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楚宇的话,云贵妃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不由得怅然若失。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此生能够拥有一人的真心,又何必在乎什么金钱权势,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
宛如现在的自己一般,即使拥有掌管六宫的权力,金银珠翠在她眼里不过只是粪土一般,这样的日子依旧过的并不快活。
面对着拥有至尊无上权力的皇帝,试问又有何人可以拥有他的一份真心?就是后宫正一品妃所享有的独一份“恩宠”,也是她和德妃、淑妃每人一份。
皇帝陛下的心更不知被分成了多少份,自己占的那一份还不知道能有多大呢,一想到这里云贵妃不由得心下一阵苦涩。
德妃冷冷道:“不知本宫所用陛下独赏的胭脂又与齐王殿下有何相干?”
楚宇淡然一笑道:“德妃娘娘用何胭脂与本王并无任何关联,只是本王在此处发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事情。”
话音刚落,楚宇伸手从楚犴的手里接过了画册,这本画册方才被人丢在地上弃若敝履,此刻却被楚宇郑重其事抓在了掌心。
看到尚宫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本画册之上,楚宇缓缓打开画册,手指点在了王妃服制图样画册一角之上的一点粉红,继而将此展示给厅内众人。
见状不妙,德妃脸色一变道:“仅凭那一点红能说明什么问题?”
云贵妃亦为诧异道:“齐王,只是一点粉红色确实说明不了什么,除非你有力证说明此确为‘潋滟一澜’胭脂的印记。”
表面上看起来云贵妃说的话似乎是在维护德妃,其实两人说的话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德妃的话是完全否认了此事,而贵妃的话却是隐隐将两者又牵连在了一起。
楚宇的脸色犹如凝结的寒霜一般:“德妃娘娘不识得没关系,在场众人皆不识得亦没关系,本王相信制作它的工匠定然认得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楚宇边说边举起了手中的画册,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双眼之中充满了熊熊怒火:“到时候但愿德妃娘娘还能如此泰然自若。”
刘德妃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丝帕,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画册之上的那点红,她悔不当初,没想到这楚宇竟是如此狡猾,画册之上的一点粉红色竟然都能被他揪到自己的把柄。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张图样她看了好几次,许是哪一次自己擦拭胭脂之时无意之中掉落上的。
楚宇看着刘德妃一片白一片青的脸,抬脚缓缓上前,径直走到了德妃面前,右手高举着那本图册,厉声喝问道:“此事还望德妃娘娘能给本王一个交代!”
面对着楚宇的步步紧逼,往日高贵威严的德妃不由得身体微微一晃,一瞬间这几个月遭受的屈辱与愤恨在一瞬间涌上了心头,化作了滔天怒意。
“一个后宫贱婢所生的孩子也想成为储君,凭什么!竟然还找了一个乡野村姑,妄图让她成为王妃,她也配得起凤凰吗?”
看着楚宇的脸色阴沉,刘德妃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右手指着他,语声凄厉道:“鸾凤暗喻姬妾,配你们已是足矣,一介民女妄想攀龙附凤,下辈子吧!”
“你的母妃不过只是一个后宫低贱的婢女,将来岂能成为太后,想想都令人可笑!”
听着德妃暴怒之下的嘲讽之语,楚宇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右手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此刻他只想一剑劈了这胡言乱语的泼妇!
眼见事态一触即发,云贵妃沉声道:“德妃,此刻你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哪里还有半点陛下德妃的样子?”
闻言楚宇不禁大脑一片清明,云贵妃此刻无疑在提醒他,切不可因为德妃故意相激而铸下大错。
想到这里,楚宇恢复了平静,看着状若癫狂的德妃冷冷道:“这么说,你是承认授意阮司制,故意将王妃大典服制的图样画错了。”
整个大厅之内诸人皆是目瞪口呆,今日真是见了大场面了。
刘德妃神情肃然道:“就是本宫做的,本宫乃是陛下亲封的正一品妃,仅凭此事,你又能奈我何?!”
楚宇缓缓松了一口气道:“果然真的是你!”
听着楚宇的口气德妃莫名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你小子在玩什么花样,还有你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宇微微一笑道:“怎么,娘娘连这点仅存的体面也不想要了?何时竟对本王的称呼都变做了小子。”
德妃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去看他。
云贵妃倒是看出来了一点门道,缓缓问道:“莫非此中另有隐情不成?”
看着满腹疑窦的云贵妃,楚宇不紧不慢解释道:“本王不过是略施小计,德妃娘娘竹筒子倒豆自认其罪,倒是省了本王许多麻烦。”
德妃脸色一变道:“小子,你什么意思?”
楚宇看着德妃娘娘气得要死的臭脸,用力甩了甩手中的画册,心情极为爽快道:“哪里有什么‘潋滟一澜’胭脂的点,不过只是本王随手用朱批的墨点上的印记!”
听到楚宇半是讥讽,半是嘲笑的口气,看着德妃娘娘气得浑身发抖,尚宫局内更是乱做了一团,众多女史们纷纷捂嘴偷笑。
楚宇一字字道:“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德妃娘娘既然做下了此等丑事,想来慌乱之下一时失察也是有的。”
此刻刘德妃目红耳赤,牙呲欲裂,瞪着楚宇双眼直欲喷出火来。
云贵妃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道:“既然此事已水落石出,且涉及德妃,本宫亦难决断,唯有先将德妃禁足宫中,并将此事上禀陛下,一切由陛下定夺。”
说完又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阮司制,叹了口气道:“尚宫局阮司制画错王妃服制图样,有损皇家颜面,贬为庶人,罚去浣衣局做苦役,终生不得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