一段时间内，黄鹤城中的妖邪事件会少很多，会有一段平静生活。
“哇，大人快看，好漂亮的船！”阿宝嚷嚷着，扯着陈玉年胸口衣裳。
扬州是江南道富庶之地，到处都是烟花柳巷。淮河上的花船灯火通明，一位位歌姬舞娘若隐若现，觥筹交错、嬉戏调情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小年纪不学好！”常安给了阿宝一个板栗，偷眼看向陈玉年。
“看我干嘛！我姐不让我去，再说了，还有你在边上，我也不好意思去呀！”陈玉年气呼呼说道。
“噗！”常安撇过脸去，捂嘴偷笑，“若是陈大人答应我，本宫让皇兄为陈大人擢选天下美人，如何？”
“真的？”陈玉年眼睛一转，“不了不了，差点上了你的当！”
“切！小气。”常安吐吐小舌头，朝陈玉年略略略吐舌。
常安二十五岁，常年生活在皇宫中，每日与朝臣勾心斗角、处理政务，整天摆着仪态，不苟言笑。
没想到出宫月余，在陈玉年身边相处日久，倒是显出了几丝天真活泼。
跌宕起伏的身材、俏皮可爱的表情，成熟稳重、天真烂漫在这一刻巧妙融合，陈玉年偷眼瞧着常安，十五岁的身子被勾起了几丝情欲。
常安也察觉到了陈玉年的异样，脸颊上出现两坨嫣红，双手无意识揪着阿宝的小耳朵，气氛顿时有些旖旎。
“这......要不要说点什么？”常安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绪万千，“如果陈大人答应的话，我......我也不是不行......”
少女心思百转千回，在沉默不语中，常安偷偷瞥向陈玉年，却见他眼神涣散，失神看着前方灯火。
灯火通明的花船、雾气朦胧的江南夜晚，再加上一丝怀春之意的勾动，陈玉年陷入了迷障之中。
此时此刻的风景、情绪让他想起了前世，在蓝星之时他就出生在江南，看过这般不眠夜，有过这种朦胧好感，遇到过一个错过了的女子。
而今生却在大漠呆了十五载，醉心修行。直到此刻才感受到与前世相仿的画面，让他颇为感慨、怀念。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成仙，成仙后又能不能回蓝星看看。
不过，就算回去了，自己父母朋友多半也已作古了吧。那时孤单一人又有何意义？
一时间，陈玉年心思百转，杂念丛生，怀疑所谓修行、长生、成仙是不是真正的人生意义。
漫长却孤独的长生路，短暂而温馨的人生路，自己该选哪一种。
咔嚓！
陈玉年的心境变化，开始无意识向外散发灵力，绵延不绝的澎湃威压挤占周围空间。
轰隆！
阿宝和常安顿时被弹飞出去，还好阿宝脚踏水面，几个闪身落在河边，常安才没有变成落汤鸡。
“啊！发生了什么？”
河面波涛汹涌，浪花滚滚，远处的几艘花船起伏不定，吓得船上的歌姬豪客连声尖叫，甚至有靠近船舷的客人一个跟头栽入河里。
“淮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浪？难不成是妖邪？”
有人出声猜测，顿时吓得众人尖叫不断，吆喝着船工靠岸下船。
“这......这是怎么了？”常安完全不懂修行，不知道陈玉年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只好抓着阿宝，焦急询问。
“我也不知道，我再去看看。”
阿宝松开常安，几个起落来到陈玉年身边，却被灵力壁垒死死挡在外面，不得寸进。
陈玉年的前世与今生相加，总共四十余年。说长也不长，两世都不曾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也不曾遭遇什么巨大挫折，对人生二字的感触不甚深刻。
如今触景生情，思绪万千，不断思索着人生与修行的意义。
修行一事，本就是内外同行，修道与修心齐头并进，方能相辅相成，无所阻滞。
一味沉浸于灵气所带来的的强大力量，只会迷失在力量之中，走了歧路。而一味讲求心境，没有强大力量，关键时刻也派不上用场。
陈玉年天资不俗，短短十五载修到金丹境界，这在“灵塔”所记载的修行界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天才。
但天才也不是生而知之的，修心本就需要漫长时间与世事经历。
前世与今生的亲人朋友，长生路与人生路的抉择，四十余年所经历的一幕幕不断在陈玉年脑海中闪回，走马灯一般互相纠缠，让他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
灵塔带自己来了这异界，成功踏上了长生路，拥有了前世所幻想希冀的强大力量，可他却离开了亲人朋友，这是他想要的吗？这种交换是否值得？
而今生的自己长生成仙了，那陈玉诗怎么办？老杨怎么办？林厨子、二狗子、霜雪这些人呢？
这是典型的道心迷障，对修行路起了疑惑。
如果说各个境界之间的瓶颈是修行路上的关隘，那这道心迷障便是修心路上的劫难。渡过了，道心自然稳固通透，渡不过则道心有碍，修行不畅。
人生路本也是如此，经历挫折又想不开，自然陷入颓废消极境地。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陈玉年突然听见阿宝的声音，他无意识转头，只见阿宝不断拍击着看不见的灵气壁垒，焦急无助。
常安则站在岸边，焦急踱步，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啪！”
就在这时，陈玉年感觉到有人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紧接着传来老杨的声音。
“臭小子，你发什么呆呢！”
黑暗空间内，老杨一拐杖敲在傀儡分身的脑袋上，“问你想吃什么菜呢！让你林叔做，你上次带回来的蛇肉想吃吗？”
“还有，既然去了江南，给我带点杨梅回来，这次杨梅烧酿多一点。”
絮絮叨叨，喋喋不休。
“老......老杨......”
陈玉年在这一声声呼唤中，渐渐找回了意识，眼神逐渐清明。
“前世可忆不可追，今生无憾便圆满。”
“修行是褪凡胎诞真我，从生到死是凡胎的人生路，从炼体到成仙是真我的长生路。两者本为一体，凡胎不走人生路，真我哪有长生路。”
成年人全都要！
轰隆！
道心稳固若磐石，陈玉年彻底恢复清明，眼神清亮泛神光。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陈玉年内视。只见丹田中滴溜溜转动的无暇金丹上，隐隐透出一个小人儿的模糊影像，盘坐在内。这是下一个境界的元婴。
虚影诞生于金丹胚胎内，标志着陈玉年在元婴路上迈出了一大步，元婴期瓶颈降低了一大半。
呼！
心境突破，陈玉年内心自然喜不自胜，眉飞色舞。
收拢灵力，壁垒顿消。阿宝一个站不稳，扑到陈玉年怀中，眼中含泪，焦急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迎着阿宝担忧的目光，陈玉年微笑宽慰道：“没事，有点小突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