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宇的嘴角微微上扬,都在布局,就连父皇亦是安排了察院监督着相国寺的一举一动。
此时就要看谁布下的局更大,楚昭阳一介莽夫不足为惧,倒是越王楚瀚轩深谋远虑,目光长远。
今日自己虽然身处劣势,楚瀚轩埋伏下的后手竟未发动,足见已预料先机,知道形势不明,按兵不动。
不过即便楚瀚轩并未动手,父皇早已提前获悉他有所埋伏,动与不动并不重要了更何况他并未动手,反倒更证明了自己心机颇重。
楚宇不知坐在车中的楚丰烨亦是若有所思,储君人选要有仁爱之心,虽不期盼他成为一代明君,最起码也要体恤百姓,方才不致成为暴君。
反观诸皇子之中,赵王匹夫之勇,越王心机颇重,居心叵测。齐王秉性纯良,虽眼下儿女情长,倒不失为储君之才。燕王被贬,倘若他还在心思聪敏,倒和齐王有得一比。
一想到这里,楚丰烨捻须微微点头,楚宇眼下如此境地倒是可惜了。
未曾料想,第二日便陆续有大臣开始上折请旨,要求册立齐王楚宇为储君。
奏折的内容都大同小异,无非是“天纵英才”、“爱惜百姓”、“体察民情”、“太子之才”、“文武双全”等等溢美之词。
楚丰烨看到这些奏折甚为奇怪,本以为百官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想到接下来的几日类似的奏折愈来愈多,大有声势浩大,为“齐王请愿”之态势,不封齐王为储君誓不罢休。
楚丰烨本以为这些奏折大多来自于萧相门下,未曾料想上折大臣竟无齐王楚宇、萧相派系。
上折的百官三省六部均有,除了赵王一派,还有越王协理的户部,更有几人竟是原先依附于燕王的。
看着书案之上堆积犹如小山一般的奏折,楚丰烨随手一翻均是上折请封齐王为储君的。
楚丰烨不觉好笑,什么时候楚宇竟然有了这么高的声望,莫非真的是相国寺无水大师的圆寂法事,才让楚宇有了这么高的声望。
楚丰烨当然不会相信,此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构陷楚宇。有的时候,想要除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高高的捧起来。
所谓“登高必危”亦是此意,捧的太高了,高到连自己这个皇帝都害怕的时候这个人就离死不远了。
从镇抚院传来的消息确实是有人在背后图谋陷害齐王,只是幕后主使尚未查出来。
楚宇坐在书房里,一边喝酒一边挥毫,楚犴忧心不已:“殿下,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喝酒,有人已经把刀子磨亮了,马上就要架在殿下的脖子上了,殿下怎能还若无其事?”
楚宇淡淡看了他一眼:“小犴,早就对你说过了,万事不要想太多。想太多都是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江离帆亦是忍不住提醒道:“殿下,眼下此事奇怪的很。”
楚宇冷笑道:“有什么奇怪的?除了六哥,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纠集这么多的大臣,一起上折把本王往死里逼。”
江离帆慌忙道:“殿下打算怎么办?眼下情势不妙的很。”
楚宇淡淡道:“从今日起闭门谢客,一概不见。就说本王闭门思过,精研佛经。”
楚犴不明所以道:“殿下精研佛经,这是打算要出家啊!”
楚宇头也不抬道:“出家做什么?本王还怎么娶清清为齐王妃,小犴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东西啊!”
江离帆忍不住笑道:“小犴,多读读书啊,你看看殿下写的是什么?”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楚犴挠了挠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楚宇淡淡道:“眼下这佛偈最适合本王眼下的处境。小江,把齐王府内整出来一间佛堂,除了每日朝政,其他的时间本王要在佛堂精研佛经。”
楚瀚轩站在了新修的越王府里,此处乃是在原先旧址之上新修的,想当初他奉旨回京之时,旧的越王府犹如废墟一般。
回想自己曾在此处与母妃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他重返京城之时,父皇曾赐新宅于他。不过他并不同意,坚持要住在越王府的旧址之上。
父皇便下令工部在越王府的旧址之上又重新翻修,此刻楚瀚轩走在越王府内,一切的构造格局均是按照他的要求,亦是按照原先越王府的格局修造的。
原先的越王府在母妃被赐死,自己被一道圣旨发落前去看守皇陵之后,便逐渐破败,只三年时光便已是残垣断壁,房倒屋塌。
是以楚瀚轩才坚持要翻新旧宅,他要让世人知道越王又回来了。他回来就是为了储君之位,因为他要做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君王!
看到楚宇因为白清清做齐王妃一事,沦落到太后、父皇嫌弃的地步,更是因此失去了监国之位,自己暗自叫了声好。
至于赵王匹夫之勇更是与储君之位无望,燕王被贬早已被排斥在外,眼下就是自己的大好时机。
眼看着距离储君之位愈来愈近,没想到相国寺无水大师圆寂法事竟是让齐王有了翻盘的机会。
楚宇骑马跟随在御驾之侧,那里原先可是自己的位置,他的心里恨得快滴出了血。
为了除去楚宇,筹谋已久的楚瀚轩迫不得已提前发动,策划了众多大臣纷纷上书,请旨册封齐王为储君。
他相信在他的煽风点火之下,势必会引发父皇的猜忌之心,忌惮楚宇的势力过于庞大,没准就会生了处置齐王的心。
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火苗会变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楚瀚轩想借此之机直接除去楚宇,除掉储君之位最有力的对手。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确实厉害,竟逼得楚宇不得已“闭门思过”,采取躲避风头的方式来暂时蛰伏以待时机。
听到楚宇“闭门思过”的消息,楚瀚轩淡淡笑道:“看来本王只需再下一剂猛药,所有的事情便会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