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化新的脸上先是一僵,而后哈哈大笑起来:“布局?本侯会为了你们几个人大费周章布局,楚宇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黄毛稚子,想当初本侯征战沙场之时,你还在娘肚子里吧!
喊你一声齐王殿下,你还真以为就高过本侯了,信不信今日本侯就让你化作一团肉泥!”
郑化新一把从身后侍卫的手中拉过来了碧莲,右手紧紧捏着她的下颚,碧莲满脸惊恐的表情,却是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肯说。
看着他们几人焦急的表情,郑化新很是满意:“黄毛小子,做了几天监国,就目空一切了!想让我放了她,跪下来求我!”
楚犴怒吼道:“郑老狗,你放开她!”
郑化新脸色一变道:“楚宇,让你的狗别再乱叫,本侯怕一不小心捏碎了她的骨头。”
楚犴喘着粗气怒目而视,郑化新视若无睹。楚宇环顾四周,发现围着他们的强弩兵足足有三四十人,到时一旦强弩连发,他们三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难怪安平侯如此有底气,楚宇笑道:“我们三个死在此处,侯爷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郑化新淡淡一笑道:“流寇作乱、强盗横行,齐王殿下不敌贼寇,为国捐躯。本侯定会送殿下一副上好的棺木,至于你的两个侍卫,草席一裹就好了。”
司马博远闻言大惊失色道:“侯爷,此事万万不可!齐王殿下乃是陛下最为器重的皇子,倘若齐王殿下死在此处,陛下震怒如何是好?”
郑化新已是不耐,直接将碧莲丢在了地上,只听得一声惊呼碧莲跌倒在地,半天没有起来。
看着她满脸泪痕,犹如梨花带雨,楚犴七窍生烟,面对四周横眉冷对的一众强弩兵却是束手无策。
郑化新看着躺在地上的碧莲,冷冷道:“陛下的皇子众多,少了齐王还有别的皇子,器重不器重的无所谓。”
楚宇恍若无事:“原来侯爷竟连本王的去处都安排好了。”
郑化新脸上闪过一丝凌厉:“司马大人,如果你愿意和齐王殿下一同陪葬的话,本侯也不介意多备一副棺木。
大不了本侯在给陛下的奏章上添上一句,宿州知府为救齐王殿下,奋不顾身而亡,忠勇可嘉。陛下日后定会赏赐你的家人。”
司马博远看了看楚宇,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郑化新怒喝道:“司马博远,我们此刻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齐王死在此处,身为宿州知府能逃脱得了罪责吗?”
司马博远看看郑化新,又看看泰然自若的楚宇,再看看四周蓄势待发的强弩兵,一摇头闭着眼睛走出了包围圈。
等他出了圈子,早有侍卫将他架之一旁,司马博远双目紧闭,似是知道马上就有大事发生。
郑化新松了一口气,毕竟宿州知府乃是本地的父母官,如若他出了问题宿州将会群龙无首,虽能解决亦会大费一番手脚。
楚宇叹了口气道:“今日本王死在此处,想来也是天命所归。不知死前可否让本王死个明白,告诉我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
郑化新眉头微皱道:“将死之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眼看郑化新就要一声令下,楚宇喊了一声:“等等!”
“怎么,此刻后悔想要求饶,已是太迟。”
楚宇摇摇头道:“反正我们兄弟三人一道进地府,让我给这两个兄弟交代两句。”
闻言楚犴和诸葛杰附耳过来,楚宇低声说了两句。
正在此刻,异变陡生。躺在地上的碧莲忽然跳了起来,直奔楚犴而去。
楚犴见状慌忙纵身欲抱碧莲,郑化新见势不妙突然下令,只见强弩齐发,射向了圈中楚宇三人和刚刚跳出来的碧莲。
事发突然,楚宇和诸葛杰两人一脚踢起了两个案几勉强挡在身前,只听得“突突”之声,弩箭纷纷钉在了案几之上,尚有一些流矢擦着他们身体飞过。
此弩名为“流星弩”,主要用在大梁军中。一次填装二十支,每次射出两支弩箭,支支连发,全部发射完毕后需要再行填装。
听到身后传来了呼唤之声,楚宇转头一看脸色大变,楚犴抱着碧莲躲在他俩身后,但是两人身上皆中了数支弩箭,尤以碧莲身上的弩箭最多,竟有六七支。
郑化新森然道:“正好两人去地府里做一对苦命鸳鸯。”
听到弩箭之声渐转寥落,楚宇知道强弩兵正在填装弩箭,一声呼哨过后,楚犴抱着碧莲跟在楚宇、诸葛杰身后直奔东北角而去。
楚宇和诸葛杰在前开路,楚宇抽出了身上的佩剑,诸葛杰亦抽出宝剑,两人手持兵刃犹如风车般狂舞乱砍,硬生生在强弩兵的包围之下杀出一条血路。
郑化新连声怒吼,包围在外的强弩兵依旧阻挡不住楚宇等人,眼见得他们几人竟是逃脱了包围,躲到东北角的一座三层小楼之上。
这座小楼不过是侯府素日储存杂物的场所,每层楼上均是堆满了杂物,此刻反倒成了楚宇他们几人躲避强弩的最佳之地。
在楚宇和诸葛杰两人的努力下,七手八脚把杂物堆在了门窗等处,勉勉强强格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流矢。
楚犴抱着碧莲哭作一团,楚宇伸手摸了一下颈动脉,又翻了翻眼皮,忍不住提醒道:“小犴,还有一些气息,别抱太紧了。”
楚犴闻言微微松开一些,只是神情有些恍惚。诸葛杰忍不住问道:“宇哥,怎么办?这样的困局我们只有闭目等死。”
楚宇的表情依然有着几分坚毅:“再等等,也许会有转机。”
安平侯府,飞龙卫大将军宋启春站在门外,面色平静道:“上禀侯爷,飞龙卫宋启春登门拜访。”
他的身后站满了飞龙卫,远远望去大旗迎风飘扬,卫士衣甲鲜明,人人手持兵刃,精神抖擞。
郑化新率领强弩兵围攻小楼,由于强弩久攻不下,正欲召集侍卫强攻,侯府门口的家丁已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