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寅将自己缩成一团,有气无力的跟在触手身后。
“这场交易一点都不划算。你这个奸商!”
木盎然听得新鲜,“你不来的话,脑浆都能撞出来。”
“……”
央寅嘀咕,“我跟这个怪物有什么好见的,它还不如直接把我弄死呢,我吞进肚里都不够它塞牙缝呢。”
他狐疑,所谓的百晓生一直在前面带路。触手在前面游弋,它则轻飘飘的跟在身后。
“我听说洛河那边的道容学院都传你是神算子,真的假的?”
“你这不是自由了吗?”
央寅忍不住,“你图什么呢?我听说有一种专门吞食记忆来修炼的梦魇,你不会是我的噩梦吧。”
木盎然无奈。
央寅此人是缺心眼还是心大。
她一句话不说,就这样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珠表明了一切。
“……”
央寅举手作投降状,可是眼珠滴溜溜的,不用想就知道在琢磨逃跑。
乌黑人影转过身去,“你不用怀疑我,没有我在,我们方才经过的一切,你各种苦难都得受上一遍。”
路过有很多钟乳石,还有天雷的痕迹,但是因为触手的存在,这些央寅都没有受过。
“我想人啊,不一定非要撞到头破血流才会妥协,不是吗?”
央寅一愣,然后撇嘴,“有时候就是要撞南墙才能死心啊!什么都不做固然好,可是把什么都做了一遍,至少让自己死心啊。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说得倒轻巧。”他心里又在嘀咕怪物。
木盎然却眨了眨眼睛。
所以这就是一个玄修明知命运不可违而违的原因吗?
触手忽然消失了,就在一片黑暗中。
央寅都忘了怪物不是什么可以信任的家伙,直往百晓生身边靠,“什么东西啊!”他寒毛直竖,“不行!我不要在这里!”
他听到旁边传来一声笑声,黑黝黝的眼睛和黑暗很难分得清。
“央寅。”
叫得无比和善。
央寅心里划过一丝怪异感。
忽然,乌黑人影伸出手,央寅猝不及防的被推进黑暗里,脚下踩空。
“啊!”
空旷的惨叫戛然而止,黑暗中寂静无声,吞噬了央寅和他的声音。
“呼。”
木盎然拿出凝望石,取周围一点天雷之力融入其中,又纤手施法,雷电被牵引出来。
“去!”
施予法术的天雷去到黑暗之中,忽然光芒大作,光团扩大,照亮黑暗,面前出现一个光幕。
光幕周围全是黑暗,乌黑人影黑黝黝的眼珠静静望着。
光幕里,是央寅行走在一片血色中跌跌撞撞。
黑暗实在是最好的掩饰了,能够掩盖一切肮脏,也能够天然掩盖踪迹。
虞兰从空间出来,屏气凝神望着这一幕。
梭箜兽的隐匿很好,“主人,你不能再靠近了,会被发现的!”
虞兰眯起凤眸。
她没想到她会碰到这一切,她刚跟林青草不慎分开,因为遇到强大的触手,那远远不是她能抗衡的东西。
“百晓生……”虞兰微微握拳。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空间里的老爷爷声音冷漠非常,“你去探探它到底是人是鬼!没准你能从它身上得到不菲的收获!”
“虞兰你听到没有!”
虞兰食指抵在唇前,“嘘。”
“别吵。”
老爷爷,“……”
他气了个倒仰,“虞兰!你现在是过河拆桥了是吗!”
虞兰切断了和他的联系,凤眸静静。
她在修真界没有底蕴,但是她相信一个强大的人,不会是这样聒噪的存在。
“啊!什么鬼地方!”央寅被尸骨绊住,心里早就害怕得不行,却又梗着脖子不愿示弱。
“什么百晓生!全是狗屁!”
他在原地崩溃了一会儿,只有身处其中,才会深觉血海浩瀚,气息恐怖。
他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极有规律,似乎从脚下传来,又似乎四面八方都有。
倒霉的俗家修士误入血海,在血海艰难行走几天几夜,无边无际的血色似乎要将他吞没。
“忽然。”乌黑人影喃喃默念,“俗家修士停下了脚步。”
光幕中,央寅停下脚步。
“咚。咚。咚。”乌黑人影极有规律的敲拳,附和一般,央寅的四周传来心跳声,和它的节奏完全相合。
敲拳声越来越急促,心脏声也越来越急促。
“哗啦!”
“只见眼前,血海沸腾,半埋的尸骨升了上来。”
光幕的一切就如同乌黑人影说的那样发生,好像这就是它编出的阵法一样。
虞兰心脏开始跳得很快,几乎要和光幕里的心脏声重合了。
那是忌惮,那是蚂蚁遇到行走的大象,大象光是行走,便会使得蚂蚁在地上震动起来。
这其中一大半是因为光幕里强大的存在,还有……便是乌黑人影。
虞兰捂住心脏,几乎快跳出胸膛了。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
“俗家修士这才恍然发现,原来他却路过的每一处尸骨,只不过是一头强大妖兽的头颅。”
虞兰心猛烈一跳。
“哗啦啦!”
血海翻滚,强大的存在终于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空洞洞的两个眼眶,俗家修士仿佛梦魇一般,愣愣与眼眶对视。”
“他听到了神秘的声音。”
光幕里,声音不分男女老少,缓缓道来,“和尚,你说要渡吾,为何迟迟不来。”
“俗家修士愣了。”
央寅愣了,“我……不是和尚,你认错人了。”
尸骨喃喃念道,“你不是?不是……”
虞兰注意到乌黑人影沉寂下来了。
下一秒,光幕里的存在哈哈大笑,血海全都爆炸,血花四溅,地动山摇。
紧接着,整个地下都在震动,虞兰不断摇晃,勉强稳住身子,大气不敢出,既怕被神秘存在发现,更怕百晓生发现。
百晓生就跟不怕被发现一样,稳稳的站立在黑暗里。
这会给虞兰一种错觉。
好像两者是同样强大的,但是后者的诡异会让她更加惧怕。
光幕的血色天空中,鲜血淋漓落下,浇了央寅满身。
“可笑!可笑!佛连自己都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