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很多血。
地上的是尸体。
海上是血水。
自己的？
同伴的？
敌人的？
已经分不清楚了。
只觉得很痛。
好疲惫。
这就是战争吗？
黑夜浓重得让人看不见一点希望。
腐烂的味道就在鼻尖，让人觉得恶心。
在死亡里面，就连确定自己是否活着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还有……
突然，古伊娜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面刺眼的白光让她忍不住将手抬起遮挡。
触碰到额头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汗。
记忆有点模糊了。
自己到底是……
“你终于清醒了，古伊娜，你还好吗？”
映入眼帘的是艾恩殷红的眼眸。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有点受到了刺激，古伊娜竟然想要条件反射般地移开目光。
因为那抹眼色过于深沉。
红色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梦境……
不对……
突然，古伊娜想了起来。
那些不是梦，那都是真正发生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立刻爬了起来。
不过，腹部的刺痛阻止了她“更进一步”的可能。
“千万不要动，好不容易才止住血，要是裂开了，就糟了。”
艾恩连忙阻止了古伊娜，眸子里面满是担心。
“他们都还好吗？”
“放心，他们都还好，就你伤得最重。”
如今，他们身处于与百兽海贼团斗争的前线。
而尚且稚嫩的四小只，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尸山血海。
古伊娜只记得那满地的尸体，还有满地的血。
就连自己为何受伤，她都觉得模糊了。
她只记得自己拿起了刀，拼命地攻击而已。
“就只有这么些人吗？”
看了看四周，伤员比她预想得要少太多。
“很多都没有撑过去。”艾恩摇头。
百兽海贼团是皇团。
其实力并不是一般人可以考量的。
旗下的真打也确实不是吃素的。
一战也打得很艰难。
“那尸体……”
“已经海葬了……”
海葬？
突然，古伊娜就知道了，这不会是弃尸的一种委婉说法而已。
死的人太多，如果不即使处理，很容易引发瘟疫。
而如今的条件，并没有方式可以很好的安顿他们。
大海茫茫，这可能是最合适的归宿了。
但是如果将他们放在船内，那么对于受伤的海兵来说，也是一个隐患。
无论如何，活着的人更重要。
“哈……本来以为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看来我还差的远。”
这个时候，古伊娜突然对自己要走的道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这就是不断向前要经历的危险。
而父亲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如果要得偿所愿，那么就必须一一饱受这些痛苦。
所以才否定自己。
因为他希望自己平安无事？
他确实爱自己。
可惜，他不了解自己。
古伊娜自嘲一笑。
如果不是因为黑龙中将的存在，自己迟早也会步入极端的那一步的。
“你说，如果黑龙中将来这里的话，会不会立刻就大逆转。”古伊娜突然提起了其他话题。
“看来你没事。”
看着古伊娜的样子，艾恩本来还有些担心。
不过这下，她确定古伊娜已经没事了。
“嗯，一定会的。但是我想格兰前辈说得对，我们不能一直依靠她，我们也必须面对自己的挑战。就从活下去开始吧！！！”
为什么他们有机会能在黑龙的手下？
那是因为外面并不安定。
乱世，才让他们得到了他人眼中的机会。
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既然已经得到了机会，那么也就会付出风险。
就比如现在这样。
这是一开始就应有的觉悟。
“你说得对，艾恩，现在这里是我们的战场，我们得活下去。”
对，这里是他们的战场。
也会是自己无数次面对的东西。
唯有强大，才可以活得下来。
但是……
“你哭了呢，艾恩。”
“你也是啊，古伊娜。”
最终，她们相顾无言。
两个人都只是温柔地为对方擦去泪水。
她们有觉悟。
但是这里确实太过残酷。
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
就一会儿，请允许她们流泪，让她们发泄一下内心的悲伤和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