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程什锦哭了一晚上，现在刚睡过去就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小程，你快来一下吧，可能是最后一面了。”王姐给程什锦打来了电话。
程什锦本来很迷迷糊糊的，现在一下就清醒了。
“我马上就到。”程什锦现在都顾不上那么多了，衣服也没有换，戴上一个口罩穿着拖鞋就跑出去了。
——
“别激动别激动。”王姐一把拽住了要冲进去的程什锦。
程什锦现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儿，王姐都差点拉不住她。
“就在这里看一眼吧。”王姐对程什锦说。
程什锦隔着玻璃看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她是真的不敢相信，为什么？怎么就，一下就没了。
最后王姐拉着程什锦去了他们的休息室让程什锦好好休息休息。
“你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连鞋都不好好穿呢，这外面这么冷的天，光着脚是想生病啊？我可和你说啊，现在查得严，你要是有个感冒发烧的也是直接给你隔离了啊，隔离了的生活可是很不舒服的，都不自在，你难道想被隔离啊？”王姐从她的柜子里找出来一双她备用的鞋子勉强给程什锦穿上了。
王姐的脚比程什锦大，但是还好，胜在保暖了，总比没穿要好。
程什锦出门的时候穿了一双拖鞋的，但是她太着急了，跑着跑着就只剩一只鞋在脚上了。
“你来啦，看看她吧，一直也不说话什么的。”王姐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程泽。
程泽辛辛苦苦换了岗，也是很麻烦的和上面的进行沟通协调，最后他才成功从他们那边来到了程什锦她们这边。
（不允许随意跨区乱跑的，特别是像程什锦她们在的这种危险的地方）
“我和她说说吧。”程泽对王姐表示了感谢。
“我手里还有活儿就先忙去了。”王姐把空间留给了程什锦和程泽。
“想哭就哭吧，哭一哭就好了，别憋在心里，憋坏了就不好了。”程泽直接坐到了程什锦的旁边，其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程什锦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哭的是那么的难过。
程泽将程什锦的头轻轻揽了过来，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哭吧哭吧，哭一哭就好了。”程泽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在程什锦最需要的时候他陪在了程什锦身边，这已经足够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程什锦的哭声小了下去，程泽低头看了一眼她。
“还哭吗？别哭了好吗？一会儿眼睛肿了，而且会疼的。”程泽轻声对程什锦说。
程什锦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哭了，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抽抽搭搭的，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没事儿的，她知道有像你这样的人惦记着她，她走的也很安详的，心里也不会有遗憾的。”程泽看着程什锦说。
“为什么啊？她那么好的一个人。”程什锦不理解的看向程泽。
“世事无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我们都要看开一点。”程泽看着程什锦说。
程什锦什么都没有说，头一转，把头埋进程泽肩膀里，应该又哭了吧。
程泽也不说话，安静地陪着她，拍拍肩膀安慰她，让程什锦知道有人在她身边就好。
——
“什么？你没事儿吧，你怎么想的啊，那种地方那么危险，那么多人呢，缺你一个吗？别逞英雄好吗？”周子瑜很震惊也很生气的对程什锦说。
付老爷子也很震惊地看向了周子瑜，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周子瑜这么大声说话，这么的生气呢！
平时这个小伙子可稳重了，有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让人放松信任的感觉。
“我没有逞英雄，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程什锦很无奈。
“看吧看吧，我都说了你不要继续追问了你偏要问，现在大家都不高兴了吧！你就假装我还在那里不就好了嘛，你不要想我现在在的地方。”程什锦无奈的对周子瑜说。
她来这里当志愿者，除了程泽和他们单位同事，身边的其他人她全都没有告诉。
前两天她爸妈打电话来关心她，没给她吓的啊，找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和他们打的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还在那个小镇里，让他们放心。
要是让她爸妈知道她跑到这里来当志愿者，那一定会疯的，就算是违反规定都要跑过来把程什锦带回去的。
程什锦：我这只是善意的谎言。
“你……你让我怎么假装不知道？你说你要是什么好事儿或者说你准备的什么惊喜，那我肯定能假装不知道帮你保密，但你这是什么？你拿你的生命拿你的安全在开玩笑啊！什锦，你不能这样自私的。”周子瑜说到最后都变成了祈求的语气。
“我……”程什锦也是第一次知道周子瑜还有这样的一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周子瑜了。
“老周，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吗？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儿的。等到事情都好转了，我就去找你，带你去我之前工作的地方好好看一下，那里栽了满山的花，可美了。”程什锦对周子瑜说。
周子瑜没有回答程什锦，但是程什锦能听见周子瑜呼吸声变得不一样了。
他好像哭了。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周子瑜除了叮嘱也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了。
“放心，我一定会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照顾我自己的。我的身后有这么多关心爱我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他们伤心难过呢！”程什锦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泪早就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嗯，我等你带我去看满山遍野的鲜花。”周子瑜算是和程什锦做了一个约定吧，他希望这个约定能够对程什锦造成一种羁绊。至少……她对他有了一种牵挂！
周子瑜挂了电话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哎，没事儿吧？怎么整个人像魂儿都丢了一样。”付老爷子咳嗽了一声提醒了一下周子瑜。
“没事儿，没事儿的。”周子瑜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都看完了你现在在乎个什么劲儿啊？难过就是难过，高兴就是高兴，有什么好伪装的。”付老爷子看着对他假笑的周子瑜说。
“你朋友出什么事儿了？”付老爷子听周子瑜说的话大概也是能猜到一些东西的。
“她……没事儿。”周子瑜本来没想告诉付老爷子的。
“她不是在汉城吗？我怎么听你说的话她是跑到市区来了？”付老爷子才不信周子瑜说的呢。
“她……她就是比较善良。”周子瑜是真的不想再提及这件事情的。
“她不会在隔离医院当志愿者吧？”付老爷子一下就说中了。
“行了，看你的反应我也就知道我说中了，其他什么也都别说了。”付老爷子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去一线当志愿者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虽然大家对于逆行者都是敬仰与赞美的，但是作为逆行者的家里人来说，怎么会不担心呢，怎么会不难过呢？
都是家里的好孩子啊，怎么舍得让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你也别太担心了，他们管理的还是挺严格的。只要她自己做好一些防护，应该是出不了问题的。”付老爷子对周子瑜说。
“或者是说你需要我帮你把她接出来？”
付老爷子这句话说完周子瑜眼睛都亮了，盯着付老爷子看。
“现在他们那边人手不够，所以一般也不怎么轻易放人的，但是我去和人家说一声，人家还是会卖我这个面子的。毕竟一个小丫头，确实挺危险的。”付老爷子说。
周子瑜心里犹豫了很久，他当然希望程什锦能够从那里离开。但是……他要尊重程什锦的每一个决定，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不用了老爷子，她的选择我们要尊重，而且她说了她会照顾好自己，我相信她。”周子瑜看着付老爷子说。
“那你就放松别自己在这里吓唬自己，最后她没事儿，你给自己吓的心里出问题了。”付老爷子看着周子瑜说。
“好，我放松，我不担心。”周子瑜在对付老爷子说，也是在对他自己说。
希望他真的能放松吧。
——
“我吃不了你自己吃吧。”今天程泽和程什锦一起吃饭，真的也是很难得了，虽然只是工作餐的盒饭。
程泽把自己碗里的鸡腿还有一些肉都给了程什锦。
“你怎么想的啊，我一个小女孩儿哎，我就吃我这一碗能吃完都不错了，你还给我夹菜，浪费了啊！”程什锦把程泽夹给她的菜又夹了回去，还把她的一些菜又给了程泽。
“你多吃点，你看你长得高高大大的，平时干活也都那么累，多吃点。”程什锦还把米饭分给了程泽一半。
“你够吃吗？”程泽看着程什锦的举动。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傻为了让你多吃而让我自己挨饿的，我没有那么好啊！”程什锦开始吃自己的饭了。
（大家放心，饭都是刚打开还没有吃过的，筷子也是刚打开干净的）
“你把这个鸡腿吃了吧。”程泽还没有吃呢，他总是担心程什锦不够吃。
“我这有一个的，你放心吧，你快吃你的，一会儿就凉了。”程什锦现在吃的正香了，压根没工夫陪程泽说话。
程泽看程什锦吃的挺好也算是放心了一点。
“这边过几天会有轮休，我到时候给你做饭吃，有想吃的吗？”程泽做饭手艺也是杠杠滴。
“真的？”程什锦听到程泽说他要做饭，眼睛都亮了，赶紧把头从饭里面抬了起来。
“嗯，想想自己想吃什么，如果能满足我一定满足。”程泽看着程什锦说。
程泽看见程什锦这个小吃货，在听到有好吃的时候那眼睛都亮晶晶的，特别可爱，程泽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程泽：这小丫头咋这么好养活呢？要是放在家里养一个感觉也不错呢！
（这是什么错误的思想，不可取啊不可取啊！）
“哎……”程什锦吃着吃着叹了口气。
“怎么？你吃着吃着还吃累了？”程泽笑着问程什锦。
“对啊，累了。”程什锦看着程泽说，整个人都颓了。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情况才能好，大家都没事儿了，生活恢复正常，我们也就不用在这里了。”程什锦说。
“应该快了，听说咱们专家们都在辛苦努力攻克这个病毒中，我们要抱有希望啊！”程泽对程什锦说。
“嗯，我当然是相信的，只是希望那一天能早点来。真的很累啊，要是能结束这样的生活就好了。不用戴口罩，不用穿沉闷厚重的防护服，大口大口呼吸新鲜干净的空气。现在这个季节外面一定花都开了吧，多么适合出去看看，拍拍照留个纪念，一定很不错。”程什锦还是幻想了。
“对，就像你之前工作的那个小镇，就很适合旅游拍照。”程泽回应程什锦。
“对对对，我知道我知道。我看了一些之前的宣传照和视频，环境什么的都是特别好，就是当时那些开发和设施设备没有弄的很完善。”程什锦想了一下说。
“那个地方就是比较偏僻，所以发展慢了一些，自身条件很好的。”程泽对程什锦说。
“所以你是那里的人吗？”程什锦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是，我从小其实就是在那里长大的。”程泽回答程什锦。
“但是后来这里没有任何我的牵挂了，我就离开了这里。去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最远的地方，学习、生活、工作。”程泽对程什锦说，顺带讲了一下他过去的故事。
“那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了刚回来的时候？”程什锦问程泽。
“对啊，刚回来的。”程泽苦笑了一下。
“没事儿没事儿，都过去了，这里是你的家乡，以后还是多回来看看。终究故土的感觉还是会不一样的。”程什锦开始开导程什锦。
“那等以后情况好了，你带着我去你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看看好吧，我对这里还是挺好奇的。”程什锦看着程泽，满眼期待。
“好。”
程泽也和程什锦做下了一个约定，大家都希望和彼此有个牵绊，希望能靠牵绊拉住一下对方。
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