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非颇有些得意,毕竟飞龙卫的大将军和自己还是旧识,此刻看你小子更待如何?
岂料宋启春看到了楚宇之后,竟是一路飞跑上前,“啪”的一声对着楚宇单膝跪地行礼。
谢无非顿时目瞪口呆,飞龙卫的大将军是什么人,官职虽只三品,那可是上不拜亲王,下不拜文臣武将,朝堂之前不下马,御驾之前兵不解刃。
整个京城之中他仅听一人号令,那就是当今圣上。可是眼下情势看来,他竟然跪拜面前这小子。
一想到这里,谢无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脑海中一个想法渐渐清晰起来,莫非眼前这小子就是京城盛传的齐王殿下楚宇,也就是圣上新近亲封的监国。
难怪他不识得楚宇,三公四侯远离朝堂时日已久,再加上自己对于赵王、燕王尚有几分印象,一个后宫无宠的贵人之子自己本就不留心,虽已被封监国执掌朝政,却因自己久不上朝,即便不认得亦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却因此犯了一个大错,自己的儿子不仅打了齐王殿下的贴身侍从,竟然还对齐王殿下心爱的女子有了非分之想。
而自己竟然率领侯府兵威逼齐王殿下,一想到这一桩桩一件件均是杀头大罪,谢无非脸上豆大的汗珠缓缓滚落了下来。
宋启春跪拜于地拱手道:“卑职参见齐王殿下。”
楚宇看着宋启春淡淡道:“宋将军到了啊,如若再迟得一刻,孤王的脑袋只怕已然搬家。”
这话说的太重了,宋启春本欲起身闻言后慌忙拜服于地道:“卑职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楚宇挥了一下手道:“罢了,宋将军起来吧。”
宋启春拱手行礼后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厉声喝问道:“不知道是谁欲对殿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看着脸色发白的谢无非,楚宇缓缓抬脚上前道:“谢侯爷,不知您可曾听说前不久靖海侯犯上作乱的事?”
谢无非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他知道楚宇这是在提醒他。
看着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宋启春冷笑着回答道:“靖海侯文侯爷犯上作乱,诛三族。文淑妃被贬冷宫,燕王幽禁王府。”
听着宋启春一句又一句不停地在敲打着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谢无非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不认怂更待何时?突然将手中的八棱枪丢在地上,跪倒在地道:“老夫方才出言无状,惹恼了殿下,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暂且饶过犬子。”
也不待楚宇有所回应,只听得“咚咚咚”三声响,谢无非对着楚宇已是叩了三个响头。
这声音震得在场众人的心头皆是突突乱跳,任谁能想到位份尊贵、三公四侯之一的长远侯竟然趴在地上磕头谢罪!
楚宇看着趴在地上的谢无非,眼神中全是怜悯之色,犹如看着一条叭儿狗一般。
此刻方才知道求饶了,刚才你的凶狠凌厉都去哪里了,不是还想把我砍为齑粉?
楚宇面无表情看着宋启春道:“孤王虽体恤民情,万事宽厚待人,但并不代表有错不究,徇私枉法,否则大梁朝的律法要来何用?”
“今查长远侯府世子谢庭玉骄纵淫奢,当街调戏民女,欲行不轨,按律当判流刑。”
话音刚落,谢无非的身体摇摇欲坠,楚宇冷笑道:“念在长远侯忠心为国,又曾立下赫赫战功。世子就从轻发落,赐杖刑五十,望今后以此为戒,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听到这里,谢无非方才松了一口气,拜服于地道:“老夫谢过齐王殿下恩典。”
楚宇故意上前两步,扶起谢无非道:“侯爷,令郎今后尚需严加管教才是,否则日后惹怒陛下或者是惹到哪位娘娘,那可真的是谁也救不了。”
谢无非哭笑不得,哪里就会如此,不过是今日认不得楚宇,庭玉才会犯下此等过错,以后见到他定当绕着他走。
楚宇对着身旁的飞龙卫使了个眼色,两个飞龙卫直接把躺在地上尚在昏迷之中的谢庭玉拖走,谢无非脸色一变道:“殿下,方才不是说了要饶过犬子?”
楚宇笑容可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令郎还有杖刑五十。”
谢无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犬子受伤极重,如再杖刑五十只怕是就此一命呜呼。不知殿下能否把杖刑推后再行刑。”
楚宇故作恍然大悟道:“多谢侯爷提醒,孤王差点犯下大错。那就把世子先送入天牢,待他的伤势好转再行刑。行刑完毕后必当送回侯府。”
谢无非闻言张口结舌,自己不过是想让庭玉先回府养伤,待等伤势好转后再说杖刑五十的事情。
没想到这齐王殿下竟然故作糊涂,非要将庭玉押入天牢之中。可是此情此景,他却无能为力,毕竟楚宇如此处罚庭玉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楚宇拍了拍谢无非的肩膀:“这段时间,孤王定会代你好好‘照顾’世子。侯爷无需多言,一切自有本王。”
谢无非的脸色尴尬之极,就是交给你“照顾”本侯才不放心。
看着楚宇微有得色,谢无非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阴霾,犹豫了片刻一咬牙道:“齐王殿下,老夫尚有几句话想要对殿下讲。”
楚宇淡淡道:“侯爷但讲无妨。”
谢无非上前了两步,缓缓贴近了楚宇的脸。楚犴的脸色一变,情不自禁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众人只见谢无非靠近了楚宇,轻轻说了几句话,不过由于声音太小,周围之人均未听清谢无非究竟说了什么。
谢无非说完之后,毅然转身离去,并未再看谢庭玉一眼,只是他的脸上微有一丝狠辣之色。
楚宇却是脸上露出了疑惑,楚犴颇为担忧冲了上去道:“殿下,方才那只老狗说了什么?”
楚宇微微摇了摇头,谢无非说的话太过震撼,他不敢确定是否就是真的。但如若真的就像他所说的那样,那就太过骇人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