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莉叹了口气，扶着膝盖重新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臧予寻一眼：
“这公司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好地方的呀，还是别带孩子来的好。”
她看着小鱼和自宁，这句话说的漫不经心。
她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走向了茶水间的方向。
臧予寻赶紧也捧着自己的一次性纸杯，追了上去。
两人在茶水间里相遇。
“黎小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黎莉一根手指按着饮水机的按钮，头也没回。
“没什么意思的呀，你就当我瞎说的好了。”
黎莉好像是海市本地人，说话很喜欢加一句‘的呀’。
“是不是李辰辰的事？我听刘姐说的。”
臧予寻压低声音，有时候，如果对方不想说，那你就故意说一个错误答案，让她来纠正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黎莉回头望了一眼臧予寻，保温杯也差不多接满了，她正在扣上盖子。
“李辰辰你最好还是不要在公司里议论她，人家有后台的呀，根本不是刘姐他们想的那样。”
“怎么说？”臧予寻凑上了耳朵。
有些话要么不说，一旦开了话匣子，后面的就很难忍住不说了。
“我只是猜测啊，猜测，咱们公司好像有一个幕后老板，闫总只是个傀儡的呀。”
臧予寻心里一惊，已经挂了相。
黎莉看到臧予寻的表情，却以为他是在质疑这则消息的真实性，于是自顾自往下讲，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那天也是无意，本来是要去总裁办送文件，结果在门口就听到李辰辰的声音。”
“李辰辰在熊闫总，你敢信吗？她说什么...”
黎莉皱着眉，歪了下头，好像在回想。
“哦，对！她说‘你最好不要把手伸的太长，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了，不然这个总裁你就当到头了。’”
“李辰辰不是闫总的秘书吗？她敢这样跟老板讲话？”臧予寻故意问。
“哎呀，你还没听懂啊？我之前也以为李辰辰是闫总的秘书，但是她说的这些话，你细品一下，那意思不就是，后面还有一个大老板，李辰辰是大老板派来监视闫总的人！”
“真的假的？”（听八卦专用术语）
“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是假的？而且我给你说，为什么我让你别带孩子来公司，你想想，一个这么大的公司，老板却是个傀儡，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这公司有问题啊，要不就是真正的老板有问题，总之不能让别人知道公司是自己的。”
听到这里，臧予寻不由得对黎莉刮目相看，听到一句简短的对话，就想到了这么多事情，而且猜测的方向还是正确的。
黎莉看着臧予寻没有太大反应的表情，随即又摊了摊手：
“也可能是我YY过度了，最近侦探小说看的比较多，这公司不管怎么说，工资倒还是按时发放的。”
臧予寻点了点头，那可不得按时发放吗，但凡有一个员工起诉，引来了司法机关，那后果可就不是工资能解决的了。
“按时发工资就行，大家上班不就为这点工资来的吗？其他的跟咱没关系。”臧予寻说。
黎莉笑了，她用抓着保温杯的手，指了指臧予寻的鼻子：
“通透！你看的满开的呀。”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工位去了。
不过，黎莉所说的那段对话，倒是引起了臧予寻的兴趣。
让闫志明别把手伸的太长？指的是什么？闫志明不是李剑飞的一把刀吗？
这个李辰辰也不简单，既然是李剑飞安插在闫志明身边的眼，那想必有些东西，只有她才知道了。
臧予寻装模作样的接了一杯水，不动声色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一直到下班，他就这样坐在工位上，也没有人来给他安排工作，更没人过来闲聊。
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臧予寻带着两个孩子，磨磨唧唧的收拾着东西，直到看到李辰辰踩着高跟鞋，拿着挎包，走向大门。
臧予寻才赶紧跟上，一起站在了电梯门口。
“李总。”臧予寻主动开口打招呼。
李辰辰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摆了摆手。
“别叫我李总，我只是总裁秘书而已。”
“爸爸，漂亮姐姐都喜欢别人叫她美女，你试试。”
小鱼抬起头说。
臧予寻和李辰辰同时一笑，李辰辰伸出手摸在小鱼的头顶上。
“你儿子还挺可爱的，不过，小朋友，你叫我美女，我会很高兴，你爸爸叫我美女，那就有点油腻了。”
“什么是油腻？爸爸是一盘菜吗？”小鱼问。
自宁开口解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的，自以为很潇洒的调戏女性，这就叫油腻。”
李辰辰笑的更开心了：“不错，这就叫油腻。”
“可是我爸爸一点都不普通，我爸爸又帅又有钱。”
“你爸爸是很帅，不过他是已婚男人，已经有你们妈妈了不是吗？如果他再叫我美女，就会有点油腻。”
李辰辰忽略了小鱼说的‘有钱’两个字，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有钱的概念就是可以买的起很多零食而已吧。
“那我可以叫你美女吗？”小鱼继续说。
“你可以叫我大姐姐。”
“我又没有结婚...”小鱼嘟囔。
电梯来了，几个人一起走了上去，李辰辰按下了负1，同时贴心的替臧予寻按了一楼。
小鱼刚想开口告诉大姐姐，我们也去负1，但是臧予寻捏了一下小鱼的手，阻止了她。
电梯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地方，刚在外面还聊得很高兴的几人，一进电梯，瞬间都沉默了。
臧予寻带着孩子们在一楼大概等了十几分钟，想着李辰辰应该已经离开了。
这才重新从电梯下到负一层。
刚上车，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李辰辰的声音，她应该是在打电话，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找他。”她说。
然后高跟鞋的“咯噔”声在空旷的的地库里响起，还带着回音。
一辆帕拉梅拉急打方向盘，从一排车里开出。
臧予寻鬼使神差般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