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战士们的牺牲前赴后继。
同盟首领火线讨论，将空洞事态列为当前攻守同盟最紧急最重要事务，不论哪一族，都决定下达总动员令，对抗空洞。
阴风正在扩散，解决不了它，大伙压根不需要琢磨如何应对周边势力。此时此刻，哪怕魔族要尽起三军抄各族老家，同盟都得先把空洞收拾了再说。
李俭不太清楚人族这边会不会如字面意思地进行总动员，不过他相信华夏人族起码会拿出不丢大族脸面的势头。
在总动员令下，征召附庸仆从军行动规模再度增大。
“只留保持族群存在必要的金丹，其它都调过来，哪怕是围，围也要把阴风围住。”风雅看着各位战友。
空洞威胁比过去遇到的任何情势都要严峻紧急。羊族入侵，不过是一场正面战役；猪鸟联军阻挡去路，是攻守同盟自行挑起的战争；魔族动乱，兵锋最盛处直指灵山矿区，也不过是几场数万金丹的死战。
而空洞出现，阴风席卷大地，将夺去的是所有族群的未来。这不是一次性事件，不止针对一片领地，也没打算无端止息。
为了度过此劫，榨干附庸战斗力相当必要——风雅甚至留下了一丝仁慈，没有抽走附庸的全部金丹，方便它们的未开智族民还能维持群落存在，而不是分崩离析。
毕竟，就算附庸契约的底线是保证附庸族群能够存续，抽走所有金丹用于作战，未开智族民尽皆散轶失踪，金丹们也能让族群存续下去。只不过，要从头开始积累未开智族民罢了。
在这大劫面前，风雅的仁慈堪称温情脉脉。
“如此一来，我们能抽调过来的金丹期将相当多……”李俭草草算了一下，按照总动员令和榨干附庸金丹战力的做法，同盟将要调集的金丹期数量，起码千万数量级。
“我还怕不够。”风雅郑重道。
李俭摇摇头。若是换个世界观，修仙者境界和数量呈金字塔结构的那种，千万金丹起码带着小十万的元婴期，再往上就是化神什么的，怎么着也该凑出来一个听起来就相当恐怖的单体战斗力。奈何这个世界如此奇葩，千万金丹期都是杀道修仙硬凑出来的，更高境界的修仙者还没找到路。
怎么着，必须琢磨千万金丹战士如何参与空洞作战吗？
“那么多金丹期根本用不上啊。哪怕不在空洞，百万金丹战士一同施法，都能尽数搅动一片天地的灵机。空洞里头到现在也没战士宣布发现大量灵机，光是怎么支撑它们施法都是问题。”李俭说着，打算稍作修改。
“当然，召集它们过来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光是理智筛查都能筛掉一大批，估摸着能够完全穿过空洞而不丧失理智的修仙者，总动员后能有接近百万名就不错了——这还是太多了。”
风雅虎脸一紧：“多吗？空洞另一边可能有很多怪物，我们还要想办法把空洞关上，不让阴风继续吹。”
“确实有一点多了。”伏野小心翼翼地指出，“决定总动员是对的，不过也不需要让它们都过来，我的想法是，既然融地猪族都能在阴风尚未抵达之前，感觉到镇魔碑这边的异动，我们就得把那些不能接触空洞的战士们排到边界上去。”
“防备更远处的攻击是吧？”砾金把遮羞布掀开了。
没办法，同盟现在的情况，真要说起来是有些尴尬的。
镇魔碑填充地块显然足够特殊，以至于在直抵蛮古纪元的过去，在攻守同盟所及的天下，镇魔碑都是仅此一例。
攻守同盟的势力边界推到这里，将原本盘踞于此的猪鸟联军完全消灭，这片地盘归了它们，现在爆雷了。
这颗雷就炸在攻守同盟的势力范围内，如果同盟外的各个势力要追查源头，跑到攻守同盟范围内追索缘由乃是板上钉钉的事，纵有苏秦张仪之舌，非得颠倒黑白，才能将兴师问罪的义兵打回去。
在人类的逻辑中，一旦出现这种可以“威胁全球”的危险事态，理论上应该进行全球合作。如果这套逻辑也能应用到修仙者社会——考虑到金丹期修仙者的智能和社会化形式起码称不上反人类——那么形成修仙者界的全界合作也是理所当然。
阴风眼瞅着能够吹遍全世界，形成修仙界全界合作的动力就摆在那，可攻守同盟打算进行这样的全界合作吗？
李俭个人无所谓，但不论从华夏人族利益出发，还是从攻守同盟的共同利益出发，让来自五湖四海的修仙者们齐聚镇魔碑填充地块，形成前所未见的修仙者合作，都是不可行的。
原因很简单，动力是动力，光有动力没有信任，合作就不能发生。
妖兽修仙界有个锤子信任可言，攻守同盟走到哪都有开战可能性，谁敢保证今天为了共同抵抗空洞，把同盟领地放开，让外族势力大举进入，这帮家伙来了就单纯只是为了抵抗空洞？
假途灭虢？城下之盟？偷梁换柱？田氏代齐？总有一款适合它们。
更不用说，比起意识到镇魔碑下的空洞更接近“自然灾害”，攻守同盟之外的修仙者世界难道不会更容易认为，来自镇魔碑填充地块的威胁是攻守同盟搓出来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万一这帮家伙是抱着替天行道的心思，集结重兵前来车翻攻守同盟，靠“解决提出问题的修仙者”来解决“阴风问题”呢？
在通气之前，它们压根不会知道空洞不是同盟搞出来的。等它们把同盟打得灰飞烟灭，又或者双方在战斗中交换了意见，明白阴风问题不是同盟搞出来的，要么同盟已经没了，要么阴风已成顽疾，都糟得不能再糟。
就算退一万步讲，真有什么相当友善的修仙者势力从攻守同盟范围外大老远跑过来，在压根没通气的情况下明白镇魔碑填充地块发生的是足以危害所有修仙者的“自然事件”，一门心思只想搞定问题——这种玩意能在杀道修仙的世界活到现在吗？
所以，同盟必须要做这样一件事：向所有可能来犯的势力说明它们感知到的威胁并不是同盟搞出来的，使它们不要进入同盟领地，静静等待同盟解决问题。
李俭叹气：“不能接触空洞的都派到边界上去，一旦有别族势力过来，先沟通，告诉它们是我们这边的填充地块出问题了，让它们相信我们能够自行解决。如果沟通不了，再想办法抵挡住……”
李俭自己都觉得说的是些浑话。
换位思考，若是同盟此刻安然无恙，察觉到在天边远处，另一个势力内部出现足以危害全天下的威胁源……
不调大兵打过去兴师问罪加战利品接收，都算他们仁慈。
完犊子了。李俭想着。
这事完全无解，这该死的阴风太闹人了，不仅它本身能摧毁修仙者族群的未来发展潜力，这玩意光是蔓延，就能引起其他势力冲过来“天下共讨之”。
只能更快，足够快地干掉空洞问题，才能防止其他修仙者势力冲过来把攻守同盟干掉。
“我们要比阴风更快，比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影响更快。赶在其它势力之前，把空洞解决掉。”风雅说得掷地有声。
“必须这么做，只能这么做。我们无处可逃。”李俭观察着同盟首领的表情。
不论它们先前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在砾金揭开遮羞布、风雅作决断、李俭再次重复后，都意识到空洞问题不仅是空洞问题。
明室和温坚应当早就想到了，它们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黑承在伏野发言的时候就在看李俭，李俭观察首领表情，刚好和它对视，也不见有什么疑虑；倒是逐旷牛脸一绷，目光定在风雅脸上。
“调集附庸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它们必须得动起来。而我们作为宗主，我们也得动起来。和附庸一样，除了留下用于维持族群存在的金丹期，其它战斗力全都调来空洞，尝试测定理智能不能撑得住，撑不住的全去防守边界，撑得住的优中选优……先挑十万战斗力出来吧，这不一定够用。”风雅一言决断，看众首领都不拒绝，就当做首领会议结果执行。
调动，调动，还是调动。
李俭的摄像头和收音器就是指挥中心的耳目，在攻守同盟决定大举动员后，华夏人族也行动起来。
“李校长，您的行动很有价值，请您继续作为人族首领，参与同盟首领会议。请不用担心您的行动与计划冲突，我将继续作为宣慰部、临时指挥中心与您对接的窗口，为您提供必要信息。”
“我了解。动员呢？”
“正在进行中。这部分工作还是由卫戍部队主导，请您放心，到场力量足以支撑您在首领会议的角色扮演。”
“谢谢。可能我说的晚了，但我还是要建议。请指挥中心将测试进度加快，到了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了。”